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她听女佣们說，庄子上遭了难，人和牲畜都死了不少。
当时一個女佣哀伤地說：“我二舅家格外惨，只死了一個人，可他家的牛被砸死了。”
牲畜比人值钱，尤其是這种能农耕的家畜。
人命，倒是沒那么重要。
牛、羊、骡子和猪，一旦被砸死，就是毁了一户人家的全部积蓄——庄子上這种情况很普遍。
颜诗蓝把這件事告诉景天尧。
景天尧后脊发僵。
他在颜诗蓝的梦裡，可能见過這件事，但颜诗蓝对這件事的反应不算大，他沒记住。
而他清醒后，梦裡走马观花的很多记忆，都逐渐淡了，只记得一些很要紧、很痛苦的。
“我立马回去处理。”景天尧道。
颜诗蓝：“你处理好這件事，我和雪儿稍后回去。”
景天尧先一步离开。
颜诗蓝则开始收拾。
张南姝把雪儿和两個乳母接到了前院照顾，让颜诗蓝安心收拾她的行囊。
大件小件的，全部都要带走，這是张南姝提议的。
她恨不能把房子也给颜诗蓝带走。
“我還以为沒添什么东西。”晚夕张南姝過来，颜诗蓝笑着跟她說。
两年多的時間、主仆将近二十人，东西比颜诗蓝想象中多多了。
张南姝看着乱糟糟的厢房和次间，微微愣神。
她生出了浓浓的不舍。
“真要回去了？也对，是好事。”张南姝說。
說着，她就偷偷抹泪。
颜诗蓝揽住她肩膀：“筵席总要散的，南姝。”
“想带着你去留学。在一起時間再久一点，直到我烦透了你。”张南姝說。
颜诗蓝失笑。
她不是一刻就走的，张南姝却每天都不高兴。
直到孙牧告诉她。
“南姝，我們预定了孩子满周岁，過完年出发。不如我們先去宜城過年？等過完年，直接从宜城出国。
我們要带的行李和人，可以先从天津走，提前去安顿。”孙牧說。
张南姝差点喜得跳起来：“真的？你不早点說？”
“我也要考虑此事的可行性，還要跟大哥商量。现在是和谈，放走景少帅一家三口，并不意味着宜城沒危险。”孙牧說。
张南姝：“這倒也是。景峰那個督军，行事很不靠谱。”
“不過，大哥說和谈不可能在一两年内有结果。尚未出结果，也不撕破脸，景家不敢为难咱们。我們可以跟颜诗蓝一起走。”孙牧道。
张南姝一时情绪很复杂。
她开心之余，也格外不舍。
她和颜诗蓝的分别，是暂时的；她离开家，可能余生都不会再回北城，就像景夫人盛蕴那样。
這是她的家。
张南姝做好了决定。
千般不舍，她也打算提前离开北城，和颜诗蓝一起走。
先去宜城落脚，小住半年，再出国去。
說不定她到时候可以拐走颜诗蓝。
颜诗蓝听說了，十分愕然：“如此重大的决定，你们就這样轻率做好了？”
“沒有轻率，孙牧认真想過了。”张南姝說。
颜诗蓝：“你呢？”
“孙牧也认真替我想過了。”张南姝道。
颜诗蓝：“……”
她很惊讶，半晌不知该說什么。
直到张南姝回去收拾了，颜诗蓝才体会到一点兴奋。
她告诉自己：“還是会分别的，日子有长有短。”
不過，能多相处一刻，她很欢喜。
帅府东院忙碌了起来，前前后后都在收拾。
颜诗蓝叫白霜去给夫人发电报，准备好南姝的院子；又给程三娘发加密电报，說她不日返程。
颜诗蓝要回来的消息，通過报纸的渲染，宜城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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