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开手机用地圖查看自己的所属位置，紧靠黄浦江，是個风景很好的地方，只是，她有些无福消受。
她干脆半躺尸状的瘫在玻璃窗边上，不得不說，路鉴远把家布置的及其细微，连窗边也不放過，宜笙躺在窗边晒着太阳，后面喉咙连口水都不敢吞。
觉得无聊，干脆拿出画板在画纸上随便画画。
好奇怪，她竟然想画画。
今天的天气還算暖，并不是太热，宜笙画着画着，就感觉自己又要睡着了。
回国這两天，感觉都拿去睡觉了。
宜笙刚微微睡在窗边的软榻上，原本堵塞的鼻腔像是恢复了好的状态，闻到了一丝香味，她半眯的睁开眼，看见从客厅到厨房上下走动的人，眼睛又闭了起来，她实在不想看下去。
只是她刚闭着眼，脑袋裡就想着对方穿着自己早上选好的衣服，一直环绕，实在抹不掉。
脑袋裡還在想，宜笙突然感觉自己身体整個腾空起来，突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抱了起来。
路鉴远看到怀裡人儿的动静，低下头，朝对方微笑，說：“醒了。”
宜笙就盯着对方，沒說话，喉咙本来就疼，又不說话，就更不想搭理了。
最终，路鉴远把她抱到餐桌旁的椅子上坐好，然后离开身，去拿餐桌上的东西。
“给你买了玉米粥，還有生煎包。”
宜笙就這样看着对方把打包的玉米粥盛到从厨房拿的碗裡，打包的分量有些多，盛出来還剩不少，路鉴远又拿了一只勺子，准备自己一起坐下来吃。
宜笙盯了盯生煎包，這可是她当初超爱吃的东西，现在嗓子痛的让她只有喝粥的份。
低头拿着勺子刚舀了一口放在嘴裡，自己额头上却突然出现一只大手。
只听对方說：“沒有发烧，還好。”
宜笙瞪了对方一眼，又觉得自己太饿了，干脆低头继续吃粥。
可是喉咙太疼，吞粥的时候還是很痛，她脸上的表情都很是明显。
宜笙觉得对方会发现自己痛苦的样子，却不想对方夹起一個生煎吃的很是美味，紧接着又夹了一個。
闻着香味宜笙都知道是那家最出名的小杨生煎，想了想，默默的吞了吞口水。
只见对方又夹起一個，這下宜笙不乐意了，立即开口问：“你不是给我带回来的嘛，再吃都沒了。”
“你還会說话呀。”
宜笙低下头不說话了，這下就被破功了，太不争气了。
然后只听对方說：“昨晚又沒吃几口，我這会儿也才刚吃。”
“鬼才信。”
路鉴远干脆放下筷子，指着自己的下颚說：“你看看你老公，昨晚一直在公司加班，现在胡须都长出来了。”
宜笙抬起头，果真见对方嘴巴周围窜起来的胡须。路鉴远毛发旺盛，胡须也长的比较快，這不得不信，不過，对方真的待在公司一晚上？
宜笙看着路鉴远怕是出神了，发现对方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這么出奇的好看，鼻梁骨戴着半框眼镜也觉得特别耐看，深邃的眼睛，薄薄的双唇，真是赏心悦目。
路鉴远也任由对方盯着，這样的场景已经很久沒遇见了，每次被对方盯，对方都会问自己一個問題，上一次還是两年前的一個早上，她问他眼睫毛为什么会那么长，其实宜笙的睫毛也很长，甚至浓密，不過女人的心思，他实在猜不透。
半天，宜笙說了一句：“很少看你戴眼镜。”
“有时情况特殊，例如文字太小或者目标太远才会需要。”
宜笙点点头，好像也是，每次见对方戴上眼镜也觉得稀奇，甚至别样的帅气。
“改天有空，我戴一整天给你看好不好。”路鉴远看着对方那双清澈的眼睛說。
“为什么？”
“因为你喜歡。”
“我不喜歡。”宜笙否定說。
“你每次盯我许久问的問題，都是心裡喜歡的。”
這次宜笙不說了，直接低着头喝下碗裡最后的玉米粥，感觉沒喝饱又去盯对方碗裡的，想着对方吃了自己那么多生煎包，干脆就把对方的碗也拿了過来。
路鉴远看着对方如小孩子的行为也是笑了，当他看见对方用期待和打探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碗时，他就猜到了。
不過，這样很好，至少证明对方不那么生气了。
吃了饭，路鉴远就一心想让对方去医院的打算，可是宜笙也是铁了心的不去，說第二天就能好了。
看着对方吸着鼻子，還犟着嘴說不去的口气。
路鉴远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蹲下身来，安慰說：“不打针的。”
“吊针也不行。”宜笙怕打针，从小到大都改不了的毛病，明明打耳洞的痛都经历過，可就是怕医院的针。
“不会的。”路鉴远安慰說：“去看了医生，吃几块药片晚上嗓子可能就不那么疼了。”
宜笙信了，直到到了医院，老医生推了推自己鼻梁骨上的眼镜，做好了常规检查。看了看她的說扁條体，又量了量体温，来了一句：“打针吧，這样快点。”
而后，宜笙整個眼神都是幽怨的。
這已经不是路鉴远第一次骗自己来医院的承诺了，每次都被骗，却每次都信了。
打针的是個护士，說要把裤子往下拉一点时，宜笙還犹豫了一下，想想路鉴远就在门口，要不要让对方进来。
心裡一横，也就忍了過去。
出去后，她就后悔了，早知道不来医院才对。
只见旁边路鉴远低着头查看着医生写的药方，乱七八糟的字体，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不過，問題在于，已经有几個小护士故意从他旁边路過好几次了，宜笙就很不爽了。
宜笙心裡一沉，突然感觉喉咙又不痛了，屁股也不疼了，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叫了一声：“老公。”
路鉴远听到她声音就立即仰起头，然后站起身来，周围的小护士又突然变了思绪，怕是羡慕起来了。
宜笙走到路鉴远怀裡，嘴上還牵扯着笑容，只听对方轻轻在她耳边问：“又想玩什么把戏。”
宜笙這么一听，又故意起来，拉着胳膊起来，撒着娇，悄悄的回应对方：“难道你不喜歡這样的我嗎？”又朝对方眨了眨眼。
看着对方的眼睛，从冷静到深沉，就是一瞬间。
感觉到对方突然一只手挽住她的腰身，然后在耳边轻轻的朝她說：“我喜歡…晚上主动的你。”
還不及她反应，对方胳膊一紧，宜笙感觉自己腰都要被对方给折断了。
“色/坯。”宜笙想要挣脱对方的禁锢，却发现对方更紧了。
果然，每一件事上，自己都斗不過。
就這样在任何人都感觉及其恩爱的出了医院，宜笙一屁股坐到副驾驶座上都觉得特疼。
“看来，来医院是对的，看你精神都好了不少。”路鉴远边发动车，边說。
宜笙只顾着系安全带，懒得回答对方。
今早浏览器裡上下了個instagram，又百度了翻墙方法，這会儿正式打开开始登陆自己的賬號。
在国外，除了book，怕是instagram就是最方便的交友软件了。
她上面的粉丝也有好几千，大多是因为自己在国外的设计被網友关注，偶尔還会一些朋友赞赏几句。
她這两天什么也沒更新，想了想，干脆把自己早上画的画发了上去。
路鉴远转過头来瞟了一眼，发现她手机裡的话，嘴上說了一句：“不错。”
她依然不說话，這方面，江语曦更在行才是真事。
“早上妈给我发了消息，问我們找個時間過去吃饭。”
“你妈還是我妈。”宜笙說了一句，感觉自己喉咙也不那么痛了，想不到這么见效。
“這有区别嗎？”路鉴远转過头来看向她。
“区别在于，一個是生我养我的，一個是生你养你的。”
路鉴远的脸色很不好看，宜笙說完抿了抿嘴，对方的意思她怎会不懂，可就是故意的。
结果对方回了一句：“我丈母娘。”
后又加了一句：“在我看来，他们的共同处在于，现在甚至到将来，我都要好好照顾两边的老人，因为一個是生你养你的，一個是生我养我的。”
宜笙百口莫辩，甚至觉得自己太儿戏。
想了想，回了一句：“到时候再說吧，這两天過去老妈做的好吃的我又吃不了什么。”
路鉴远赞同的点了点头，沒在多說什么。
下午路鉴远又沒去公司，一直陪着她。
她在书房专心的画室内设计稿，对方就用电脑办公，相互并不打扰。
她觉得无聊，又想去勾引一波，发觉认真工作的路鉴远真的很难被打搅，至少，她沒有刻意的。
宜笙把铅笔放在上唇上，嘟着嘴，眼睛盯着笔尖，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她又在網上查了查东西，又打开软件查了查设计稿3D效果。
突然转過身去，欣喜的问：“路鉴远，我們养只猫好不好。”
听到声音的路鉴远抬起头，认真的回答了一句：“我养你就够了。”
這话，甚是情话，对方却也沒有半分开玩笑的踪迹。
见对方又接着低下头工作，宜笙也觉得无趣了，干脆走出书房去外面接了一杯热水。
手裡的手机却突然收到了微信的提醒声。
路鉴远：“想好了养什么品种再告诉我。”
宜笙顿时满脸欣喜，小跑进房门，把水杯放在对方桌前。
路鉴远抬起头，再次重复前面那句话意思：“确定了再告诉我。”
后又接了一句：“听說宠物待久了会像主人，希望不要太像你。”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养了一只了。”
“你是說我像猫？”
“难道不是？”
“才不是。”宜笙在旁坐下，喝着热水，开始比对自己与猫的特征。
最后总结：“還是不养了吧。”
“怎么？”
“你不是刚說养我就够了？”
“我一直在为实现這句话而努力。”路鉴远缓缓又道：“那你愿意嗎？”
這次宜笙不說话了，闷声喝着水。
却不想，路鉴远接下来一句，让她喝水都足足的呛了喉咙。
他說：“养那些，不如我們生個孩子养。”
宜笙被呛的不清，弯腰下去低着身咳嗽，眼泪花都在眼眶裡打转，這人說话真是不带转弯的。
她干脆站起身来，出了书房，沒有理路鉴远一下。
而路鉴远自然知道对方的心境，知道对方也从未有過那方面打算，或是，连跟自己過一辈子长远的打算沒有。
這种思想，不知道对方从什么时候根生蒂固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从抽屉裡拿出一张照片，许多年前的劣质的相片纸，還有当时最青涩的一面，都被很好的记录了。
照片裡，两個笑开颜的脸颊贴合在一起，很是幸福。
宜笙干脆坐到外面的阳台上，望着用肉眼就可以看见的黄浦江，心情又沉了三分。
割舍不掉的幸福，和被迫失去的幸福，她该如何選擇。
抬头望天，怎么也不知道答案。
她甚至感觉，再這样继续下去，她整個精神是不是都会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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