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夏儿软语续乡音 爱儿偷窥慕军容
夏儿去北厢房裡换了便装,吩咐向子君就在上房裡的炕上暖和着,自己到伙房帮忙做饭去了。
不一会儿,外面有人喊门,却原来是李氏一大早知道向子君沒有回营,随打发姑子爱儿和改范儿两個請向子君来家裡吃饭。
爱儿因对刘芳:“我大嫂知道了昨儿送我大哥回来的将军站你家了,我家的事倒麻烦你们了,因我大哥過生日准备的宴席上的东西都是现成的,早晨我嫂子就准备了一笼,這会儿叫你们一起去我家呢!”
末了又补充道:“昨儿都忙糊涂了,对人家照顾不周,倒是你们想着了!”
刘芳听了,知道是朗家人多心了。讪笑着撒谎:“昨儿個我和夏儿往回走呢,看那将军车上的龙套开了停下收拾呢。我和夏儿過去搭手,话间,我听着声音咋這么熟悉呢,仔细一看原来是军营裡的向将军,和妮珂儿的父亲都是老乡,也是多年不见了,就站下来了。”
刘芳着给夏儿递眼色,夏儿附和道:“向将军和我家大哥在军营裡一向都是好兄弟!”
夏儿罢,心想:“别一会儿穿帮了!”随赶紧到大房裡悄悄给向子君一声。
向子君听见院子裡有女子话声音,也沒好意思出去,不一会儿,夏儿进来了,悄声:“向哥哥,有個事儿给你商量一下。”向子君以为无非是庄裡有人搭顺路车之类的事情,随爽快地答应道:“沒問題呀!”夏儿:“东头朗师家的李氏知道了你昨儿個在我們這儿站下了,這会儿打发了姑子来請你吃饭去呢,我想他们請你吃饭倒也罢了,多半是来探個究竟来的,我們就告诉了他们,你原是和我家大哥都是南方的老乡,原本就认识,昨晚一起走的时候闲话间恰巧就认下了,于是就站我們家了。”
向子君一听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自己在主家沒有留宿,反倒被两個女子留下了,其中如果沒有缘由的话,倒是费解呢,随憨憨一笑:“就是呢,给你们添麻烦了!”
夏儿问:“向哥哥你這样可好?”
“好得很!”向子君完又补充道,“這样最好了!”
“那我們就是亲戚了!”夏儿虽是玩笑话,倒也实在,也是一句暖人心的话。
向子君赶紧:“那是自然。”完略一犹豫赶紧问道:“只是不知你家大哥贵姓,在哪裡当差呢?”
向子君早想问這個問題,也一直在心裡纠结着,现在话赶话到這儿了,就顺便一问。
“我家大哥已经不在了。”夏儿完掀开门帘子就出去了,向子君一听一下子觉得自己太唐突了,问到了人家的伤心处,看夏儿出去的样子竟像是生气了呢,正在自责呢,夏儿又掀开门帘子依着门框:“以后会告诉你滴!”完诡秘地一笑放下门帘子到伙房去了。
“以后会告诉你滴!”向子君在心裡琢磨着這几個字的含义,越想心裡越敞亮。
爱儿姊妹和刘芳姑嫂在伙房裡又了一些朗师的病情,那爱儿随眼泪吧茬的,一下子抽搐起来了:“只怕我大哥過不了這個坎儿了!到现在還昏迷不醒。”
因悄悄地告诉刘芳:“已经预备后事了,請的匠人破木做材房呢。”
刘芳听了直觉得心裡一怔,随又赶紧安慰爱儿道:“這样冲一下,也就好了。”
改范儿虽是妹妹但颇有主意,因:
“那封德裕家的媳妇子,老早裡就是個妖精,沒人敢招惹的,偏是我哥哥心肠软,背不住人家的几句好话,就去安土了。”
刘芳赶紧把话岔开了,随问道:“你大姐好一阵沒来了?”因为爱儿的大姐七女儿和婆家不睦,隔三岔五的回娘家,刘芳话出来就觉得不妥,又到闹心的事了,后悔出来,又想岔开,不想那改范儿最是嘴快:“我大姐也是個沒骨气的,范大那厮就沒把她当個人,那厮在外人面前好是情义滴呢,见人就笑,话也是柔声细语,一贯的娘娘腔,那厮对外人還周到得很,和什么人都能搭上调调,见個货郎子都给问個好呢,乐善好施,助人为乐,名声大得很,就对我大姐带搭不理滴……”改范儿滔滔不绝,爱儿笑着打断了:“你看這個碎表子的嘴撒!”着几個人都笑了,那改范儿直吐舌头。
刘芳做好了饭,爱儿和改范儿姊妹两個帮忙放桌子摆碟儿呢,改范儿端着炕桌子,爱儿在前面掀门帘子,把炕桌子放在大房炕上,向子君赶紧让开来站在一边,姊妹两個也不敢话,放下桌子,摆好碟儿,就一溜烟出去了,临出门,爱儿放下门帘子的时候,偷窥了一眼向子君。
向子君一见這两個女子的模样儿,心思着這才是清水河的女子:身材匀称,脸蛋儿红扑莆,沒有发髻,两人都梳着大辫子,扎红头绳,卡蝴蝶结的发簪;和夏儿纤巧的身姿,娇俏靓丽的脸庞截然不同,发饰衣着更是壤之别!
紧跟着姊妹两個又端着盘子进来了,依旧是爱儿掀起门帘子,改范儿端着盘子,爱儿从盘子裡把两碗热气腾腾的扁食摆到桌子上,两人又一溜烟出去了。
因朗师還昏迷不醒,李氏等人也抽不出身来,又因刘芳家都是女眷,李氏随打发姑子来了,姊妹两见這裡已经准备妥当,便辞了刘芳和夏儿姑嫂,匆匆忙忙回去了。
只听刘芳在院子裡了:有空来家裡一起做针线绣花之类的客套话。
送走了爱儿和改范儿,夏儿进来了,让向子君上炕坐到上位,自己就坐在炕沿子上。笑嘻嘻的:“我家還是第一次待客呢!”
夏儿陪向子君吃過饭,又出来帮着套战车,一边牵着骡子看向子君套笼头一边款款地述着:“别看這裡乡下人,最是闲话多得很,還有哪些心怀鬼胎不安好意的人,我刘芳嫂子孤儿寡母的最是让龋心了,昨儿個巴巴地让你站到我們家,也是拿你的威风镇一镇周围的人,他们知道了有這么威风的亲戚自然沒有歪主意了。”向子君听了也觉着夏儿的在理,只是還是有些狐疑,尤其那战马和军犬,绝非寻常人家之物,于是随口问道:“后院那匹战马可是你家大哥的坐骑?”
“哪裡是战马呀!”夏儿解释道,“那是我骑着玩的,我家大哥早先也是军营的,只是個木匠而已,早都退役了,来话长呢。”向子君听了也不再问了。
套好了战车,向子君进去向刘芳辞校
原来刘芳一大早起来就切馅子捏扁食,這会儿正在屋子裡给两個娃娃收拾起床呢。
夏儿在院子裡招呼了一声:“嫂子,向将军要走了。”
刘芳从北厢房裡出来,两個娃娃也跟着出来了,女娃娃名叫妮可儿,八岁了,男娃娃六岁,名叫纽成儿,都长着周正端庄的好模样儿。
向子君赶紧迎上前去,问两個娃娃几岁了,叫啥名字等话儿,刘芳都一一代答了。
“走,咱们坐战车去!”向子君着就带着两個娃娃来到战车跟前,抱上驾坐,让姊妹两個并排儿坐着,自己站在车厢裡,一拉缰绳,“驾!”的一声,战车就启动了,夏儿和刘芳跟在后面。
因听了夏儿刘芳孤儿寡母的最让人放心不下,向子君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带着两個娃娃耍一下威风。
战车出了巷子口,一转弯就到了陔门滩,早有庄裡的大人孩围了過来,刘芳道:“就坐到這儿吧!”
向子君听了,把车停下,把姊妹两個从驾坐上抱了下来,两個娃娃正在兴头上,多少有些不情愿,向子君安抚道:“下次再坐昂!”
向子君上了驾坐就要告辞,夏儿:“向哥哥常来昂!”
“一定来呢!”
向子君听了只觉得心头一热,答应一声。
又望着夏儿姑嫂二人默默地点一下头,彼此心领神会。
颇影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觉。
在弯弯曲曲的乡村路上,一辆轻骑战车缓缓行驶着,那驾车的军士不断地回首相望。
战车最终消失在霖平线上。
夏儿和刘芳相视一笑,默默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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