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黑坎

作者:枝楠
看着人逐漸睜開的雙眼,寒遷內心的擔憂轉化爲激動,坐在牀邊將他白皙的手掌裹進雙手間。

  林暮川睜開眼睛的時候被病房裏的燈光刺了幾下眼睛,寒遷就立即伸手幫他擋在眼睛上面,等他緩了一會兒才徹底適應了。

  “暮暮,乖老婆快應我一句。”聽不到熟悉的聲音,寒遷快要急死了。

  林暮川看清楚他,輕輕眨幾下眼用生澀的聲音輕輕道:“嗯……”

  寒遷站起來俯身,在他額前輕吻一下,目光中透露着擔憂,與他凝視:“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肩膀受傷的位置還有沒有很疼?”

  林暮川輕輕搖頭,神色依舊略顯疲憊,感覺自己渾身無力,四肢像是沒有感覺一樣,躺在牀上無法動彈。

  “好累……”他輕輕喘口氣,才終於吐出兩個字。

  “我去叫醫生。”寒遷二話沒說便出了病房去找醫生過來,看看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林暮川放在牀上的手指動了動,想撐着坐起來,無奈渾身乏力,手和腳都軟綿綿的,整個人像是飄在牀上一樣,很虛弱,還隱約有想吐的慾望。

  等到寒遷把醫生帶過來,先是給他查看了一下身體情況,把傷口處換藥,沒有發現異常之處後醫生纔開始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林暮川躺在牀上像條任人宰割的魚,緩慢的眨了眨眼,有氣無力的說:“沒有力氣,有點想吐……”

  聽他這麼一說,寒遷立刻急了:“醫生,你看看他還有沒有哪裏受傷?”

  “手術的時候已經全面檢查過了,只有右肩上一處較深的刀傷,剛剛查看了一下也沒有外傷,病人受傷前是不是過於勞累,時常保持緊張狀態?”

  林暮川躺在牀上仰視他們,輕輕點頭,被寒遷蹲在牀邊心疼的親了一下臉頰。

  醫生語氣緩和的說:“那麼想必是先前過於勞累,導致現在休息了很長時間後出現的神經衰弱,有想吐的欲.望是因爲過於緊張的心理,儘量讓自己放鬆下來,多喝點清淡的流食,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林暮川疲憊的合了一下眼:“嗯。”

  醫生走後,寒遷坐到牀邊握着他的手,恨不能現在就把人緊緊抱進懷裏,以訴這兩天內心的焦灼與擔心。

  “寶貝,除了沒有力氣想吐之外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林暮川平躺在牀上,懶懶的眨了眨眼,注視着他臉上毫不掩飾的擔憂,輕聲安慰:“沒有,你別擔心,我沒事……”

  話音未落,他微微轉頭,很快注意到旁邊隔了幾米的距離,病牀上躺着的藍河。

  “藍隊……”他微微錯愕一下,很快回憶起之前在地下室的場景。

  飛速旋轉而來的子.彈……他被人猛然撲倒然後失去意識……然後……

  寒遷撫着他的臉,憂心忡忡的道:“我怎麼不擔心,要不是你們副隊長幫你擋了一木倉,子.彈在你身上會不會打偏……不敢想象。”

  “藍……藍隊幫我擋……”林暮川愣在病牀上,目光一滯後立馬就急了,反手抓住他,急切的問,“那藍隊有沒有事?他被轉移到病房應該是沒有危險吧?”

  寒遷輕輕握住他細白的手指,放在嘴邊親着:“他沒事,子彈打在肩膀上,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還沒有醒過來。”

  “我過去看看……”林暮川一邊說着,雙手撐在牀上坐起來,被寒遷靠過來順勢摟進懷裏。

  “你別亂動,躺在牀上好好休息,他就在旁邊,有什麼情況我們第一時間都能察覺,況且現在人也沒醒,你看也看不了什麼。”

  林暮川靠在他懷裏,右肩還有些隱隱刺疼,令他不適的皺了皺眉,輕哼一聲妥協。

  寒遷坐在牀邊輕輕摟着他,唯恐碰到他傷口處,堅毅的下巴抵在人發頂,感受到抱着他的熟悉觸感,以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氣息,心裏安定而又後怕。

  他現在很想說出不願再讓林暮川繼續待在軍組的話,他着實害怕,這種與危險爲伴、時常徘徊在生死邊緣的工作,他不想讓自己老婆去做。

  但他知道,進入軍組是對方的夢想,所以縱使再擔心再害怕,他也不能夠去阻攔他奮鬥的腳步。

  林暮川不知道寒遷有多愛他,愛的多麼深沉。

  正如一開始,他進訓練基地時被寒遷阻攔過一樣。

  是因爲愛他,所以不想讓他喫苦,想讓他只被自己寵在懷裏。

  也是因爲愛他,所以不想截斷他的夢想,最終妥協。

  想着想着,寒遷整個人都惆悵了,抱着懷裏人的手勁也跟着大了些,一下弄疼了對方。

  林暮川皺眉嘶了一聲,寒遷還沒來得及懺悔,就見對方扭過身來雙手抱住自己的腰,擡頭親了親自己下顎處,柔聲說:“你不要擔心,出任務受傷是在所難免的,我以後會保證自己儘量避免,行嗎?”

  林暮川知道他仍然很擔心,要不然他那麼小心翼翼的抱着自己,怎麼會失控弄疼了。

  寒遷的情緒向來表達在明面上,他對自己的寵愛,林暮川向來都清楚的知道。

  “暮暮,我愛你,別讓我擔心好嗎,知道你受傷的時候,我快要急死了。”

  寒遷緊鎖眉頭低頭凝視他,被林暮川溫柔的伸手撫平眉心,又是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他下巴:“謝謝,我也愛你。”

  兩人深情互表愛意,寒遷終於是忍不住了,握住他的下巴低頭狠狠的吻了下去,這個吻狂躁而又熱烈,似乎要將這兩天的焦灼擔憂情緒統統融入進去。

  林暮川雙手抱着他的腰,閉眼承受着這個充滿愛意的吻,心裏越來越柔軟。

  這世上許多所謂的真情,都遠遠沒有一個人擔心你擔心到廢寢忘食來的真切。

  溫存完畢,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寒遷跑出醫院去買了碗清粥,回來坐在牀邊一口一口慢慢的喂他喝,林暮川也小口小口的接受餵養。

  最後喝完了,他嘴角沾了一粒小米,被寒遷湊過去舌尖一卷,毫不嫌棄的帶進嘴裏。

  林暮川被他這撩.撥性質極強的動作惹紅了臉,手指摸着自己嘴角垂眼害羞。

  寒遷最是喜歡自家小矜持內斂的模樣,當即就看的心癢難耐,把手裏喝空的一次性粥碗放到旁邊,整個人靠在牀邊,一條腿跨上去,捉住想要逃跑的小矜持按着親了起來。

  “唔……”林暮川伸手推拒他,抓着空子說話,“你別這麼……藍隊還在旁邊呢。”

  這裏又不是私人空間,怎麼能讓寒遷亂來?

  “他還沒醒,不會看到的。”寒遷說了一句,捉住他的下巴又吻上去。

  林暮川拿他沒有辦法,很快便接受了這個溫柔而又霸道的吻。

  寒遷小心翼翼吻着他,手儘量不去觸及他肩上的傷口,林暮川輕輕拽住他衣襟,兩人正吻得難捨難分,變換方位接吻時林暮川撇了撇頭,餘光下意識瞥了眼旁邊,頓時被嚇得一個激靈!

  只見藍河平躺在病牀上,扭過頭面對他們,一雙眼睛正直直的盯着看,嘴角還含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見林暮川發現自己,他連忙反應過來,極其知趣的迅速別開腦袋,假裝自己看不見。

  “……”林暮川登時窘迫,雙手抵開面前的人,紅着臉尷尬的小聲說:“藍隊醒了。”

  寒遷聞言動作一頓,保持着姿勢扭頭看過去,果然發現藍河躺在牀上的姿勢有所變動。

  他面不改色的從病牀上下來,神色如常的走過去詢問情況:“感覺怎麼樣?我去叫醫生過來。”

  說完這句話,他就跟個沒事人一樣走了出去,留下小矜持一個人在裏頭窘迫到不行。

  在病房裏這樣……弄得他們好像多……一樣,寒遷不要臉,可他還想要。

  剛開始的尷尬勁兒過去,林暮川立即從病牀上坐起身,下牀穿好鞋往對面病牀走去,坐在藍河牀邊擔憂的詢問:“藍隊你哪邊肩膀受傷了?讓我看看。”

  藍河躺在病牀上像他剛開始醒過來一樣渾身無力,搖了搖頭安慰他:“我沒事,你呢?傷口處理好了嗎?”

  “我沒事。”見他自己受傷更爲嚴重還反過來擔心自己,林暮川對他更爲感恩,“謝謝藍隊,我當時來不及躲避,更想不到你會過來護住我,連累你也受傷了。”

  “說什麼呢。”藍河微微笑着,伸手拍了拍他,“你是我的隊員,保護你是我的責任,不用內疚好嗎?”

  藍河是一個溫柔的人,更是十分有責任感,見林暮川依舊低着頭不說話,便笑着表揚他:“你這次任務中的表現很出色,這還只是你第一次執行任務,但個人能力超乎我想象,我相信你以後的路會走的更寬,也不用內疚什麼的,受傷是我們的家常便飯,作爲隊長我理應保護好你,你就不要讓我有負擔了好嗎?”

  聽到藍河這麼說,林暮川立即就不再說什麼,聽話的點點頭。

  寒遷很快再次帶着醫生和護士進來,看到林暮川赤腳踩在地上頓時便皺起了眉,大步走過去把人抱起來送回到病牀上,走到牀尾雙手握住他的腳輕輕揉搓,嘴裏操心的說着:“天氣這麼涼,你怎麼赤腳踩在地上?成心讓我擔心是不是。”

  “沒有啊。”林暮川動了動腳,心虛的辯解,“這裏面不是開了空調嗎,不會冷的。”

  “腳都涼了,還說不冷?”寒遷一語戳穿他。

  這房裏是空調又不是地暖,再怎麼樣地面都會有涼意的,況且寒從腳入。林暮川不止赤腳下地,還把輸液的針頭都給拔了。

  “真是不乖。”他瞥了一眼靠在牀頭乖乖讓護士換液重新紮針的人,表情帶了一絲生氣的意思。

  林暮川自知理虧,勾了勾腳丫子去戳他手心,小聲認錯:“我錯了,不要生氣。”

  寒遷繼續繃着臉,旁若無人的道:“那我要是生氣,你怎麼辦?”

  林暮川扭頭看一眼旁邊正在給藍河換藥及輸液的一衆醫生護士,那邊的人連忙把腦袋別開,一副‘放心我們不會聽的樣子’,包括面前正在給自己換液的護士也是,一羣人出乎意料的默契。

  被寒遷逼的不行了,林暮川只能用自己最最小的音量,輕聲去哄他:“老公不要生氣,我錯了。”

  看着小矜持小心翼翼哄自己的模樣,假正經寒司令終於繃不住了,低笑一聲勾着手指撓撓他腳底:“老婆乖我就不生氣。”

  林暮川被他撓的腳癢癢,動了動腿踢他的手,被人用力捉住低頭在雪白的腳背上親了一下。

  靠近窗戶那邊的一名護士忽然伸手扇了扇風,下意識看了眼黑黝黝的窗外。

  她怎麼覺得這間病房裏的甜度有點超標了?是不是要開窗散點出去?

  ……

  在C區醫院休養了三天,等到身體恢復過來,兩人傷口也恢復的差不多了時,寒遷帶着他們啓程回A區。

  林暮川和藍河要回特務組報告總結任務,寒遷親自將他們送過去,然後纔回戰鬥組營地,去處理那些涉事人員。

  兩人一起走進總隊長辦公室,藍河率先將此次任務進行簡單總結,只挑重點提,句句不逃林暮川,那股子欣賞勁兒,簡直跟將軍遇到了好兵一樣。

  宋酚在心裏默默記下來,順帶誇讚了林暮川一番,而後詢問他們的傷勢。

  林暮川自然也要帶自己隊長出來,把藍河爲了保護自己擋子.彈的事一說出來,頓時惹笑了宋酚。

  “藍河很不錯,負擔起了作爲隊長的責任,不過你們兩個,我真的第一次看到隊員之間互誇互捧不搶功譽的,太讓我意外了。”

  林暮川和藍河對看一眼,紛紛尬笑着摸了摸腦袋。

  “藍隊確實很負責任,我很榮幸能和他一隊。”

  “又來了又來了。”宋酚笑着掃視他倆,隨即道,“行了,我都知道了,這次任務你們的表現都十分優秀,藍河我會記一次功勳,林暮川直升一星,月底召開集會的時候統一頒發。”

  “謝謝總隊長!”藍河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歡喜。特務組每年年底會評定一次優秀隊長,有功勳的才能入圍,一共二十四名隊長只選五名,這麼看的話他今年很有希望。

  林暮川亦是十分高興,沒想到這次任務直接讓他升了一星,也就是說他現在是二星特務了!

  宋酚從來獎罰分明,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也絕不姑息犯錯者,這次任務藍河和林暮川確實完成的很漂亮,再加上兩人還因公受傷,自然得大獎一番。

  林暮川和藍河虛心表示會更加努力投入到特務組的工作中,隨後結束報告退出辦公室。

  “暮暮,你接下來沒有任務安排,可以暫時回家休息,把傷養好再等待通知。”出了辦公樓大門,藍河邊走邊和他說。

  “嗯嗯,那藍隊你呢?”

  “我去跟秦隊報告一下,沒任務安排就回家了。”

  林暮川輕輕點頭:“那我直接就回去了,藍隊你也好好養傷。”

  藍河笑:“嗯,再見。”

  “再見。”

  兩人分別後林暮川徑直往營地門口走,通過守崗的衛兵時拿出自己的特務證給他們過目,然後才通過。

  停飛場有衛兵巡邏守衛,林暮川向衛兵隊長髮出請求,對方爽快的派出一名衛兵送他回家。

  到家的時候剛好家裏做午飯,看到他回來,瞭解情況的寒老夫人連忙過來詢問他的傷勢。

  “聽說你受傷了,要不要緊?傷口恢復的怎麼樣?”

  “媽我沒事,好的差不多了,謝謝關心,小憤呢?”林暮川一路進來沒看到黑子也沒看到寒憤。

  “帶着狗出去和他朋友炫耀去了,這會兒估計快回來了。”

  寒老夫人話音剛落,通訊表立即就響了起來,林暮川站在對面看着她慢慢皺起眉,沉默了一會兒後平靜的嗯了一聲。

  “他中午不回來喫飯,飯菜已經上桌了,我們開始喫吧。”她淡淡說了一句,然後率先往餐桌那邊走。

  林暮川跟過去在她對面坐下,抓起筷子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問:“寒遷也不回來喫午飯嗎?”

  “嗯,上午打電話過來說營地有事情需要處理。”寒老夫人因爲吃不了甜辣,所以林暮川夾給她的都是一些清淡的菜,這一點令對方比較舒適。

  午飯過後林暮川去第一醫院看望自己母親,還有不到五天的時間就可以出院了,交談中他沒有說自己受傷的事,陪着她說了會兒話然後纔回家。

  他開始考慮要考飛船行駛證,不然每次從營地回來都要衛兵送有些說不過去。

  他先是向沈清詢問了一下,結果對方說他沒考過,也不打算考,因爲豪門太太的手不是用來開飛船的。

  於是林暮川到網絡上查詢了一番,鎖定了兩個風評較好,通過率較高的飛船駕校,打算等寒遷回來再詢問他意見。

  傍晚的時候,寒憤率先一步回來,一隻手牽着狗繩,跑在面前的黑子腳步飛快、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往正廳裏衝。

  傭人們在做飯菜,林暮川在磨咖啡豆準備迎接寒遷回家,黑子衝進正屋看到他立即雙眼一亮,兩條小眉毛也不皺了,高興的跟個什麼似的奮力朝他那邊撲跑,跟頭脫繮的野馬一樣。

  “哎!哎哎你跑慢點我拉不住了!”寒憤被它扯的手要斷了,心想反正也是在家裏,便乾脆鬆了繩子放它自由。

  聽到動靜的林暮川剛剛轉身看過去,便被一個黑影迎面撞過來,這衝擊的力道令他後退一步,後背猛地砸在茶櫃上。

  肩上的傷口被牽扯到了,林暮川輕輕吸了口氣,隨即蹲下身雙手捧住它的下巴,手指撓了撓笑着問:“出去瘋了一天收不住了?”

  黑子嗷了一聲,用腦袋拱了拱他,高興的跳起來用爪子去拍他膝蓋,剛纔那副不耐煩的暴躁樣子全然不見。

  寒憤在旁邊看的嘖嘖稱奇:“這狗和誰熟難道還要看眼緣不成?怎麼對着我就沒見這麼熱情。”

  寒老夫人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瞥他一眼,揶揄道:“還能怎麼,你本來就不討喜歡。”

  寒憤要被自己親媽給氣死。

  黑子完全不想搭理他,這人今天把它帶出去炫耀,它先是被一羣人輪流順毛一番,然後他們去KTV唱歌,黑子就被拴在門口守門,還得忍受他們的破音走音荼毒,別提有多糟糕。

  不知實情的林暮川見它如此熱情,還以爲是出門玩了一天累了餓了,便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兩根火腿腸,撕開包裝袋用手指捏着送到它嘴邊。

  黑子哼哧哼哧吧唧吧唧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邊喫還邊用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看,好像在說“還是你對我好”。

  林暮川被它這鬼靈精怪的樣子逗笑,喂完它去洗了雙手,剛走出廚房就看到寒遷回來的身影。

  “……什麼氣味?”男人一身軍裝,行走筆直的進入正廳,聞到空氣中瀰漫着的氣味頓時微微蹙眉。

  林暮川開心的走過去迎接他,笑眼彎彎:“你回來了。”

  寒遷看到他立即舒展了眉頭,伸手摟過他在他額前親了一下,繼續問:“怎麼有種奇怪的氣味。”

  “啊?有嗎?”林暮川努力吸了吸鼻子,頓時了悟過來,“哦,我剛剛在磨咖啡豆,又給黑子餵了火腿喫,可能兩種氣味混合到一起會很奇怪。”

  “嗯。”寒遷點頭表示明白,和自己母親打過招呼後摟着他往樓上走。

  進了房間,門自動關上,寒遷打開衣櫃開始換衣服,林暮川坐在牀邊詢問他情況:“事情處理的怎麼樣?”

  “依法處置,尤其是那個領頭,三輪刑審過去,什麼都交代出來了,後續得繼續派人去C區逮落網之魚。”

  “哦。”林暮川看着他拿出一套較爲休閒的衣褲,當着自己的面神情自若的換了起來。

  “你最近休息?”寒遷一邊換衣服一邊問他。

  “嗯,過幾天和我一起去醫院把媽接過來吧……對了,我休息的這段時間想報考個飛船駕校,在網絡上看了兩家風評還不錯,我給你……”

  林暮川一邊說着,就要從識海中找出保存的截圖,只見對方一邊規矩的把衣襬扎進褲頭,一邊道:“不用看,我教你開,回頭你只要報考就行。”

  林暮川頓了一下,因爲喫驚說話還結巴了一下:“你……你教我?”

  寒遷一手拎着軍裝,將上面的勳章一個個取下來,挑眉看他:“怎麼,不相信我?”

  “也不是,駕照直考的話……總感覺不經過專業飛船駕校有點不穩妥。”林暮川走過去接過他手裏的勳章,全部取下來之後拿着走到牀頭櫃前,拉開底層抽屜將那些勳章一個一個在裏面擺放整齊。

  寒遷拎着軍裝走到他身後,等到他關上抽屜站起身的時候伸手從後面抱住他,貼在他耳邊親暱的低語:“沒什麼不穩妥的,如果是教老婆的話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絕對會讓你考過的,相信我,嗯?”

  林暮川接過他手裏那套穿髒了的軍裝,輕輕應聲:“嗯。”

  寒遷半摟着他,帶着他走進浴室把軍裝扔進洗衣機,然後抓着他的雙臂把人掰過來查看肩膀上的傷口。

  “已經結痂了,癢不癢?”

  “癢。”林暮川皺了皺眉,一說更感覺癢了,忍不住扭了扭肩膀。

  “別去撓,癢就讓老公親親,嗯?”他一邊說着,低頭在他貼着藥貼的傷口處輕輕親了一下。

  “……嗯。”林暮川看着他輕輕點頭,拉上衣服和人一起下樓去喫晚飯。

  接下來的日子林暮川一邊養傷一邊跟着寒遷學習開飛船,期間還將林母從醫院接回來,安排好住所,兩家人倒也相處的其樂融融。

  前面一科二科都考的很順利,林暮川本來就聰明,背理論知識很輕鬆,實操更是上手的快。

  而寒遷這邊,先前的任務由特務組轉接給戰鬥組,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了,正在他手把手教林暮川練習以五檔速度行駛飛船,爭取這個月考完第三科拿到行駛證的時候,一個驚破天際的消息將兩人的行程和打算徹底打亂。

  來自潛伏於黑坎刺探情報的特務傳報,已經精準定位寒參訁某追蹤器最後傳輸信號的位置,正在黑坎星球的軍事研究中心。

  宋酚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通知給寒遷。三年多了,終於有了自己父親的確切消息,寒遷激動到幾近失語,二話沒說衝回家把消息通知給一家人。

  寒老夫人激動的過了頭,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氣血衝頭好半天沒緩過來。

  “哥!我要和你一起去找爸!”寒憤緊抿嘴脣,目光堅定的注視他。

  “你馬上考試了,況且你什麼經驗本領都沒有,跟着去外星球也是形同空氣。”寒遷一語打破他的幻想,轉而道,“宋酚那邊已經在安排了,這次不是去打仗,不需要過多的人手,把父親帶回來纔是首要任務。”

  “那我和你一起去!”和林母挨坐在一起的林暮川果斷站起身。

  寒遷目光復雜的注視他:“你的傷剛好,不要跟着我去冒險。”

  “我不,我就想陪你一起!”林暮川比寒憤還要堅定不移,他明白這件事對於寒遷一家來說是什麼,親情不可割捨,他也如同寒遷一般,不願讓他一個人去冒險。

  “暮暮,別鬧,這不是在本星活動,去了外星沒人護得了我們!”寒遷微微沉下臉色,語氣也跟着肅穆了一下。

  “我可以,我保護你!”林暮川被他兇的紅了眼眶,心裏就是不願讓他一個人去,隔着銀河幾萬裏,誰知道他在黑坎會遭遇什麼,他太擔心了,一定要親自跟過去才安心。

  意識到自己剛剛無意識的兇巴巴語氣,寒遷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走過去將受了委屈的人擁進懷裏,下巴抵着他發頂,低聲說:“我不想你跟着冒險。”

  “我知道,我不怕。”林暮川抵在他胸口悶悶的說,語氣堅定。

  關於林暮川要跟去黑坎星球這件事寒老夫人沒有話語權,這兒子不是她的兒子,她沒法幫誰做決定。

  林母在旁邊看着他們情深意切,心中也是不免感嘆,出聲道:“暮暮要跟你去也是擔心你,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就算是和你一起冒險也不想隻身一人留在家裏擔驚受怕,夫妻就要有難同當,況且這不僅是你的事,也該是暮暮的事。”

  林母縱然擔心自己兒子,但此時此刻,她更加理解對方,也相信兩人。

  寒老夫人坐在沙發上一隻手端茶杯,手抖的茶水都濺到衣服上,寒憤見狀連忙把她手裏的茶杯取走,抽了幾張紙巾去幫她擦拭衣服上的茶漬,一邊安慰:“媽,你別擔心,哥他一定能找到爸的。”

  寒老夫人急紅了眼,坐在沙發上雙目無神:“我擔心……我怎麼能不擔心……你們父親在黑坎失蹤三年,現在你哥也要去那裏,我……”

  寒遷輕輕放開懷裏的人,走到自己母親面前,蹲下身握住她的雙手給予安慰:“媽,你別擔心,我會回來的,帶着爸一起回來。”

  寒老夫人只是發抖,半個字說不出來。

  寒遷握着她的雙手回頭看林暮川,沉吟了許久終於鬆口:“計劃明天就出發,你想好了嗎。”

  林暮川回視着他用力點頭,表示堅定。

  兩個人把事情定下來,林母頓時又坐不住了,抓着林暮川的手擔驚受怕的叮囑:“暮暮,你可一定要小心,媽只有你一個人依靠,你可千萬一定要回來。”

  先前她還理解林暮川,現在腦子一轉又有些後悔的意味,畢竟誰都不想看到自己親人身處危險。

  林暮川吸了吸鼻子,回握一下她的手然後抱住她:“媽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媽害怕啊……”林母抖着手輕拍他的背。

  事情準備的很迅速,寒遷向上級請示,無意外收到了同意指令,並允許他越組指派人跟隨前往,有需要支援的地方儘管通訊總部基地。

  最後選出戰鬥組一共十一人:寒遷、楚琛、王濤、鍾痕,特種戰士六名,以及一位空中戰鬥分部的艦長。

  特務組三人:宋酚、秦蔭、林暮川。

  通訊組和勘察組各自兩人,再加上軍醫兩名,一共剛好二十人整裝待發準備前往黑坎星球。

  臨行前林暮川換上便裝前往特務組營地,和宋酚秦蔭兩人集合,出辦公樓的時候正好撞見了張玩。

  張玩被他們嚇了一跳,只見三人在營地穿着便裝,還都是一臉肅穆,跟馬上要赴死沙場一樣,整的別說多可怕。

  “暮暮,你這是又有任務?”他疑惑的撓了撓頭,心想對方不是剛結束一個任務直升一星嗎。

  林暮川看了眼宋酚:“總隊長,我跟朋友道個別。”

  宋酚低頭看了眼通訊表:“兩分鐘,抓緊時間。”

  “嗯。”林暮川應了一聲,然後拉着張玩走到一邊說話,“張玩你最近有沒有任務安排?”

  “我啊,還沒有,天天在營地當混子。”張玩吊兒郎當。

  林暮川猶豫了一下沒說話,他趕緊正色問:“怎麼了,有什麼事?”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這次出任務可能幾天之內回不來,讓你別太想念我。”林暮川衝他挑脣笑,其實剛剛心裏想說的不是這些。

  他本來想着自己幾天離開,林母和寒老夫人兩個長輩在家裏擔驚受怕,寒憤又臨近考試,想找個朋友去陪她們說說話讓她們安心來着,可是轉念一想讓張玩去也不合適。

  還是找沈清比較輕鬆,畢竟他和自己母親也熟悉。

  “你什麼任務幾天都不能回來?不會是出本星了吧?”張玩關鍵時刻腦子就是機靈。

  “噓!”林暮川連忙伸手抵在脣邊,提醒他,“不要說,這是保密級任務……時間不多了,我得走了。”

  張玩當場震驚:“你……你才二星就可以執行外星級任務了?牛批啊兄弟!”

  林暮川沒時間和他說了,兩分鐘過去了,他得往停飛場趕,宋酚和秦蔭都在等自己,他們要一起去戰鬥組營地集合。

  “行行行,我不多說了,不管什麼任務你記得要小心啊,我等你回來,我們四個還有一頓飯沒喫呢。”張玩望着他匆忙遠去的身影揮手告別。

  “會的……”林暮川的迴應聲漸行漸遠。

  特務組三人集合,一起前往戰鬥組營地,所有人都集合完畢,開始進行出發前的準備。

  軍醫拿出一支支針管,扎進他們後腦,將液體追蹤器輸進他們大腦中。

  ——凡是前往外星活動執行任務的人都必須安裝追蹤器,這種液體輸入人腦中會自動融合,裏面的幾千個小數據組合到一起,形成一個隱形的腦內追蹤器。哪怕行動的時候被敵方抓到,將身上的東西都搜光了,也不會找到這個東西。

  一切準備就緒,開始啓程前往黑坎星球。

  ……

  每個星球的外圍都有一層信號網,只要有物體接近,立即會被掃描定位並且向本星通訊部發出警報。

  寒遷派出兩艘飛船,一艘用來引誘掩人耳目,在通訊組運用技術短暫性的突破了信號網時,載着主要人員的飛船迅速駛入,前後不過十秒的時間,等到信號網恢復過來後知後覺察覺到被突破了時,另一艘飛船立即假裝自己是肇事人員,果斷行駛離開。

  這時信號網立即向黑坎星球通訊部發出警報,等到黑坎星球派出守衛邊境的戰艦追擊出去的時候,‘肇事飛船’已經成功回到本星,毫無蹤跡可循。

  縱使信號網拍攝到了‘肇事飛船’的模樣,可是由於上面沒有貼任何星球的星標,根本無法判斷到底是哪個星球過來刺探情況,還是說只是某些旅遊亦或是度蜜月的人不明情況從而撞上來的?

  載着主要人員的飛船成功突破信號網缺口進入到黑坎星球內部,期間宋酚與潛伏在黑坎星球的兩名特務聯繫,讓他們準備接應。

  林暮川坐在窗邊,看着外面的景象由天光大亮逐漸轉變成黃昏暮色,由此可見普米與黑坎之間的距離真是十萬八千里不止。

  黑坎星球崇尚民主,所以沒有區域之分,整個融爲一體的生活。

  飛船在黑坎星球一個較爲邊際的地方緩緩降落,這裏是潛伏在黑坎的兩名特務隱藏之地,離黑坎星都很遠,較爲安全。

  下了飛船,兩名特務忙不迭秩的出來迎接他們,這趟任務的執行人員陣容之強大,可是有三位長官級別的人物!自然不能懈怠了。

  “我們現在這個地方叫做融城,這裏住着很多由黑坎星球的盟星,恆光星球移居過來的人,因爲這裏離恆光星球最近,他們想回去就能回去,但是管理的制度不比其他地方嚴格,你們開過來的這艘飛船得立馬隱藏起來,沒有黑坎牌照的飛船在外面行動會被嚴查。”其中一名特務一邊帶着他們往裏走,一邊向他們解說並告誡。

  從空中戰鬥分部帶來的艦長立馬配合行動,還好這兩名特務的住所底下有個隱藏的停飛場,一切都進行的很輕鬆。

  將他們請進去後,由幾名便衣特種戰士在外面巡邏防止可疑人員進入,其他人則關門在內商量具體行動。

  “經過近三年的深入瞭解,我們得知黑坎是一個極其病態的星球,除了他們的盟星之外,只要是抓到其他星球的人,無一例外都會被帶到軍事研究中心,剖亻本研究他們的大腦。”

  聽到這話,幾乎是立刻的,寒遷放在椅把上的手猛地攥緊了一下。

  林暮川瞥了一眼,默不動聲的伸手覆上去,給予他無聲的安慰。

  “黑坎星球的軍事研究中心在星都,離軍事基地三十里,離最近的軍組營地近一百里,就這個距離來說,我們要是闖入軍事研究中心,一旦暴露他們軍組的人能在三十分鐘內立即趕過來。”一名特務拿出早已研究好的地圖跟他們詳細說明。

  “不錯,而且這次行動不僅是我們這些人裏應外合,還需要本星通訊組的幫助,三方完美配合才能完成任務安全撤離。”

  “更重要的是,目前我們只知道寒參訁某最後一次往本星傳輸訊號的位置是在軍事研究中心,但是三個月過去,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變化。”兩名特務神情莫測的說。

  “……”空氣瞬間凝滯下來,氣氛一時安靜的過於詭異。

  “……那麼我們計劃的第一步,是先派人查探清楚實情,確定目標人物的位置及安全,再全員出動!”作爲總隊長的宋酚下達總結。

  寒遷回過神來,面色凝重的頷首表示同意:“想要潛進他們的軍事研究中心,無異於闖進我們的軍事基地一樣,難如登天,這件事需要經驗豐富行動靈活的人進行。”

  “那必須由我們特務組的人出手。”宋酚肯定的說了一句,轉而進行命令,“秦蔭,還有你們兩個一起行動,具體的執行計劃再細細商量,有沒有問題?”

  秦蔭和那兩名一直潛伏在黑坎星球的特務紛紛點頭:“沒問題總隊長。”

  “辛苦各位了。”寒遷向他們尊敬頷首表達感激之情,三人受寵若驚的連連搖頭。

  “好,那麼接下來我……”宋酚正要和他們討論詳細的執行計劃,突然房間的門被撞開,一名特種戰士急匆匆的闖進來通報,“報告總司令,兩位長官!有人追蹤過來了!我們暴露了!”

  作者有話要說:因爲前兩天三次出了點事,所以更新來晚了果咩那塞,但我還記着日萬五天的約定~愛你們。

  ps:封面換了喲,大家以後不要迷路,順便表白幫我做封面的基友瑾餘,人美心善手兒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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