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_21
而言採認爲靈氣最足的地方無疑就是茶山了。
言採想了一下,決定跟江滿月商量。就像江滿月對他說的,他們是成了親拜過堂的伴侶,便是一體的,所以江滿月與他商量,他也會和江滿月商量。
只不過還沒等言採跟江滿月開口,有人就鬧到他們這裏來了。
二老爺的新姨娘跑了。這也便罷了,之後就是江御風忽然得病,二夫人急的眼睛都紅了,連忙去請大夫。
新姨娘一跑,她兒子便得病,二夫人心裏其實已經認定一定是芙蓉毒害她兒子後逃竄了。那該死的惡毒女人,黑心肝的。
大夫一來,一看,其實心裏就有些明白。眼底青黑滿臉疲憊腳底虛浮,一副縱l欲過度的模樣,不過爲了謹慎,還是仔細診斷一遍。
“公子這是——”大夫咳嗽一聲,竟沒有說下去,掃了眼滿屋子的年輕丫環,覺得說着不合適。
但二夫人着急追問:“大夫你說啊,究竟怎麼了。”
“公子這是很嚴重的腎虧,很有可能子嗣不能啊。”
沒經事的丫環們頓時羞紅了臉,過了一會,臉色又變得慘白。二夫人眼刀子掃過來,那些丫環們就明白了。夫人這是怪罪她們勾引少爺了,可是她們沒有做過啊。丫頭們跪了一地,紛紛求饒。
二夫人後悔讓大夫直接說出口,她氣得反罵:“胡說!”
江御風臉上更是蠟白,之前江滿月娶進門的那傢伙也這麼對他說。
“我!我不要!娘快救救我!”他還不能說出芙蓉的事情來。
“別怕,兒子。娘一定會幫你的。”二夫人寬慰完兒子,轉向大夫,“你可是這裏的名醫,一定得拿出個辦法來!否則我要你付出代價!”
二夫人囂張地警告,大夫心頭不喜,也只是迫於無奈纔給江家的看病。要他說,江家沒個好東西,都是發的黑心錢。
只一個江家殘廢的大少爺倒算好人。
雖然外人將江大少爺魔化得厲害,什麼可怕的詞語都往上套,大夫原本以爲也是那麼個人,但那次卻見到他和新婚的少奶奶給乞丐們施捨銀兩,而且三五不時地會到他這裏給他的夫人抓補藥。
大夫也漸漸對江滿月改了觀,倒是江家別的人,真不是個東西,對他個大夫大呼小叫的,他按下心裏的不悅,儘量客觀對待病人。
“我可以爲公子調配藥方,但是還需一味三百年的野生人蔘。對於這一點,我無能爲力。”大夫寫下方子,人蔘則需要他們自己去找。
“我記得——”二夫人眼底露出一絲陰毒嫉恨,“當年那小子斷了腿的時候,是不是帶了一隻三百年的人蔘給他?”
言採揉了揉耳朵,沒聽錯吧。二夫人來向他要東西?三百年人蔘?自從他嫁到這府裏來,和江府別的人也沒有什麼聯絡,跟二夫人更是沒有半點交情,二夫人哪來的臉跟他要東西。
“對不起。沒有。”言採扭頭就走。什麼人吶,這是。
“慢着,不許走!”
二夫人一聲呵斥,讓她帶來的家丁攔住言採的去路。言採擡起頭,掃了眼五大三粗的家丁,心情很不好。
他轉過身,看着二夫人。看得二夫人莫名有些恐懼,這小雜種,怎麼也學起江滿月那個小雜種那一套了。
果然是近墨者黑,蛇鼠一窩,一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小賤種,你給我拿出來。”二夫人怒罵。
“別說我不知道什麼人蔘不人蔘的,就是有——我也不會給你半根參須的!”言採一字一頓,這個二夫人也太煩人了吧。
“你說什麼?你個小王八蛋!”二夫人揮手就想打人。她在自己房裏打習慣了,平時見着什麼不高興的,就是一巴掌往丫環臉上去。
言採往後退了一步,二夫人打空,摔倒在地,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言採擺擺手,和二夫人離得遠遠的,天可見憐,他可沒有推二夫人啊。都是她自己摔的,不怪他。
“你……你!”二夫人趴在地上,指着言採。
“不關我的事。你自己摔的,別賴我。”
她帶來的家丁一時沒有反應,半晌才上前去扶二夫人起來,紅玉推着江滿月的輪椅正好回來,瞧見滿院亂糟糟的狀況,皺了眉頭。
“烏煙瘴氣。”
“你回來啦!”言採眼裏放出光彩,幾步跑到江滿月背後,有靠山了。他可擔心了。那二夫人自己摔了,萬一賴到他身上非要他賠錢可怎麼辦。
他可沒有錢。
真的真的真的沒錢了!不要向他要錢!
見到言採這麼期待他回來的目光,江滿月心中微微的柔軟。似乎終於有種理解那些家裏有媳婦的下屬每次回去探親是什麼心理了。
有一個這樣期待自己回家的人,在外多辛苦,也甘之如飴。
“怎麼回事?”江滿月拍拍言採的手背,以示安慰。言採的心總算放下來,纔跟江滿月告狀。
“就是她!要我交出什麼參來着。我沒有,她就來打我。”
“打你?”江滿月神色一戾,拉過言採看了半天,確定身上沒有被打的痕跡,激起的怒意才稍稍平息,即便是這樣,他身上的暴戾的氣息也遮不住。
二夫人便有些惶惶,江滿月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讓她有些害怕了。
“她還要訛我,讓我賠錢!”這纔是最重要的啊。言採纔不怕跟二夫人幹架,他一打幾個都不怕,但是要賠錢就不行。
他沒錢。
二夫人一梗,她什麼時候讓這小雜種賠錢了,雖然是有點想沒錯。可是好歹沒做出來,這小雜種紅口白牙地就敢說謊,果然是個騷l浪的壞東西。
要參?江滿月立刻明白。
“你要的是那隻三百年的人蔘吧。當年我的確沒有喫,還留着。”江滿月露出一個微笑,但讓人看着卻覺得比他板着臉還要陰森。
二夫人甚至不能說出“那參在哪裏這句話”,被她所痛恨看不上的人鬼祟似地陰惻惻轉了下眼珠子,射l出一道寒光。
江滿月確實沒喫,他的腿不是吃了人蔘就能好的。
“已經吃了大半了。大約還有半根,但是我不會給你。”這些日子給言採補身體,做了許多人蔘燉雞之類的,每次切了幾片下去,來來回回差不多也去了半根。
“你兒子不配喫。別想。那是給我唯一的夫人的。”
“你……你……”二夫人氣得喘不出長氣,發出破風箱似的喘氣聲。
“紅玉,送客。”
是!紅玉高高興興地請二夫人離開,藏不住的喜氣。她原先做菜的時候,光覺得那人蔘比她原先見過的都要好,還不知這竟是那根三百年份的人蔘。
想當年有人想花五千兩從滿月少爺這裏買下來都沒有買到,如今竟是隨隨便便就拿給少爺燉雞湯了。
言採得知這人蔘要五千兩,差點要暈過去。他的四進四出大宅子啊!也才三千兩!他幾頓飯喫掉了一間大宅子。
他!好!能!喫!
言採跳起來,幽怨的眼神望着江滿月,哆哆嗦嗦地抖着手,顫顫巍巍說:“你好敗家!還亂花錢!我快養不起你了。”
言採背過身去,留給江滿月一個消瘦(並沒有)的背影。紅玉低頭看路,唉呀媽呀,她家少爺越來越活潑了,還會撒嬌了都!
被指責敗家的江滿月嘴角抽了抽,頓感財政壓力巨大。
“那五千一根的人蔘你還喫嗎?”
言採扭過頭。
“我不喫的話,會怎麼樣?”好貴的。
“既然江御風……”
話音未落,言採當即點頭。
“我喫!”絕對不給那家人半點好處,他發誓!
咕嚕咕嚕一碗熱乎乎的雞湯下肚,言採:真香。
什麼百兩千兩的,與他有關嗎?
但敗家的江滿月,言採是不會讓他繼續敗下去的。
等兒子出來,他就可以自由修煉啦!於是,江滿月就在言採的攛掇下一起搬到了他在茶山下的房子裏去。
因爲搬得快,他們甚至錯過了一次小賊偷東西事件。二夫人找了人準備到江滿月房裏偷人蔘,哪知道他們就搬家了!
但“敗家”的江滿月會忍住不敗家嗎?不會的。當言採發現——他那個房子看起來大了一倍不止——眼睛都要掉下來了。
差點以爲走錯路了都!
不知什麼時候新起了一排倒座房,舊的籬笆推掉,立起新的青磚圍牆,地上鋪着青石板,推開庭院的門,院子裏也整潔不少,挖了一些坑洞,看起來像是要種樹,還有新建的水井……
房間裏就更讓他有種走錯門的衝動。什麼都是新的,連原來那張舊牀都換掉了。
新牀——大了好多。
兩個成年男人睡綽綽有餘,原來那張就不能夠了。
言採懷着異樣的心思轉頭盯着江滿月看。就在江滿月被他看得後背發熱,總覺得下一句就要質問“爲什麼這麼敗家”的時候,言採來了一句。
“大牀是很好。不過,我覺得還需要再加上一張小的……”
“嗯?”江滿月滿腦子全是大大的疑問。
言採惆悵地看着他。
哎。怎麼該給他坦白“很快就能過上一家三口日子的事情”呢。哎,希望他別介意這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崽崽。
嗷,怎麼可能不介意。崽崽他爹——就是他→言採——到現在都還沒能完全接受這件事啊。
言採只是惆悵崽崽無法交代,卻沒有發現他已經很自然而然地用起“一家三口”這個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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