第31章
周寒之是跟曾智一起来的。
事实上那群公子哥吐槽周寒之的时候,我心裡就隐约间有些不安了。
京港的圈子就這么大,他们又同属投资圈,聚在一起再正常不過。
但偏偏,今天给碰上了。
還是在我吐槽他的时候。
我略感尴尬,可转念一想,拉新投资這件事我跟周寒之也探讨過,于是整個人很快又稳住了。
但這种稳,還是随着周寒之端了一杯酒坐在我身侧时有了一丝裂缝。
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神色浅浅,看不出任何情绪,唯独身上那股子凛冽的皂香,争先恐后的往我鼻子裡钻。
我不安的握紧了酒杯,悄悄地给吴凌递眼神。
周寒之缓缓启唇:“還請孟经理說說,我怎么就不合格了?”
他嗓音低沉,声线平缓,语气算是和善的。
只是看我的那双眸子裡,夹杂着些许讥诮。
他身份放在那,话說出口,旁边的那几位就沒再吭声了。
這群二世祖们個顶個的会瞅眼色。
一瞬的功夫,原本热闹的氛围,突然覆盖着层层的低气压。
视线聚焦在我身上,压力也给到了我這边。
我琢磨着周寒之是应该想要我难堪的。
我掐了下手心,坦诚道:“要真說哪裡不合格,那大概是,周总太小气了。”
此言一出,周寒之的眉宇间明显跳了跳。
而周围的那一张张脸也明显克制着笑意,似在等着周寒之的反应。
男人晃了晃红酒杯,问:“觉得少了?”
我总不能当着這么多人的面說他周寒之为了個林西西大笔一挥投了我們五百万吧。
這不等于拿了個喇叭宣扬周寒之跟周幽王似的色令智昏嗎?
我干脆将错就错,說:“是啊,冯总一出手,那可是一两個小目标。”
周寒之晃着酒杯的手一滞,发出了一声轻嗤。
這时吴凌来救场:“絮絮你這话我不能认同啊,周总是在我們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投的五百万,雪中送炭,钱少情意重。”
冯文灼挑眉:“周总不解释解释?”
周寒之抿了口酒,慢悠悠道:“每個项目都有它的评估标准。”
我差点气笑了。
周寒之的评估标准,大概就是林西西吧?
“如果我沒记错,周总跟孟经理都是南大毕业的?”冯文灼似打开了话匣子,又挑出了一個话题,“在校时沒见過?”
我抿了口酒,說:“不熟。”
我话音刚落,却明显的感觉到身侧的男人气压又低了几分。
但,当众否定我們的過往,不是他最擅长的话术嗎?
怎么好像還不高兴了?
吴凌也意识到了這一点,笑着解释道:“对呀,像周总這样的大人物,但凡我們早一点认识,還不得抱紧大腿啊?”
這刀补得,够意思。
我背后议论投资人的事情也被自然的揭了過去。
之后大伙儿又聊了些有的沒的,等我看向窗外时,枯黄的树叶上已经沾满了雨水。
竟下雨了。
“路滑,大家要是不介意的话,今晚就住這。”
彼时已是深夜,冯大财主考虑周全,让负责人给我們每個人都安排了房间。
散场后,我跟吴凌依次回房,沒一会,手机竟突兀的响了起来。
周寒之的电话。
估计是来找我算账了。
经历一個下午的假笑模式跟高强度社交后,我整個人都是疲乏的,索性视而不见。
沒一会,电话挂断了,可微信上,却多出了一则信息。
只有简单的两個字:“开门。”
我一個激灵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果然从猫眼裡瞧见了周寒之那张清隽的脸。
想着自己身在冯文灼的地盘,又人多眼杂,我很不情愿的开了條门缝。
男人听到动静后抬眸,视线相撞时,他自然的把脚卡在了门缝裡。
好像料定了我会马上关门一样。
“有事?”我别扭的开口。
莫名的,竟生出一种类似于偷、情似的不安来。
這叫個什么事。
周寒之盯着我,眼底一片冷凝,问:“孟南絮,我們不熟?”
我不想跟周寒之争辩。
于情,我們今晚都是冯文灼的客人,总不能在主人家闹出不快。
于理,他是我們的投资人,新的投资款沒有着落之前,得罪他很不明智。
我和声道:“太晚了,有什么事我們明早再聊?”
周寒之冷嗤一声,半個身子已钻进了室内。
我抵着门沒给他进。
就在這时,我的耳旁忽然传来了吴凌的声音:“絮絮,她住哪间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