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吃糠咽菜也香甜
到了家,已经是中午了,两個人全饿坏了。
大水也沒力气去钓青蛙了,就又摘了些马齿苋、刺儿菜,用蓖麻籽做油,炒了放用勺装在碗裡。
那边,花儿倒出一点高粱米,多加了些麦糠,又把马齿苋和刺儿菜也和在了一起,加了少许盐,就着锅底做了個锅盔。
两人搬来枯木墩子,坐在锅边吃了起来。這是他们两個几年来第一次吃到自己用粮食做成的饭,這顿勉强叫做饭的吃食,在两個人心裡,不啻是山珍海味。
大水吃得直巴唧嘴,抬头正要开口說话,他才看见,花儿哭了,默默地吃着饭,两行泪水已经无声地流到了嘴角。
“花儿,這是怎么了?”大水吓了一大跳,赶忙问。
“大水哥,我和你现在真是在吃糠咽菜啊,你看,饭裡有糠,菜是野菜。”
“可是,今天我們能填饱肚子了,那就吃糠咽菜也行啊,总比当叫花子强。”
“嗯,大水哥,我們再不当叫花子看人眼色了,我們宁愿吃糠咽菜!能這样,已经多不容易了啊!”花儿的眼圈又红了,“大水哥,我吃糠咽菜也觉得香甜。”
“哥我会想办法让日子好過些的,放心吧!”
“嗯。”
“对了,我想问问花儿,你为什么把炒田螺叫做叫花田螺呀,還有,你怎么知道卖3文一包的价格呢?”
“嘻嘻,”花儿一听大水哥问這個,来精神了,“咱们俩是叫花子,镇上不少人全认识咱俩,不少人赏给過我們东西吃,那田螺索性就按叫花子来起名,大家反而相信我們。”花儿娓娓道来。
“還真是!对呀,哥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你笨呗!”花儿看见大水哥甩来一個白眼,“是因为以前有卖過田螺的,2文钱一包,咱们的田螺有滋有味,特别是這辣味是别人做不出来的,我們卖3文一包,贵1文是应该的。”
大水算是服了,要說這谈到钱,似乎女人永远比男人懂行。
吃完饭,花儿把买来的东西收好了,大水也不问她收在哪裡,包括剩下的几文钱。
把剩下的锅盔拿出来放在一边的石上,用大叶子盖好。
用从河裡捧来的细沙刷锅的时候,大水想到了什么:“对了,花儿,蛙儿岗上有炊炊草,捆起来能扎成锅刷,我把干的扯下来,做把锅刷。”這個不是什么技术活,大水肯定自己能做好。
“太好了,炊炊草多嗎?”
“不多,我估计也就够扎三四把用的,剩下的都是青的,炊炊草沒干枯的时候做不了锅刷,剩下的也就能再扎個两三把。”
“大水哥你采来扎吧,逢一四七是集,今是七,离下一個集還有几天,叫花田螺還不急着做。”
“好,我去采。你歇会吧。”毕竟花儿刚才哭了,大水想让她休息一下。
“大水哥,我去摘蝉蜕,收集熟了的野蓖麻,再折些红蓼来,继续做调料水,這些费不了多少功夫。”
于是分头行动了。
大水把所有已经发干的炊炊草全割了下来,用铁锨头切成一尺半长,然后对折,有一把粗的时候,掐紧了,就把炊炊草从尾端细细地捆起来,另一端散开着,一個锅刷就做成了,說起来容易,主要是要捆得结实,要不用几次就会散了。
花儿回来的时候,大水只做好了一個。
花儿摆弄来摆弄去,爱不释手,又对大水哥佩服個不行。
“你去锅裡试试,看看好用不好用。”
“别,大水哥,我們来卖钱吧,怎么也值5文吧。”
大水心想,怎么花儿又成了财奴了。他们太穷了,1文钱都恨不能掰成两半花呀。
花儿想起了集市上看到的藤條编成的小筐,大水哥前两天也折了一些藤條,她也想编一個,這样就不用抬着锅去集市了。可是她不会编,买一個又觉得太贵,就跟大水商量。
大水想了想說,别用藤條了,還太湿,你一個女孩子折来折去的,沒那么大的力气,而且藤條有股怪味,你用我在河边晒着的蒲棒秸编吧,已经晒得半干了,我們自己用,就不用求编得好看,你就自己试着编吧,能用就行,反正我肯定是干不了那种细活。”
其实,大水想的是,如果花儿真正学会了编個篮子啥的,這蛙儿岗上有不少野柳树的,柳條筐才是目标。不過现在不行,只好先用软的蒲棒秸来实验,因为软才方便实验。
大水接着扎锅刷,花儿在旁边递东西帮忙,四個锅刷全扎好后,他们就去了河边。
大水下水摸田螺,花儿试着用蒲棒秸编個草篮子。
小河裡的田螺很多,很快小石坑就满了,让它们在干净的水裡吐两天泥,炒的时候更干净。
他们有一個大陶盆,不過现在要用它把野菜和着麦糠做饭用,還是先把田螺放在小石坑裡吧。
大河忙完后,又钓了十几只青蛙,就着河边掏洗干净,一会儿烤着吃。岸边的花儿還沒能编出半尺的篮子,她仔细回忆集市上看到的样子,可是真编起来就是搞不定,已经气得脸色通红了。
大水過去哄了几句,花儿才好了些。天已经下午,两人抱了些蒲棒秸回蛙儿岗去了。
晚饭是剩下的锅盔,烤青蛙,花儿說,明天煮菜粥吃,還有,捡来的八角已经用完了,下次卖完叫花田螺,還得再买点八角,买碎的就行,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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