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他们俩买些年货:对联、门神、鞭炮、旧历书和新历书、水仙花、腊梅盆栽。
几名副官把他们买的年货一一送到车上。
颜诗蓝穿着淡紫色长袄,景天尧青色长衫,两個人是一对最平常不過的夫妻。
绒花摊位上,景天尧给她买了一朵,戴在她发髻上。
“挺喜庆。”他笑道。
颜诗蓝:“再买一朵,送给南姝。”
“行。”
遂又买了一朵。
张南姝這段日子很不好過。
徐同玥在医院病故。具体什么病发得如此急,沒人知道。等北城听闻时,众人哗然。
饶是撕开她的面目,她依旧是美而有才的佳人。死者为大,报纸少不得怀念她几句。
张南姝听到這消息时,沒觉得快意,也沒觉得遗憾。
她只感觉世事无常。
门口的树,春天发芽、盛夏成荫,秋日又凋零,四季皆有规律。可人生沒有這样有迹可循的规矩。
孙松然屡次派人刺杀徐朗,沒成功。徐朗却成了惊弓之鸟,缩在寓所不敢出门。
外面的对手三去二,只剩下孙松然操持這個儿戏般的民主政府了。
而内部,张家大少奶奶尹卿云死了。
她在牢裡“自尽”的。
她与七贝勒偷情消息,不胫而走,人人看热闹,张林广一时也黯淡。
最惨的却是七贝勒。
不少原本支撑他的门第,瞧见张林广這样的下场,都是心惊。
“上位者,怎么可以品行不端?尤其是在女色這上头,实在猥琐。”
张林广一顶绿帽子,替他爹报了仇,又把保皇党的声誉推到了谷底;他還用一樽白玉观音像的炸药,把七贝勒和军部的路给堵住了。
這大概是七贝勒人生第二次狼狈不堪。
第一次是被颜诗蓝逼的,第二次是被张林广逼的。
——都是他看不起的人。
颜诗蓝去找张南姝,送绒花给她,她恹恹依靠着引枕,在临窗大炕上取暖。
“……胃口還是不好?”颜诗蓝问。
张南姝:“犯困,不想吃东西,也沒什么力气。”
“過完年胎相稳了,就会好起来的。”颜诗蓝安抚她。
张南姝嗯了声。
“心情也不好?”颜诗蓝又问她。
张南姝:“可怜我大哥。快要過年了,他那边乱糟糟的。我還有個侄女。”
“会好起来的。”颜诗蓝說。
张南姝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宁可他是個糊涂虫,過些简单的日子,而不是這样忍辱负重。”
颜诗蓝轻轻握住她的手。
张南姝依靠着她,两個人安静了片刻。
好半晌,她才对张南姝道,“虎父无犬子,你们兄妹都很争气。大帅是個好父亲。”
张南姝笑起来:“我爹爹很厉害。”
又說,“他要是活到一百岁,那时候我們兄妹儿孙满堂了,该有多好。”
笑着笑着,眼眶又湿了。
她心情起伏很大。怀孕初期,情绪格外不稳定。
颜诗蓝安抚她半晌,孙牧才回来,买了她最想吃的杏干。
“我先回去了。”颜诗蓝道。
张南姝沒什么胃口,一边慢慢啃着杏干,一边和孙牧說话。
刻意沒谈最近发生的各种事,而是提到了他们的孩子。
“第一個孩子,跟大帅姓吧。”孙牧道。
张南姝:“你又不是入赘。”
“我自愿的。”
“那你别反悔。”张南姝道,“就說定了,第一個孩子姓张。”
两人說着闲话。
张南姝累了,想要躺一躺,孙牧就让她枕着他的腿歇一会儿。
“孙含墨,你一直认识我的,怎么长大了反而跟我不亲?”张南姝问他,语气随意。
孙牧笑了笑:“我有点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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