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完結

作者:枝楠
窗外的雪肆意飛揚,冰冷的雪花片片覆蓋在窗沿,外面的夜色已經如墨般濃重了。

  林暮川趴在窗邊,隔着一層玻璃定定的眺望大院門口,人在溫室,心卻跟着寒遷飄到了冷風中。

  對方讓他穿件像樣點的衣服,可林暮川並沒有‘像樣點的衣服’,於是……他偷偷穿了自己丈夫的襯衫。

  襯衫很寬大,剛好蓋住臀部。

  他跪在房裏的矮窗前,手肘頂在窗臺上,單手撐顎,一動不動的盯着窗外。

  寒遷說會晚上回,可現在已經半夜十二點了……

  林暮川今天很累,但此刻他毫無睡意。這偌大的房間只有他一人獨守,世界安靜的不可思議,令他恍惚間感覺回到了剛來寒家的時候,新婚那天的夜晚,也是他一個人獨守空房。

  爲了星球爲了人民,一道通知便能毫不猶豫赴湯蹈火,這是他身爲軍人的責任與使命。

  林暮川等着等着,不知不覺趴在窗臺上睡着了,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外面的風和雪都停了,冷陽高高掛在天邊,灑下的冷芒照在他臉上,他輕輕皺眉被陽光刺得清醒過來。

  已經是早上七點了,房間裏杳無聲息,被子依舊整齊的疊在牀尾,兩個枕頭並排放着,毫無凹陷褶皺的痕跡。

  他撐着窗臺站起來,雙膝因爲跪地太久而刺痛不已,僵持了許久才坐到牀邊輕揉緩解,兩隻膝蓋都紅了。

  發覺寒遷昨晚並沒有回來,他正準備撥對方通訊號詢問,突然光腦的瀏覽器彈出一條最新新聞。

  “空中事故突發,被劫持飛船已確定內有人數三名。”

  林暮川心裏咯噔一下,懷着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迅速將新聞點開來看。

  “空中事故突發,被劫持飛船已確定內有人數三名,目前戰鬥組已派出特種戰士,聯合星警一同與歹徒進行交涉,現場情況混亂非常,星際新聞記者已抵達現場,接下來將會對現場情況的進展進行實時報導,詳細情況請點擊實播視頻……”

  看完文案的林暮川心裏慌亂一片,迅速點開了實播視頻。

  “各位觀衆大家好,現在我們所在的地方就是事發後的歹徒轉移地點,位於A區星都的一座爛尾樓,目前歹徒挾持人質隱藏在爛尾樓內,我們可以看到外面有很多附近的民衆過來圍觀被星警攔截在外,而戰鬥組派來的特種戰士則在樓內與歹徒進行交涉,經過事情的進展我們得知歹徒人數爲三名,歹徒身份爲黑坎星球特務,我們猜測這些黑坎特務是被前幾天的黑坎特務處決直播示威所惹怒,他們的目的並不在於人質,就在一分鐘前,歹徒要求親面戰鬥組最高指揮官,衆所周知,戰鬥組總司令寒遷…………”

  戰鬥組總司令……寒遷……

  聽到這個名字,林暮川拽着牀單的手猛然一緊,什麼都沒顧的迅速撥打了寒遷的通訊號。

  視頻裏沒有出現寒遷的身影,他人在哪裏?還沒抵達現場?亦或是已經在和歹徒正面交鋒了。

  林暮川剛剛把通訊號撥出去,忽然身體一僵,一個激靈迅速切斷了聯絡。

  不對……寒遷現在身處那麼危急的情況下,他不能盲目的打擾他。

  可是要讓他在家裏不慌不忙的等待,他根本無法做到。

  他的愛人身處危險之中,這樣漫無目的的等待對於他來說無異於將心臟按在地上磨碎。

  林暮川感覺自己回到了在黑坎星球的最後一天,那一天,他差點以爲自己失去了寒遷。

  可這種時候,他又能夠聯繫誰瞭解情況?新聞沒有報出事發爛尾樓的具體位置,邊城和王濤的通訊號他又都沒有。

  林暮川只是慌張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的在光腦中打開星際地圖,地圖自動定位到他當前的位置,位於A區星都C字路。

  A區很繁榮,更別提是星都,所以像新聞上說的那種爛尾樓,在整個星都來說根本沒幾棟。

  林暮川將星都僅有的三棟爛尾樓位置找出來,再到網絡上去找它們的實景圖片,通過剛纔在實播中看到的爛尾樓畫面,一個一個的去對比,很快便鎖定了實播上爛尾樓的位置,在青河區T字路那邊。

  確定了地點,他毫不猶豫換上衣服出了門,家裏人都還沒起牀,他來不及一一打招呼便匆匆往青河區那邊趕。

  位於青河區T字路的爛尾樓,外面已經聚集了大羣的圍觀民衆及記者,星警們手忙腳亂的拉起警戒帶,手持警棍嚴肅的維持着秩序。

  整棟爛尾樓已經被特種戰士包圍,連星警都不準擅自進入到裏面。

  林暮川趕過來的時候,星警們接收到最新指令。由於爛尾樓內被安置了定時炸弓單,戰鬥組通知他們迅速引領外面的羣衆撤離現場,一個都不許留下。

  接到指令的星警們迅速開來一輛輛警用飛車,強制性的將民衆帶上警車離開現場。

  林暮川的心臟快要跳到嗓子眼,剛剛擠進人羣,想穿過警戒帶進去裏面,立馬就被一名星警吼住:“你幹什麼!退回去!馬上跟上警車離開這裏!”

  “我……”林暮川急得面色煞白,正不知該怎麼和他說之時,忽然瞧見爛尾樓外面正在和星警隊長交換指令的邊城。

  他高聲喊對方的名字,邊城立即扭頭看過來,隨即一愣。

  邊城忙不迭秩的大步跑過來,隔着警戒帶略顯肅穆的看他:“夫人您怎麼來了?這裏很危險,您快回去!”

  林暮川皺着眉一把扯下警戒帶,走到他面前正色道:“我沒辦法安心待在家裏,我要知道這裏的情況,我擔心寒遷。”

  星警向邊城投去難爲的眼神,後者嘆了口氣幫忙把警戒帶重新拉上,拍了拍林暮川的肩膀:“我們邊走邊說。”

  林暮川點點頭,忙不迭秩的跟着他往裏頭走。

  “那三名黑坎特務是衝着總司令來的,他們得知葉勳是由戰鬥組收押,隨後轉到星際監獄的,再加上葉勳的死狀極其不體面,這些隱藏在普米的黑坎特務一時炸了鍋,揚言要報復戰鬥組最高指揮官,再加上被挾持的人質中,有一位是上級軍官的女兒,所以總司令不得不出面。”

  邊城帶着他走到樓外停下:“夫人您就在外面等着吧,如果需要緊急撤離我會帶你離開,裏面太危險了,要是讓司令知道我把你帶進去了,他得打死我。”

  林暮川一把抓住他,急切的問:“那寒遷現在在哪裏?”

  邊城嚴肅的說:“司令在裏面和對面正面對峙,已經僵持了半小時,他們還是不鬆口,要司令用他的命去換三個人質的命。”

  林暮川身體猛晃一下差點沒站穩,邊城安撫了他一句便轉身匆匆趕去裏面觀察情況進展。他讓林暮川在外面等,他怎麼等的下去?

  外面的特種戰士已經形成一個包圍圈,林暮川知道自己不能擅自闖進去破壞局面,可是他需要知道事情的進展。

  他慌亂的打量一遍四周,發現旁邊有幾名特種戰士十分眼熟,是王濤一隊的。

  他迅速走上前,問其中一個人:“狙擊點在哪裏?”

  發現是總司令夫人問話,對方不敢猶豫的回答:“報告夫人,樓裏的頂點是狙擊點。”

  林暮川表情凝重的問:“從哪裏可以上去?”

  戰士單手抱木倉,扭頭指了個方向。

  “謝謝。”林暮川毫不猶豫的穿過他們往裏面走,沒人敢阻攔總司令夫人。

  他進入爛尾樓後迅速從側面光禿禿的樓梯踩上去,一邊快速跑樓梯一邊觀察裏面的動靜。

  可惜這棟爛尾樓太大了,寒遷他們應該在最裏面,從這裏他只能看到一羣特種戰士模糊不清的背影。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最頂樓,雙手撐着粗糙的水泥板跳上樓層頂點,發現上面果然趴着幾名狙擊手,正集中精神觀察下面的情況,隨時準備接收指令。

  突然看到一個穿着便衣的人上來,幾名狙擊手都表現的很驚訝,但很快認出來他。

  “這是……總司令夫人吧?”

  “我看過照片,好像是的。”

  “夫人怎麼在這……”

  林暮川跟他們打了個靜聲的手勢,並不想打擾到他們,他來這裏的目的是想更好的觀察到寒遷的情況,而狙擊點向來是隱蔽而又能夠觀察到整個局面動態的地方。

  這棟爛尾樓光禿禿的,比毛胚還要毛胚,樓頂的水泥板有寬有窄,中間的都是一根根細板,跟獨木橋似的。

  樓頂的風很大,冰冷刺骨得跟蟲子似的直往人毛孔裏鑽。林暮川踩在中間粗糙的水泥板上,小心翼翼的蹲爬着朝裏面的方向前進。

  總算,他看到寒遷了。

  下面的情況看起來很緊張,三名人質被綁在後面,三個黑坎星球的特務,一個看守人質,一個觀察戰士們的動態,還有一個在和寒遷進行交涉。

  氣氛是凝重的劍拔弩張。

  距離還是太遠了,而且寒遷背對着這邊,他只能夠看到三名特務戴着口罩的臉,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林暮川正想再往前挪一挪,只見底下的形勢突然一變,人質被拎着甩了出去,寒遷往前突然跨了一步,動作利落的掏木倉鎖喉控制住了其中一名特務。

  與此同時,另外兩名特務也迅速掏出木倉對準了寒遷。

  林暮川徒然一驚,趴在水泥板上看着下面,整個人都被嚇的晃了一下。

  他不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麼,人質似乎是被解救了,寒遷也控制住了一名黑坎特務,可他同時也被兩個人拿木倉指着。

  特種戰士們同時擡起手中的木倉,無數個黑漆漆的木倉口對準了三名特務。

  但這顯然不是我方佔了上風。

  那三名黑坎星球的特務敢做出這種事情,必然是抱着魚死網破的心理,他們甚至都沒想着能活着離開普米星球。

  他們的命壓根就不重要,可是寒遷的命、一名星際最高指揮官的性命,是區區幾個黑坎特務所根本不能比較的。

  如果他們抵死殺了寒遷,回頭黑坎說不定還能追升他們軍銜,被譽爲忠於本星的烈士……

  就在林暮川害怕的快要從樓頂掉下去的時候,寒遷彷彿感應到了什麼似的,單手持木倉頂着那人的額頭,緩緩側頭擡起往上看了眼。

  隔着幾十米的距離,他們的眼中看到了彼此。

  寒遷看到他的那一刻眼裏有着掩飾不住的驚訝和緊張,但他很快冷靜下來,擡頭對着林暮川皺了下眉,很快沒再看他。

  林暮川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讓自己趕緊離開這裏。

  他撐着水泥板的手用力收緊,死死扣住粗糙而又鋒利的邊角,緊盯着寒遷的目光注意到他對黑坎特務鎖喉的那隻手輕輕擺動一下。

  後面的狙擊手立即有了動作,隊長沉聲吩咐:“一二號瞄準左邊那個,三四號瞄準右邊那個,五號和我一起往前移動!”

  “是!”

  幾名狙擊手雙手端木倉,神情肅穆的瞄準了敵人,精神高度集中,隨時準備開木倉擊斃。

  五號狙擊手和隊長抱着木倉移動到了林暮川旁邊,正要架槍觀察的時候,底下突然傳來一聲突兀的木倉響。

  林暮川低頭去看,是敵人開的木倉,正打在寒遷腳底下,好像是被躲開了,只蹭破了褲腿。

  只這一槍,以足夠令人慌亂。

  沒人敢開木倉,大家都生怕那兩個人的反應比他們還快,長官的性命比一切都重要。

  那個跟着隊長爬過來的五號狙擊手都快嚇尿了,抱着狙擊木倉的手都在抖:“隊……隊長……如果我們一槍沒把敵人打死……”

  “閉嘴!”他們隊長狠狠瞪他一眼,“沒有如果,必須一槍擊斃!”

  “可……可是……”五號不停的發抖。有些意志力較強的人,就算是一木倉打中了腦袋,他還強撐着開木倉做出最後的還擊。

  下面那個……可是總司令啊……他們不得不慎重……

  林暮川異常的冷靜下來,目光平靜的注視那個五號抱着槍發抖的手,皺眉道:“這就是你作爲一名狙擊手的素養?”

  五號額前冷汗直冒:“總司令夫人……我……我……”

  “他媽的你抗壓訓練都白做了!給老子丟人!”他們隊長恨鐵不成鋼的罵着,把人罵的抖的更厲害了。

  林暮川將目光投向隊長:“剛剛總司令是不是對你們下達了開槍的指令?”

  “是的。”隊長點頭。

  林暮川伸手將五號手裏的狙擊木倉奪過來,二話沒說抱着槍挪動位置尋找最佳狙擊點。

  “隊長……我……”被突然奪槍的五號愣愣的看着自己隊長,一點都沒反應過來。

  “你個廢物,夫人都看不下去要自己來了。”隊長又狠狠剮他一眼。

  “可是……夫人不是特務組的嗎,讓他進行狙擊……這行嗎?”五號空着雙手趴在水泥板上一臉無措。

  隊長冷冷盯着他:“夫人比你更擔心自己丈夫的性命安危,退回去。”

  五號焉焉的退了回去,林暮川迅速找到了個最佳狙擊點,叫隊長過來:“你來我的三點鐘方位。”

  隊長被他突然的命令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的移動了位置。

  林暮川扭頭對着後面的幾名狙擊手繼續命令:“一號二號瞄準左邊那人的手腕,三號四號瞄準右邊那人手腕,等下聽我指令開槍,你們只需要打中手腕。”

  語罷他又回頭跟隊長說:“他們擊中後,我們立即開槍,直接爆頭擊斃。”

  林暮川顧忌的很多,就算他們一槍打中頭部,敵人立馬死亡,可要知道,中槍的瞬間萬一他們受痛收緊手指扣動了扳機……這樣的風險他不想冒。

  所以他的想法是先擊中手腕,作爲直接承受槍穿的位置,手腕一旦受擊,疼痛會令人反射性的鬆開握槍的手,這是神經性的反應。

  隊長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很痛快的接受了這位總司令夫人的指令,只是……對方的槍法能像他的頭腦一樣厲害嗎?

  他剛剛這麼想完,就看到林暮川動作利落的架槍、眯眼進行瞄準,雖然不是穿着統一的戰鬥服,可是颯的令人移不開眼。

  槍法靠訓練,但也看天賦。所謂十年磨一劍,但你耗費十年磨出來的劍,也許還沒有一把天生精鑄的寶刀來的鋒利。

  在訓練基地的時候,林暮川是各位教官公認的狙擊天才,又經過了王濤和寒遷的精心教導,更是第一屆狙擊比賽的獲勝者。即使時隔許久沒有碰過狙擊木倉,但再次觸摸的時候仍然能夠很快上手。

  此刻風雪交加,樓頂的氣溫低的驚人,每個人都在發抖,可每個人冷靜的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林暮川判斷好風力風向,在瞄準鏡的視野中將準心對準了敵人的頭部,眼神微微一冷:“準備好了嗎?”

  “一號準備就緒。”

  “二號準備就緒。”

  “三號準備就緒。”

  “四號準備就緒。”

  五號趴在水泥板上,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林暮川單手端槍,另一隻手擡起,瞧準時機果斷打出一個指令,隨着整齊劃一的木倉響聲,冷風呼嘯中,林暮川沉着冷靜緊跟着開出一槍。

  旁邊的隊長和他同時開完槍,迅速低頭去看下面的情況。

  後面的狙擊手都沒有失誤,即使在北風呼嘯中,依舊沒受風力風向的影響,準確無比的打中了敵人手腕,擊落了槍械。

  而他和林暮川也無比精準的擊中了敵人頭部,兩名特務已經倒地不起,鮮血成泊。

  見威脅解除,寒遷毫不猶豫的扭起身前已經被自己控制住的敵人雙臂,將人果斷丟給了特種戰士們,迫不及待的轉身擡頭往上看。

  “夫人?!”邊城跟着他擡頭看,發現林暮川趴在樓頂極窄的水泥板上,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炸弓單被安置在樓內,戰士們帶着人質迅速撤離,留下拆彈員在進行緊張的拆彈工作。

  林暮川趴在樓頂的水泥板上,在冷風中發着抖和寒遷一高一低、一俯一仰遙遙對望。

  已經沒事了……寒遷安全了……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出來,林暮川抱着槍神經倏然鬆懈,突然渾身發抖的趴在水泥板上,一點都不敢動彈。

  太高了……他有點恐高的……只是剛剛一心想着寒遷,壓根沒在意高度的問題,此刻一下放鬆了,才後知後覺的感到害怕。

  他趴在極窄的水泥板上止不住發抖。這棟爛尾樓有十層,下面都是虛空的,頂點離地面足有三十米,再加上冷風這麼劇烈的刮,人難保不失足。

  隊長抱着槍站起來,自己也是忍不住的發抖,強迫自己不去看下面,對着林暮川伸出手:“夫人來。”

  林暮川驚慌的盯着他,雙手抱着槍趴在水泥板上,無論如何都不敢動彈一下,生怕被樓頂的冷風給一不小心刮下去。

  隊長在旁邊安慰勸說了他一會兒,見他死活不敢動,也實在沒了辦法,只好自己先撤離這危險地帶。

  光禿禿的樓頂,林暮川一個人趴在中心的窄板上,臉上被風吹的刺疼麻木,有一種身下的水泥板隨時會塌裂的錯覺。

  他揉着被冷風灌疼的鼻子,正倍感害怕失落時,耳旁的風聲夾雜着熟悉的低音,溫柔令人心安。

  “暮暮,把手給我。”

  他一回頭,發現寒遷不知何時上了頂樓,已經走到他身後,橫着身體穩住重心,對着他伸出手。

  林暮川吸了吸鼻子,擡起上半身下意識依賴的去抓他手,懷裏的槍一時沒抱住,像折了翅膀的鳥一樣迅速下落,重重摔在地面碎的稀巴爛。

  林暮川猛地抖了一下,差點穩不住身體,被寒遷用力拉起來,一隻手緊緊環住他的腰,低沉的嗓音響在他耳邊:“把身體橫過來,和我一起往後面慢慢移動,不要害怕,有我在這裏。”

  低低的嗓音裹挾着無情的冷風,林暮川恍惚間想起了他們那次陰錯陽差的相遇。

  ……

  “害怕嗎?”

  “有、有一點……”

  “……別害怕,我在這裏。”

  ……

  腳下是深淵般的空高,一個不慎就會踩空,掉下去摔的面目全非……林暮川表情麻木,精神恍惚的跟着他一步一步、謹慎小心的往旁邊挪動。

  狙擊手們還沒撤離,在後面等着接應他們。

  林暮川整個人都軟了,要不是寒遷緊緊環住他的腰,他根本站不穩。

  這絕對是他人生中走的最艱險的一條路,冷風在旁邊不停想推他下去,寒遷卻又緊緊摟着他不讓其得逞。

  他的腦子徹底放空了,渾渾噩噩跟着寒遷移動,總算是離開了危險境地,站到了與樓梯相連的寬板上。

  他軟着腿,撲到寒遷身上緊緊抱住了他。

  低頭的同時,他看到寒遷左腿腳腕處被子彈擦破褲子和皮膚留下的一道血痕。

  寒遷也抱緊了他,手勁大的不行,用訓斥士兵般的語氣沉聲:“你來這裏幹什麼?你知道剛纔有多危險嗎?你怎麼敢一個人趴在那上面,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林暮川將臉埋在他胸口,冷風颳不痛他的臉。他悶着聲音委屈的說:“我也好擔心你,你說好昨天晚上會回來的,我趴在窗邊等了你一晚上,你一個通訊都不給我,我看到新聞,好害怕你出事,就忍不住趕過來了……”

  寒遷瞳孔一緊,摟着他的手力度又大了些。

  昨天晚上他接到邊城的通訊,說有人劫持了兩艘飛船,人質中有一名是上級軍官的女兒,他趕回營地後聯合星警,用一晚上的時間找到了歹徒的位置,凌晨三點制定了緊密的戰鬥部署便馬不停蹄趕了過去,實在沒時間給林暮川通訊。

  這是他的錯,他讓自己老婆擔心了。

  司令沒走,旁邊的狙擊手都不敢動彈,跟着一起站在樓頂吹冷風,五號抖着巨冷的身子顫巍巍的說:“司……司令……夫人真的太擔心你了,剛剛你身處危險我們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是夫人臨時做出狙擊計劃,指揮着我們完成了擊斃敵人的任務。”

  “是啊,夫人的槍法也很厲害,令我們佩服!”隊長在旁邊附聲。

  “對不起……”寒遷紅着眼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緊,恨不能將之嵌進身體,爲自己剛纔用那麼嚴肅的語氣和他說話而感到愧疚。

  寒遷一直以爲在和林暮川的這段感情中他是用情更深的那個,其實不然。他的愛是濃郁鮮豔的,是時刻顯露、能令人一眼察覺的。而林暮川對他的愛是低調卻刻骨的,像漫漫長夜中的一盞路燈,雖然光芒昏暗,但能持續照明一整夜。

  他們同樣愛對方愛的深切。

  作爲一直以來,總是在明面上付出的一方,此刻寒遷深深感受到了被付出。

  他知道了林暮川有多愛自己,絲毫不比他少。

  樓頂的風很大,寒遷展開軍大衣緊緊抱着他,用自己的身軀替他遮擋風雪,將一切刺骨的惡意抵擋在外,在護着他的同時,也從林暮川緊抱着他腰軀的力度中感受到了對方的依賴和深情。

  在漫漫生命中,總有一個人愛你之深,能夠爲你豁出性命。

  寒遷和林暮川都是彼此的那個人。

  “老公,我們回家。”林暮川被他護在懷裏,只露出一點發頂悶聲說着。

  “好。”寒遷用外套護着他,抱着人小心翼翼的跳下頂板,步伐穩健的帶着人平安回到地面。

  外面的星警和特種戰士都收了隊,唯一剩下的那名黑坎特務被直接押送去了星際監獄。

  寒遷摟着林暮川一出來,外面的記者紛紛將相機對準他們,嘴巴飛快的進行實播報導。

  人太多了,聲音很嘈雜,林暮川被寒遷毫無縫隙的護在懷裏往停駐的軍用飛船方向走去,隱約聽到什麼‘危急時刻’、‘親自上陣’、‘樓頂相擁’、‘英勇救夫’之類的誇張言論。

  但這些都不關他們的事,此刻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林暮川被他帶着進入飛船,身體完全被凍僵麻木,即使裏面及時開了暖氣也毫無作用。

  寒遷帶他進入休息室,兩人在牀邊坐下,林暮川還直往他懷裏鑽,輕聲撒嬌:“我冷……”

  “抱緊一點。”寒遷用軍大衣裹着他,兩人像個連.體嬰兒似的牢牢黏在一起,誰也分不開他們。

  他裏面穿着春夏的薄軍裝外套,林暮川解開衣釦,只隔着一層薄薄的襯衫抱住他,感受到由他傳遞過來的滾燙體溫,禁不住舒服的喟嘆一聲:“寒遷……你會一直這樣對我好嗎?”

  寒遷抱着他慎重的回答:“我會。”

  “你會一直這麼愛我嗎?”

  “我會。”

  “你會一直關心我、呵護我嗎?”

  “我會。”

  “你會……”

  林暮川在他懷裏咬着指甲,一時找不出問題來了,在經歷了這麼些事情之後,心裏更加恐懼失去他,所以迫不及待想要確定他對自己的愛。

  寒遷低頭親吻上他的額頭,慎重而肅穆的對他說出結婚那天的誓詞。

  “無論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我將永遠愛着你、珍惜你,對你忠實,直到永永遠遠。”

  林暮川眼眶微紅,勾着他的脖子將自己的脣送上去。

  雙脣緊貼,兩心兩依。

  一開始,和寒遷的這個婚姻對於林暮川來說是莫名其妙的,但在經歷了這麼多的曲折後,他們看清彼此真心的同時,也更加懂得珍惜彼此。

  ……

  愛情是初見的心動,婚姻是一世的承諾。

  你是我的永垂不朽。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這裏就結束了,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謝謝訂閱正版~這章評論區給大家發紅包,鞠躬。

  正文完結不代表故事結束,還有很多事情會在番外一一寫出來,所以番外很重要噠,預告一下番外有蛙蛙出沒、凌硝後續、暮暮的戰鬥組生活等等等。

  ps,偶爾康康@是枝楠不是直男,也許有意想不到的小彩蛋掉落~

  ——

  以及接檔的兄弟文《禁止死纏爛打》,是寫洛斯爾星球的故事,大家感興趣可以點個收藏~

  文案:

  被譽爲“烈焰冰花”的首席軍團軍長蘇錦袂,是無數人傾慕追崇求之不得的對象。

  後來這朵烈焰冰花有了牀伴,從此軍裝不再一絲不苟。

  一個月不到,被白蓮花插足的蘇錦袂跟牀伴單方面解除關係。

  然後全星球都知道烈焰冰花蘇軍長玩弄了首領兒子的感情!把人家用完就丟!

  傳說中的首領兒子蕭焰,被甩之後怒火中燒,以至於操作戰艦失誤,被敵軍一擊猛炮掀翻……腦子被砸壞了。

  變傻了的蕭焰只記得蘇錦袂,喊人家老婆、甜心、寶貝、心肝、親愛的。

  白蓮花酸的不行,把蘇錦袂堵在辦公室:我告訴你,蕭焰只喜歡我!

  蕭焰推門而入:放你媽屁!老子只愛我老婆!

  *烈焰冰花美人受x暴躁流氓痞子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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