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额头很疼,她抬手碰了碰,忍不住咧嘴痛‘嘶’了声,额头那裡鼓了個大包,肯定是晕倒在地摔的,膝盖和手肘也很疼,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磕破了皮。
“少夫人!”是秋月寻了過来。
见锦宁一身狼狈,脸色也不好看,脑门還磕出了個大包,秋月急步過来搀着她仔细打量:“少夫人,您這是怎么了,摔的?”
“府裡有上好的药,奴婢去拿来给您!”
這时听戏的园子裡传来声响。
锦宁心一惊,捂住秋月的嘴,将人拽去旁边的假山后面蹲下身子。
秋月瞪大眼睛懵然不解,锦宁食指抵在唇中示意她不要出声,后者连连点头她才将人松开。
“少夫人,您這是……”
“嘘。”她又一脸凝重地做了個噤声动作,秋月立即抿住了唇。
黑夜静寂,隔着假山,外面经過的动静能听得很清楚。
锦宁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小脸表情是从未有過的忐忑,支起耳朵,去听外面的声响。
随着脚步声经過,還有一阵刻意压低了的议论声。
“吓死人了,他是人是鬼?”
“蠢妇!早告诉你少看点神怪的话本子,這世上就沒有神鬼之說,那自然是人了!”
“可人不是在两年前就死了嗎?”
“别问這么多,谢容刚回来,你们這几個嘴碎婆娘把嘴管住,在外先别走漏了消息。”
锦宁在假山后听得清楚。
她四肢有些发软,无力地倚着冰冷石块,心头思绪杂乱如麻。
不是鬼……
不是鬼……
是啊,這世上哪這么容易能见鬼,锦宁意识這才昏昏噩地清醒了几分,那不是鬼。
是谢容回来了。
他沒死,他活着回来了。
锦宁是为他高兴的,這是天大的幸事啊。
为国征战四方、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本就该英勇耀眼的活着不是嗎?年纪轻轻就将星殒落的话……那才真是天妒英才,令世人惋惜啊。
只是……如果站在她自己的角度。
锦宁死死咬住唇,夜幕下,惊惧不安的泪水沁满了眼眶。
她该怎么办?
她背弃了约定,他们现在是叔嫂。
她清楚他的可怕。
心裡的恐惧在此时达到最顶端,锦宁犹如下一刻就要被野兽生食活剥的小兔,瑟瑟发抖,怕的掉泪。
……
谢韫回去时,一进院就问近旁的丫鬟:“少夫人回来了么?”
他衣襟還染血,眸子呈满阴霾。
小丫头绿枝被吓了一跳,只觉得往日温和的郎君此刻的神情很瘆人。
她弱弱点头:“在在屋裡。”
谢韫抿紧唇,问话时也未曾看别人一眼,沉着脸,抬腿就快步朝屋裡去。
秋月迎面撞见主子的神色,俱是一颤,战战兢兢地伏身上前:“郎君,少夫人像是受到了惊吓,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衣柜裡不愿出来。”
“奴婢還见少夫人的额头和手上都有擦伤,像是摔倒擦碰到的,”她手裡拿着药瓷瓶,指了指裡屋的衣柜,“可少夫人不出来,奴婢也沒办法给少夫人上药。”
谢韫闻言看了眼那紧合的黄花梨木衣柜子。
他眼裡的阴霾散去了些,轻出一口浊气,淡道:“药放下吧,出去。”
“是。”
屋裡陷入寂静。
谢韫抬步向那衣柜走去,忽而嗅得难闻的血腥气味,他蹙了蹙眉,将身上染血的外衫解下,搭在不远处的椅背上,才再迈步。
他刚刚气急攻心生生吐了血。
现下脸色苍白,不笑时,眉目淡冷,透着几分阴郁病弱。
他抬手去开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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