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殘存的希望
“和侵蝕仙王一樣的實力，就算這裏留下他，也無法真正殺死他。”
紫白嘆息，而他身後的顧皇城和雲雯心臉色慘白。
他們的目光透過城門口，看到了暗紅的大地。
穿過城門，房屋倒塌，路邊的小攤傾倒，他們似乎可以想象那殘忍的畫面。
人們如往常一樣坐在街邊，喝茶，下棋，談論風生，忽然，無數骨妖衝進來，大肆屠戮。
他們繼續向前，看到了一些保留完整的房屋。
桌上擺着冰冷的飯菜，碗筷，人去屋在，更讓人悲傷。
“這樣的屋子，的確沒有人會住。”
顧蒼生將七星龍鎖劍插在地上，地面震動，所有的房屋迅速倒塌，化作齏粉。
落下的磚瓦灰塵遮蔽了鮮血，短短數十息後，整個青松城都化作了廢墟。
顧蒼生飛向遠方，他用七星龍鎖劍搬來小山，小山落在城中粉碎，化作無數土石，將整個青松城掩埋。
他施展仙術祈雨，喚來瓢潑大雨沖刷地面，結實大地。
他施展控石之術，將巨石堆積成房，又施展不死藤，加固房屋，讓土黃色的房屋被綠藤包裹。
他喚出鮮花，喚出大樹，讓鮮花充斥在每一間房屋之上，讓大樹循着長街，鱗次櫛比地茁壯生長。
顧蒼生又喚出晶石，讓五顏六色的晶石佈滿了城牆。
他漂浮在空中，仙力流轉，一個個文篆從掌中飛出，環繞城池，化作固守城池的重要大陣。
做完這一切，顧蒼生落在了地上，房屋成型，大道敞亮，陽光也變得溫暖。
陰氣散去了，舊的房屋與屍骨被掩埋了，但每個人的心卻更沉重了。
一城的生命就這樣消散，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顧蒼生猶豫半晌，來到柳家存在的地方，建起了巨大的院子。
他坐在一旁，取下一塊木頭，屈指如刀，親自雕刻了“柳府”的字樣，然後掛在了院子上。
“爹，娘，我需要你們幫忙。”
顧蒼生回過頭，卻看到雲雯心已經走進了院子裏。
她面露微笑，道：“顧兒，我知道你想讓我做什麼，我留在這裏，等人們來住。
那位叫做柳虹的姑娘，你也儘快接回來吧，我想見見她。”
顧蒼生點點頭，心底不放心，走過去點在母親的額頭。
片刻後，一個高聳入雲的泰坦出現在了大地之上，雲雯心道：
“趕緊收回去，我要這東西做什麼？你行走大夏，面對各種仙人，沒有泰坦怎麼行？娘不要。”
面對雲雯心的拒絕，顧蒼生道：“娘，留着吧，有泰坦在能幫不少忙，有它在我才放心，否則，我可不敢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顧蒼生走了，與顧皇城，紫白，一同趕往下一個城市。
“總要有人幫忙，不知道以前顧家的人們還願意來嗎？”
雲雯心略一猶豫，從乾坤戒中取出木牌，寫下了三個字：青松城。
木牌發出光亮後，她忽然轉身，看向院子外。
院子外出現了一個少女。
純真仙王！
她站在柳府之外看着雲雯心，雲雯心也寧靜地看着她。
純真仙王蹙眉道：“你不怕我？”
“你但凡生出一點用我要挾顧蒼生的想法，我就會立刻死在這裏。”
雲雯心平靜的聲音，讓純真仙王一怔，她凝視着她的雙眸。
她的大仙術擴散而出，包裹住雲雯心的身軀。
“爲什麼你甘願如此呢？人生來就是平等……”
“爲了我的孩子。”
純真仙王身軀一顫，她的仙法像是撞到了無法撼動的大山。
她很堅定，堅定到不被任何的仙法撼動。
她的大仙術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堅定的意志。
她們站在不足百米的地方凝視着對方，片刻後，純真仙王轉過身，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走過附近的鄉鎮後，顧蒼生來到了最後一處地方，白瓷鎮。
白瓷鎮的一切比青松城有過之而無不及。
“爲什麼馬場有那麼多的屍體？”
顧皇城忍不住詢問。
顧蒼生道：“馬場有很多的流浪客和賞金客。”
顧蒼生神色一動，來到了一間茅屋。
他和孽孽待過的房屋竟然完好無損！
他擡起手手掌，茅屋亮起了足足十個陣法。
有驅物之陣，氣息遮蔽之陣，抗拒之陣，迷魂之陣……
顧皇城道：“這些陣法雖然沒有實質性的防禦和傷害，但卻會讓大部分的人來到附近心慌意亂，覺得這地方不吉利，然後離去。
難道這陣法對骨妖之流竟然也管用？”
顧蒼生激動地道：“管用，因爲骨妖雖然強大，但精神層面來說並不厲害，甚至比不過普通的人類。”
他感受到了生命的氣息，推開屋門，茅草屋內正有十七個不同的男孩女孩。
僅僅一瞬，顧蒼生就紅了眼睛，顧皇城更是落了老淚。
看過了滿地的鮮紅，看過了哀鴻遍野，看到這些孩子，他們看到了希望。
這些孩子咬着下脣，沒有一個出聲。
“爹。”
顧皇城上前安撫這些孩子，伸手撫過乾坤戒，拿出了許多食物。
他一邊安撫孩子們，一邊檢查他們的身體狀況。
猶豫片刻，他也取出一塊木牌，寫了三個字：白瓷鎮。
顧蒼生環顧四周，以同樣的手段，毀滅之類的房屋。
“我幫你。”
紫白忽然出聲，他仙力流轉，大地上開出無數紫白色的花朵。
“這讓我想起了當初泰坦面對青銅仙人的時候，我們也將很多希望藏在了隱祕之地。”
他的聲音充滿滄桑和悲傷。
顧蒼生沒有詢問，如果泰坦的孩子們活着，就不會只留下紫白一個。
果然，紫白苦笑幾聲，道：“但當大戰結束，我們找到那裏時，孩子們都已經……青銅仙人們絕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他笑道：“你運氣不錯，進攻你們的是骨妖，下一次要做好準備。”
“好。”
顧蒼生回頭看了看茅屋，忽然想起了陸紫涵。
是她將這間茅屋買下，佈置了這些特殊的陣法。
這個善良的姑娘，無意間又救了許多人。
但在這些陣法的加持下，即便是凡人也很難注意到這裏，這些孩子們是如何進來的？
……
城牆外上有一片鮮紅，那是宋光留下的最後的痕跡。
宋光最後是笑着死的。
因爲，在城中亂作一團的時候，將一些孩子放進了那個不起眼的茅屋。
他知道，如果白瓷鎮還有一絲希望的話，一定是這不起眼的茅屋。
因爲它太不起眼了。
風吹着沙，淹沒了城牆上的鮮紅，帶來了宋光最後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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