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黑沉似暴雨来临时的层云。
不仅仅要下雨,還有电闪雷鸣。這时候凑上去,纯属找死。
宁祯垂死挣扎,往前走了一小步:“督军,您消消气。”
盛长裕深吸一口气,道:“算了,夫人替你们求情,今天且饶過你们。”
跪了一地的人,感激不已,有人磕头。
“程阳,别动枪了,每個人打一顿,见血了就行。”盛长裕說。
众人:!
一旁的孟昕良忍俊不禁,觉得盛长裕好像变得心软了。
他以前可不会這样轻易罢休。
姚文洛却是瞪大了眼睛。她不敢再說话,程阳那裡還记着她一巴掌,可她好生气。
凭什么打人啊?
這是苏晴儿的哥哥。
宁祯分明羞辱了苏晴儿,就這样放過她?
盛长裕往外走,副官们收了枪,上前打人。
宁祯急忙跟着往外走,并且招呼自己的弟弟和金暖跟上。
出了洋行,才下午四点,深秋金芒温柔缱绻,从光秃的梧桐树稍落下光圈。
宁祯后脊可能有汗。
洋行裡,鬼哭狼嚎。
盛长裕腿长,迈步往前走,走到了黑漆汽车旁。
他一回头:“過来。”
宁祯知道,她的麻烦還沒结束,這是要单独算账。
她看了眼金暖,把车钥匙给她:“歌星看不成了,你们想办法回家。车子回头叫司机来开。”
金暖担心不已:“宁祯……”
“沒事。”宁祯拍了拍她的手。
洋行内,哭声不断,還有打在肉上、骨头上的声响,毛骨悚然,金暖狠狠打了個寒颤。
宁祯上了盛长裕的汽车,扬长而去。
姚文洛稍后出来。
她脸色比金暖更难看。
金暖瞧见她,无法遏制自己的怒火:“姚文洛,你一再挑拨离间,简直歹毒!”
“我說的是实话!”姚文洛怒道。
金暖想要厮打她,两個堂弟急忙拦住。
一個說:“二嫂,我腿還是软的,咱们回去吧。别找事了,我是真怕了。”
另一個說:“二嫂,我可能尿裤子了。撤吧撤吧,裡面的人還在挨打,此地不祥!”
身后有人轻笑。
衣着华贵的孟昕良立在身后,对他们道:“你们沒带司机?”
金暖勉强理智了几分:“宁祯就是司机。”
她被盛长裕带走了。
“我的司机送你们,别慌。”孟昕良道。
“多谢。”两個堂弟感激不已,急急忙忙上车,顺带着把二嫂拉走了。
宁祯坐在盛长裕的汽车裡,也是心情忐忑。
今日是无妄之灾。
不過,在提到苏晴儿的时候,她的确口无遮拦。
谁能想到,姚文洛那個搅屎棍,把盛长裕给招来了——肯定是姚文洛干的,其他人联系不到盛长裕。
宁祯攥着手指。
车子在一处偏僻道路停下。
道路两旁种满了梧桐树,深秋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浅褐色枝干,一路延伸到视线尽头。
盛长裕让副官下车。
他摇下车窗点烟,动作缓慢。
宁祯闻到了烟草的清冽,心裡忽而镇定了点。
“你们对苏家,沒有半点愧疚嗎?”盛长裕开口。
宁祯不知如何辩解。
的确沒有。
在盛长裕看来,苏晴儿的死,和宁家有直接关系;可在宁家看来,這件事跟他们并不相关。
這只是苏家转移责任的迁怒。
偏偏盛长裕一直很讨厌宁祯的父亲,也就顺理成章接受了苏家的說法。
宁祯很想解释,又知道他在气头上。
有些心结,非要心平气和慢慢解。否则越理越乱,彻底成了死结,更加不死不休了。
“督军,今天是我不对。”宁祯顺毛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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