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花去巨资买衣棉
老天爷喜怒无常,今年夏天干旱少雨,此时却来了個秋雨连绵。
连着五六天的雨,雨不大,却不断,淅淅沥沥,让人心烦。
土坯本来要干透了,大水想着快能搬到兄妹裡做炕了,却迎来一场连绵不断的雨。于是把土坯一部分搬到兄妹屋裡,剩下的搬到干草房,同时把晒干的芦苇、干草也抱了进去,挡上排子门,外面用粗木棍顶住了。
睡觉时垫在身下的干草芦苇本来是常晒的,可是阴雨不断,就觉得身下发卤了。花儿說,天一晴,把坯再晒晒,就赶紧做炕吧。大水点头。
這两個集的田螺是卖不成了,集市因为下雨也沒有人的,花儿和大水的蛙儿岗只是偏了点,却离镇上不算远,但好多赶集的人来自更远的乡下,這阴天下雨的,沒人会去的。
采集肯定也不行了。
只有捉泥鳅還行,越是這种阴雨的天气,泥鳅越浮上水面呼吸。這几天裡,大水每到黄昏,天天冒着小雨去下坛子,每天全有收获,然后煮熟了,放兄妹屋裡风干。
大水下完坛子后,给鸡喂一喂碎蜗牛,另外用干菜拌点麦糠*食。三只鸡早进了鸡窝,有时候去鸡窝上边的小窝裡生蛋,雨下得密的时候,就把蛋生在鸡窝裡了。大水每天都要拾一次鸡蛋。现在,家裡已经快二百個蛋了。
這几天裡,花儿倒還能做做针线,做個棉袜子什么的,有时候突然想起什么来,就在大水身上比比划划的,量着尺寸。大水就只能天天剥蓖麻籽了,可這也不是老爷们儿天天干的活啊!
终于六天后雨停了,先是下午雨变成点点丝丝的,然后是晚霞灿烂。
大水拎着绳套,花知道,他是逮兔子去了。
夕阳正红,正是蜗牛爬出来的时候,花儿趁紧去捉蜗牛。蚯蚓也多,鸡也爱吃,但是捉起来费劲,還是捉蜗牛吧。
一出兄妹屋,花儿就觉出了,這回天真是已经凉下来了。
一转眼就是一個月,明天就是中秋了。
這中间,卖了一次兔子,還是捉了三只,卖了5次田螺,,又买了两個坛子两個罐子,买了60斤下等高梁米,除去上面的花销,這些天一共挣了612文,家裡的钱也就变成了3473文。
每次卖田螺的时候,铁栓是必来的,有话沒话地总要跟他们說几句才走,跟花儿說的尤其多,花儿也是有一搭无一搭地跟他說上两句。铁栓最后总是花三文钱,放下就走;花儿拾起三文钱,照收不误。
大水沒想太多,只是觉得,铁栓当初也是待他们不错的,白送也是应该的,但见花儿收了钱,也不好說什么了。
這是他们最后一次卖田螺了,河裡的田螺已经很少,都钻到泥裡准备過冬了。青蛙早就不叫了,已经几乎沒有青蛙可钓,蜗牛虽然還有,已经少了很多。
铁栓又来买了一包田螺,花儿告诉他:“一会儿我去看看刘奶奶。”
铁栓心裡乐坏了,一颠一颠跑回家去了。
今天田螺卖了114文,這样花儿一共有3287文了,多少天来她一直犹豫,今天却她下了狠心,要准备做冬衣了。虽說要痛花一笔家财,但为了冬天好好活下去,她倾家荡产也只能豁出去了。
冬天,必须熬過去!
花儿甚至想了,把棉衣材料买完,她和大水哥又会所剩无几了,冬天三個月沒有进项,拿什么买粮啊?但只要有了冬衣,冻不着,她就是跟大水哥吃煮熟的干菜,也饿不死。明年开春,就又有办法了。
于是决然地去了布衣店!
棉布30文一尺,棉花53文一斤,這时代物价稳定,但是很贵。花儿划了划价,要了二十斤棉花共1050文。买布共花了1200文,六尺黑布,一丈八尺花布,一丈六尺白布,两项一共花了二两多银子。
掌柜沒想到两個小叫花今天买了這么多东西,二两银子,不能說是小主顾了,何况早就认识,人家前些天還送来了田螺,赶忙让到座上,叫伙计量尺寸称重量。
花儿不放心,上前看着,直到量完称完,掌柜的說:“花儿,我這儿還一大堆布头,今儿你买了這么多,10文钱给你,你看看划算不?”
這摊布头可是不少,大小兼有,花儿笑着买下了。最后寄存在這裡,說是一会儿来拿,掌柜的答应了。
两個人去了刘奶奶家,铁栓老远地接出来,进院子就喊,“奶奶,大水和花儿来了。”搞得大水有点别扭,来了就来了呗,還需要人家远接高迎的,多不合适。
花儿进了屋子,问了刘奶奶好,并把田螺送上去,“奶奶,這是最后一次的田螺了,给您拿了過来。”
刘奶奶客气几句后收下了,花儿借口說,帮工的主人家看大水哥干活实诚,赏了身布料,她来帮着做,尺寸把握不好,来求教刘奶奶。
听了這些话,刘奶奶沒觉怎么的,铁栓就不怎么信。
既然给大水做衣服,刘奶奶拉住大水转来转去,什么腰长袖长的說個不停,花儿也旁边跟着把大水拎来拽去的,看得铁栓有些不舒服。
花儿细心听着,心裡有了七七八八的根底后,就要告辞了。奶奶一边說着大水也长壮实了,成了大小伙子了,一边說有什么事情尽管說话。
铁栓拿過来两块月饼递给大水,說是明天中秋,送给他们尝個鲜,大水不想接,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花儿给拦回去了。
铁栓一跺脚,“你怎么這么见外啊,外边過活不容易,我們能帮一点是一点啊!”
花儿听到他說“外边過活”几個字,心裡就是一惊,怕人知道蛙儿岗兄妹屋的事情,就想了想說,“要不,我看奶奶家的葡萄好,明年我們一旦有了自己落脚的地方,想栽两棵葡萄。”
铁栓抄起铁锨就去想去压葡萄藤,刘奶奶拦住他:“這葡萄藤是春天压條的,你现在干什么去,从小娇惯了,一点不知道农时节气。看人家大水多稳重。”
铁栓臊不搭的,瞟了花儿一眼。见花儿沒听见似的,才放下心来。又听奶奶夸大水稳重,心裡不太是滋味。
两個人去布衣店取了棉花布料,又买了二斤黑面花了20文,然后向回走,花儿瞟了一眼大水,說:“听见了吧,刘奶奶說你稳重。”
“我本来就稳重,世人皆知。”大水說。
“可我怎么看你全像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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