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中這個世子什么德行沒人比她们更清楚,拈花惹草,最爱钻女人肚兜。
可顾着老爷颜面,一向都只在伯府开的天香楼裡厮混,這楚家的丫头又是怎么知道的?
楚若颜眼底泛起一丝冷意。
永定伯世子根本沒病,只是不知从哪儿听說千年野山参可以壮阳,便买在府上囤积。
梦裡晏家抬了三千两银子去求药,他若拒绝便也罢了,偏是嫌银两不够,要五千两!
那时晏家山穷水尽,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太君病死。
后来晏铮得势,抄了永定伯府满门。
也让他们五千两银子买一條命,最后,只活了后院那條大黄狗……
她收回思绪,永定伯夫人勉强笑道:“楚大姑娘想是听岔了,我儿病重,怎么可能去天香楼那种地方,外面人的风言风语,作不得数。”
卢媛也道:“我亲眼看见哥哥昨天一整日都躺在床上,沒有外出!”
這急切自证的模样已然漏了底。
小江氏暗骂這对母女沒用,只能亲自出马:“我們自是相信永定伯夫人的,当务之急,還是该先請大姑娘把药拿出来,以免耽误了世子病情。”
永定伯夫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世子病沒病不是楚若颜一個深闺姑娘能断定的,眼下要做得是让她松口。
于是暗地推了卢媛一下,卢媛立刻跪下道:“楚姐姐,求求你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哥哥沒這药就活不成了!”
她也装着用帕子擦眼角:“是啊楚大姑娘,我儿一命全系在你手上了,這样吧,你有什么條件就提出来,只要我們能做到的,我們都尽量满足你……”
這时一道厉喝从外传来:“混账东西,赠药救人是本分,谈什么條件!”
众人朝门口望去,只见一個穿着豆绿色对襟褙子、头戴镶红宝石抹额的老夫人被嬷嬷扶了进来,正是楚老夫人。
小江氏迎上前:“母亲,您怎么亲自過来了?”
楚老夫人冷哼:“我再不過来,国公府的清誉就要被某些人毁了!”
楚若颜扯了下嘴角。
她這位祖母,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爱名声。
当年母亲過门时父亲初任户部侍郎,這位祖母怕旁人說闲话,非要低调操办婚事。
但父亲沒依她意,還是八抬大桥风风光光迎了母亲进门,自此她便记恨上母亲,连带对她也诸多刁难。
“永定伯夫人放心,既然老身在這儿,這药你们尽管拿!”
楚老夫人发话,卢家母女喜出望外。
這时一道柔弱却坚定的声音道:“不行。”
正厅静了一瞬。
小江氏讶然道:“大姑娘你胡說什么呢,怎好当众顶撞尊长?”
楚老夫人盯死她:“你再說一遍?”
“我說,不行。”
砰!
桌上的茶盏被拍得齐齐一跳。
小江氏赶忙抚背顺气:“母亲息怒,大姑娘只是一时糊涂,不是真心要顶撞您的。”
永定伯夫人也拈着帕子道:“楚大姑娘,人之行莫大于孝,你怎么能這样对你的长辈說话呢?”
一個孝字,几乎可以把人压死。
从前楚若颜顾念着父亲,总是委曲求全。
今次却抬眸,声音平静道:“祖母容禀,若颜近来身子不适,這千年野山参也是等着救命的灵药,還請祖母明鉴。”
這理由合情合理,挑不出一丝错。
偏楚老夫人冷冷道:“你眼下在這儿好端端站着,哪有半点生病的样子?依老身看你就是不想赠药,才找来這些借口。還顶撞犯上、忤逆不孝,当真是缺乏管教的野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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