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誘毒其一
藍信吸食完靈石,便嗡嗡叫着縮回了芥子戒裏。臨畫反覆看了幾遍信,把每個字都印在腦海中,而後將紙團團起來丟進了茶杯裏。
紙團泡爛,臨畫盯着藍色的汁液彌散在了水中。但謎團可沒有隨着它一起消失。
問題就出在四天之前的會議上,也就在那天,蘭淵玉才決定囚禁自己。
“小同志,你覺得蘭淵玉是想幹什麼”系統見臨畫神色不虞,試探着問道。
玄阿四在信中還表達了一番對蘭淵玉的猜忌和憤慨。朱雀主已經安然無恙這個消息,蘭淵玉連臨畫最忠心的幾個下屬都沒有透露。
在蘭淵玉宣佈臨畫失蹤之後,他以“王最信任的人”的身份先代管理了羣龍無首的朱雀地,現在朱雀地已經隱隱以蘭淵玉爲主,玄阿四認爲他是想要幽禁臨畫後取而代之。
知道臨畫失蹤消息的,只有最上層的梯隊;而知道臨畫目前並無大恙的,只有玄阿四一個人。他未敢告訴其他核心成員。
臨畫揉了下太陽穴,道“蘭君不是那樣的人。”
若真想取代他,蘭淵玉根本用不着做個“代理”。他一個人就可以處理掉所有舊部。
他不高興是因爲,蘭淵玉當真是把他瞞得嚴嚴實實,連這麼大的消息都沒透露一個字。
私語草也被蘭淵玉切斷了。這大尾巴狼還算有點良心的就是,雖然他已經消失了幾天,但他每日都讓綠姬通報自己的安全狀況。
雖然通報的也都不是什麼正經口信就是了
什麼,“淵今日無事,只是分外思念阿臨”;
“今日,淵遇到了一些小事,原本頗爲煩躁。但一想到阿臨,陰雲便一掃而空了”;
“今日見到一株粉紅色的花,淵便讓屬下采來插進瓶中了。阿臨那邊,谷薇應當也是結了淺粉花苞罷”;
“有人生亂。今日戴月晚歸,願寄相思與明月。”
蘭淵玉竟然是這樣一個戀愛腦,那小絨兔子的情態簡直隔着口信都能看見。每天臨畫聽綠姬感情豐富的
的口述,都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
但綠姬也告訴他,現在外面越來越亂了。人界和無淵都發生了許多事,天災、,皆有之。人心惶惶。
“罷了罷了,讓他去做。”臨畫心事重重地鑽進被子,閉上眼睛。心裏半分不平靜,除了當前事務,系統的任務也像一柄懸在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
系統道“小同志,那你是打算都待在這裏了”
它語氣有點鄭重,臨畫睜開眼睛“怎麼了”
系統道“任務是隨機合成,我也無法提前得知,但我檢測了一下懲罰任務,感知到這次的懲罰任務,應該是在一個獨立的虛擬空間裏。”
獨立的虛擬空間,意味着,哪怕臨畫身在此處無法出去,任務也可以完成。他立刻坐起來,道“那我現在可以開啓嗎”
系統道“如果你想,我可以幫忙調控虛擬空間和現實世界的時間對流。”
那還猶豫什麼
神識面板上的羊皮卷緩緩展開,臨畫點擊了虛空之中的,便感覺到整個人浮空了起來。神識浮出體外,周圍出現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光圈。
黑色的底色之上,浮出一行血紅的大字。
接着,整個靈體都被吸納進了泛黃的圖卷之中。
混沌之中,臨畫聽到系統的機械音。
喧笑尖利的聲音,霎時間衝入耳膜。臨畫猛地一震,隨即便被沸騰的聲音淹沒了。視線竟是淺紅色,他呆了一呆,愣怔住了。
原因無他,臨畫身上,竟穿着一身鮮紅嫁衣;而他所處的地方,很明顯是在一個小小的花轎之中。
臨畫“”槽點太多,不知從哪裏開始吐。
與,原著的蘭淵玉,同牀共枕。
第四卷,而臨畫只追更到第三卷。未知的劇情,不變的是,這是那個血屠九十八世家、稱霸無淵的蘭王
這是分分鐘要人命的節奏
你還知道“環境兇殘”,那個惡意滿滿的微笑符號是什麼啊怕是我一表露出這個意向,就要被他剁成肉醬了
“
“等等”臨畫揪住系統,“你確定這個任務有任何可行性嗎如果我失敗了怎麼辦”
如果蘭淵玉是個風流梟雄,那也就算了。問題是,原著蘭淵玉根本就是萬年老處男還想爬他的牀這任務根本就是地獄模式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都要完成任務,否則就是無解的死循環。
臨畫道“你太狠了。”
說完,面板便地黑了下去。任務開始了。
臨畫這具新的身體與現實並不一樣。他只能看到自己的頭髮長而微卷,顏色漆黑,海藻般披下來,上面還點綴着許多銀色的亮片,罩着半透明的紅紗。身上的衣服也並非正統的嫁妝,輕薄得近於透明,金銀點綴閃閃發光。
簡而言之,豔麗而低俗。臨畫心微沉,感覺自己的地位可能不太妙。
視線都是一片曖昧的紅,轎外有樂器吹奏的聲音,還有妖魔鬼怪的吵鬧聲,大得能把屋頂掀翻。花轎風格與這衣衫同出一脈,三面都是紅紗,隨着花轎被擡着走,紅紗飄飄揚揚。
花轎經過之處,起鬨聲更大,包含着明顯的情色意味。明顯對花轎裏的人沒有任何尊重意味。
“哦哦”
“送給主人的美人你都被看光嘍”
忽然一陣風起,紅紗全被吹得飛揚起大半。袖子邊開叉的設計讓臨畫的整條胳膊都露了出來,他心裏暗罵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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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不哭啊哈哈哈哈”
粗鄙不堪的話此起彼伏,臨畫冷着臉,拉緊了臉上的紅紗。
他大致推測出這是什麼情況了。古往今來,不管是人是妖,都愛給位高權重的人送美人,他不幸也成了“美人”中的一員。而外面這羣妖魔口中的“主人”,應當就是蘭淵玉了。
從外面看,花轎里美人白皙的皮膚隱隱綽綽,分外撩人。那風還不停,挑逗似的玩弄着紅紗,猝不及防地,臨畫頭上的紅紗輕飄飄地被吹走了。
他隔着喧沸的人羣,看到了王座之上的蘭淵玉。
不光殿外殿,羣魔亂舞,但一眼之間,一切都變成了慢鏡頭。
黑暗的高處,銀色王座是唯一的亮色,他看到蘭淵玉懶散地倚着,手中端着晶瑩的琉璃杯,暗紅的液體在杯中盪漾。他臉上掛着很淺的笑,像是對底下光怪陸離場景的附和,也像嘲諷。
微妙的轉角之間,二人視線交錯。一個俯視,一個仰視,臨畫像從那僅剩的一隻黑眸裏看到了無底的深淵。
而後,臨畫錯開了視線。
他不僅看到了蘭淵玉,還看到了不僅僅有他這一頂花轎,同樣的轎子和美人起碼有十頂,逶迤着在不光殿各處展覽、。
“屬下向無淵之主,蘭王,進獻十美人。十美各有風味,願王上好好享用”
進獻的人唱完賀詞,十頂花轎便被擡進了側殿。
喧囂遠去,不光殿裏的黑暗籠罩下來。
臨畫發覺自己是最末尾一個,不知這排序有沒有什麼講究。他目前的頭等大事說白了就是“勾引”,他看不到自己的相貌,只能暗自祈禱千萬別是這批裏顏值最次的。
十個美人依次走了下來。
偏殿的這間房間裏,只有一個冷冰冰的石臺,臨畫默不作聲地和其他美人一起坐了上去。這石臺與其說是座椅和牀,不如說更像停屍臺。那一頭宴會還在繼續,這邊側殿的門一關上,就只剩徹底的安靜。
“主人爲什麼不把我們送到寢殿呀”說話的是個嬌嬌軟軟的聲音。臨畫循聲望過去,是爲首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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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個美人有男有女,但似乎都不是人類。長相清純的、豔麗的,各佔風情,都是在最好的年華。爲首的少年頭上還有一對綿羊角和軟乎乎的白耳朵,但言語間卻是不經意地泄露了幾分野心。
臨畫心道,蘭淵玉要是能讓人進他的寢殿纔有鬼。不光殿內殿裏除了他自己,就沒有第二個活人。
石壁光滑,臨畫從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不由得驚訝起來。
這具身體的美貌,在十個人裏怎麼說都是上乘的。妖冶如畫,眼角還有一滴小小的紅色淚痣,像點入白紙的一粒硃砂。是一看就能讓人聯想到“妖媚”的那種美。
。
他觀察着這些人的表情,有自信滿滿的、有憂慮的、有恐懼驚駭的。室內的溫度很低,凍得人手腳冰涼,一羣衣衫過薄的美人忍不住輕輕跺腳、搓手,溼冷的空氣在美人的睫毛、眉毛上凝結了冰花,看起來有些搞笑。
但直到外面的宴會結束,房間裏徹底黑暗下來,也沒有人來。他們像被徹底遺忘了一般。
“這裏好冷呀。”綿羊少年小聲道,眼裏隱有淚花閃爍,嘟起嘴抱怨,“主人怎麼還不來呀我要去找主人了。”
臨畫不知這具身體是怎麼回事,四肢從進門之前就是冰涼的。溫度一低,竟是泛起困來。他強撐着掐着自己的大腿,纔沒有睡過去。
綿羊少年跺跺腳,抱着胳膊推開了門。臨畫忍不住喊了他一句“別去惹主人。”
門其實一直都沒有鎖,只是沒人敢去碰。綿陽少年看他一眼,憤恨道“可是我再這樣凍下去,美貌就失了顏色了。”說着,便身形一閃,沒入了黑暗中。
他看來是從小嬌生慣養的,也許聽聞過無淵蘭王的事蹟,但對他來說只是一些“聽聞”。他自信沒人會虧待他,分毫未把臨畫的話放在心上。
臨畫睏意重得眼皮都快擡不起來了,連清心咒都沒用了。不僅如此,還有種窒息的感覺。他心裏有了點數,恐怕自己排在最末次,是身體本身有點問題。
美人們看到他怪異的表現,神色都有些異樣。
血都要凍僵了。臨畫有種預感,自己再待在這,恐怕會死。
他咬咬牙,也站了起來走出了門。身後有小小的議論聲,不知是不是在笑他們二人接連作死。臨畫無頭蒼蠅似的在走廊裏跌跌撞撞地走了一會兒,總算感覺到血液重新開始流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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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緊接着,臨畫就有點崩潰了。因爲他開始覺得熱了,頭腦從冰窟過渡到了岩漿,理智像水蒸氣,一絲一絲地蒸騰殆盡。不僅熱,全身的皮膚都敏感了無數倍,這感覺簡直難以啓齒。
就在這時,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味,幽淡而誘人,讓他僅存的一點理智瞬間爆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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