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见
這個問題,寒迁可以回答的很简单,也可以回答的很复杂。
他想起和林暮川的第一次见面……或许那不叫见面,只能說是他第一次看到林暮川。
三個月前,上面传令下来,点了战斗组三位指挥长去宣读律法。
寒迁乘着军用飞船抵达C区的时候,依稀记得那是一個阳光灿烂的日子。
太阳的光线很温和,C区的天空蔚蓝得令人感叹,航线上只有寥寥几只民用飞船,让這個地方看起来很简单纯净,那是在发展迅速的AB区所沒有過的感觉。
他坐在飞船上,透過洁净的玻璃将蓝天白云尽收眼底。
飞船降落在专用停飞场,寒迁下去后,受到了区长的热情迎接。
他进入到招待室,和区长谈交接事宜,整個招待室全用单面钢化玻璃打造,只能从裡面看到外面,而从外面看玻璃就是磨砂模糊的。
寒迁一边听区长說话,透過玻璃看到外面一個纤瘦的人影晃過去。
他只漫不经心看了一眼,立即被那双水蓝色的眸子吸引住。干净又清澈,让他想起了C区蔚蓝的天空,是那么的纯净无暇。
他在笑,但不是张扬的笑,只轻轻抿着唇,嘴角勾勒出愉悦的弧度,看起来矜持而又内敛。
美好的事物沒人会不喜歡,就像挑选钻戒一样,一定是最闪耀夺目的那颗,才会最吸引人注意。
沈区长注意到他的神色,忍不住扭头顺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笑道:“那是我儿子,偶尔会来這裡帮我忙。”
寒迁很快掩藏了自己眸中的情绪,将并肩往外走的两人打量一遍,很快了然。
沈区长是黄发棕瞳,那么那双水蓝色的眸子,肯定不会是他口中的儿子了。
寒迁对他的儿子沒兴趣,于是收回目光,继续和他說事情。
沈区长去给他泡茶,他就坐在椅子上,随手捏起办公桌上的文件打开来看了两眼。
很快,他发现文件夹裡夹着一张名为《關於区域制度的個人意见》的手写纸。
光看名字倒不是激发他好奇心的主要原因,而是這张手写纸上的字,十分的清秀隽逸,字与字之间的间隔保持一致,在科技发达的时代,已经很少看到有人能写出一手這么漂亮的字了。
寒迁不由得想知道內容是什么,于是捏起薄薄的纸放到眼皮底下仔细閱讀起来。
他平常批阅文件都是一眼扫過,可对待這份手写纸,他却是难得一字一句的斟酌。
不得不說,這张纸的存在十分危险,因为它的內容叙述了写者对于区域制度的個人想法。
上面写着——‘贫富差距与個人行为亦或是道德品行完全无关,不应该就這种差距划分区域,C区的贫贱并非天生,而是在這种制度下被他人强行冠上的标签,如果他们也拥有最高等的教育、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以及條件,他们并不会落后于其他两個区域,造成C区贫穷的根本原因在于制度,而非人民本身’。
虽然话說的很委婉,但是寒迁完全看懂了,写者想表达的无非是八個字——建议废除区域制度。
不過他不敢写出来,甚至连寒迁都不敢提出這种意见,這可是跟普米政.府作对的事。
但不得不說,這些话都說得对,站在C区人民的角度来說,這应该就是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就连寒迁看了也要点头表示赞同。
這张纸显然是被扣留在沈区长這裡,并未上交到政.府上级,這种东西,沈区长估计也不敢让别人看到。
所以,当沈区长端着茶回来的时候,看到他手裡那张纸顿时吓的惊慌失措,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出来,烫的他要死要活。
“寒……寒司令,這……”
寒迁淡淡扫他一眼,接過他手裡无处安放的茶杯,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将這张手写纸放回文件夹,漫不经心的问:“谁写的?”
沈区长以为他要追究這件事,连忙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老老实实供出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是……是我儿子的一個朋友,叫林暮川,就是刚刚外面那個……”
哦?
寒迁挑了挑眉,完全想象不出那個看似内敛乖巧的漂亮少年,能够写出這种造反性质极强的文章。
沈区长觉得還是要替林暮川解释一下,小心翼翼的道:“那孩子是文校毕业的,挺有才华,但母亲是癌症晚期,C区沒有治疗癌症的條件,估计他心裡也挺不平的,所以才……不過我沒想将這個交上政府,寒司令您看……”
寒迁抓着文件夹往办公桌上轻轻一甩,将之扔回原来的地方,一脸镇静的道:“政府沒空听個人意见,你看着办就好。”
沈区长一听他這话就知道寒司令不打算管這件事,连忙笑着讨好:“那是,那是,這种小事我来处理就好了。”
寒迁看了眼那杯热气腾腾的茶,沒多废话的起身:“C区中心的人都在广场上了吧,可以過去了。”
沈区长连连点头:“是,是,可以开始了。”
后来,寒迁站在广场的主席台上,身后是普米星球的标志——一颗巨大的银黄色星芒雕塑。
他手裡捧着法律书,一页一页,一字一句的给他们念着。
直到换页的时候,他不经意间一個抬头,正好与人群中那双水蓝色的眸子看了個正着。
即便是隔了层层人海,他依旧觉得那双眼睛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能够在涌动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他,究竟是巧合還是命运?
他假装无意的将目光挪回来,手上却一個用力差点将书页给撕坏了。
他在心裡默念了两遍林暮川的名字,等着结束之后把人拉過来好好了解一下,结果他刚刚念完最后一個字,再抬眼去看下面的时候,那双水蓝色的眸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由于行程問題,甚感挫败的寒司令只能郁郁寡欢的乘坐军用飞船回到A区。
虽然也有对之念念不忘的想法,但真正让他动了心的原因,却還不止如此。
……
寒迁紧紧注视着那双纯净清澈的蓝眸,低沉着嗓音问:“你见過我嗎?来這裡之前。”
林暮川不敢跟他对视,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是宇宙漩涡一样,总感觉看两眼就会被吸进去。
他轻声回答:“见過一次,今年C区的法律宣读,是你過去的。”
“除此之外,沒见過我?”寒迁微微挑眉。
林暮川老实的摇头:“沒有。”
得,看来那一次,林暮川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他。
寒迁突然不知是喜是愁,神色微郁的沉默了许久,突然问:“……嫁给我,让你有负担了嗎?”
林暮川垂着眼咬唇不敢說话,表情青涩的像只受了欺负的小兔子。
直到对方捏着他下巴强迫他停止虐待自己嘴唇的行为,他才深吸一口,决定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說出来。
“我們……我們不是一個等级的人,更何况你那么优秀,而我……我們也沒什么感情。”
寒迁不知道被他的哪句话气到了,钳住他的下巴皱着眉道:“现在沒感情以后就不会有了?”
而且他說错了,沒感情自己会千方百计的娶一個C区的人?
林暮川被他皱着眉的凶样吓到了,忍不住往后一缩,战战兢兢道:“我不……不知道。”
“……”
寒迁的脸色更臭了,决定不要再跟他說這個话题,免得他這张不讨自己喜歡的小嘴裡再說出不讨自己喜歡的话。
他松开握着对方下巴的手,从下往上刮了一下他的下巴尖,道:“该你了。”
他提醒对方答应自己的事,林暮川脸色蓦地一红,觉得他在耍赖皮:“可是……可是你還沒回答我,为什么要娶我……”
寒迁被他這刨根问底的本事折服了,拧着眉用教训手下的语气說道:“我想娶就娶,還要理由嗎。”
不……不要嗎?
林暮川悄悄咽着口水,根本不敢說话。
寒迁被他憋屈的小模样取悦到了,神色跟着缓和下来,微微挑眉看他:“嗯?”
林暮川刚刚冷静下来的心情再次忐忑起来,他看了眼对方,低头嗫嚅着:“你……你先放我下来。”
寒迁如他所言,搂着人的腰往下一带。
林暮川稳稳站落在他身前,攀在对方肩上的手松开,注意到他肩上被自己弄乱的挂穗,连忙慌张的伸手去替他捋顺。
废事怎么這么多。
寒迁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他手凑到唇边,用威胁般的语气道:“你再不亲就轮到我了。”
他說话的热气喷洒在手背上,林暮川感觉自己整條手臂都发麻了,有点酥酥的感觉。
他连忙抽回手,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问:“亲哪裡都可以嗎?”
寒迁迟疑着点头,就看到林暮川眸中划過一抹别样的神色。
只见他抬起下巴靠過来,在他左胸前的某颗勋章上快速亲了一下,然后迅速推开他跑到门口。
“我亲完了,你开门。”
寒迁:“……”
他之前說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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