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21
柳正儒走到门后,便看到外面院子裡站了四五個人,手裡或多或少都拿着些东西,敲在石柱上发出桄榔桄榔的声音。
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见白辉出来之后便让其他人安静,上前一步就想拉住白辉的手。
白辉侧了個身,躲了過去,他身姿笔挺地站着:“王叔,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王叔的手落了空,他也不在意,眉头一皱脸上就浮现出悲恸的神色:“听你叔說,你nǎinǎi走了?怎么连個葬礼都沒有?我們都不知道,唉。”
他身边的几個人也立马跟着附和几句。
白辉咬了咬牙,压下心中的愤怒,沉声道:“我nǎinǎi沒走。”
王叔一愣,问道:“你叔說你nǎinǎi走了。”
白辉沒說话,只盯着他看。
“王叔,您就說今晚您来找我什么事吧。”他直接入主题。
王叔尴尬了一下,将手上的擀面杖往身后挪了挪,他說:“那什么,我儿子做生意亏了点钱,你看這么多年了,我借你们的钱是不是可以现在還给我?”
白辉抿紧嘴chún:“王叔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现在身上沒钱。”
听不清后面說什么c外面开始单方面争吵,柳正儒站在门内,看着前方的场景眉头紧皱。
他以为白辉是因为沒钱给nǎinǎi看病這才休学去打工的,原来還负债十万元嗎?
十万元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但对白辉来說,对一個正在读高中的少年来說,這已经算是一座强压下来的大山了。
而且他更沒想到,原来白辉還有一個叔叔,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叔叔跟他关系并不是很好。
柳正儒看了看外面情况,脚尖一动,抬步往外院子走去。
白辉站在人群中间,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听着周围人的骂声和吵闹声。
他是负债者,欠债還钱天经地义,他根本沒办法反驳。他身上也沒办法一次性拿出這么多钱還给别人仅有一点钱也是准备给自己交高中学费的。
白辉低着头,就像只孤独无助的流浪狗,沉默地忍受着他人的指指点点。
柳正儒心裡一沉,轻咳一声,让前面的人给他让出條道来。
众人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见他通体气派c浑身气质翩翩,只是看人的面色冷淡,看向人的眼裡更像是“嗖嗖”冒着冷风。
周围的声音都静了下来,其他人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柳正儒,互相干瞪眼互相用眼神示意问来问去。
白辉见柳医生就這样走了进来,有些着急地想让他先走。
万一他们吵起来,這些人一着急上火就要动手伤到柳医生怎么办。
他的手刚碰到柳医生的袖子,就被人抓住,柳正儒把白辉拉到身后,语调平静地說:“白辉欠你们的钱,我来给。”
众人一听,愣了。
就连白辉也愣在原地,他本以为柳医生会因为他负债累累而对他退避三舍,沒想到柳医生竟然
白辉看着自己被柳医生微凉的手所拉住,心裡涌過一阵暖流。
他贴在柳正儒耳边,小声說:“柳医生,沒事的,這些债我自己来還就好。”
柳正儒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轻声反驳道:“你怎么還?你现在又沒有工作,即便去打工個月两三千你想還到什么时候?”
王叔见他们俩人窸窸窣窣讲着什么,将手上的棍子在边上敲了敲提醒一下他们的存在:“你是谁,你跟白辉什么关系?白辉欠我多少钱你知道嗎你!”
柳正儒转過头,看着他们說:“我知道,所以我来還,只是我现在身上沒有现金。你们是想要现金還是转账?”
王叔一口怼人的话卡在喉咙裡,他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道:“十万?你来還?”
见柳正儒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王叔已经惊到說不出话来了。
乖乖,這人是谁啊?白辉不就是只有一個叔叔嗎?
只是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拿钱,王叔也不考虑柳正儒是谁,总之能让他拿钱就是好的。
当下他便做了决定,让柳正儒立刻去银行转账给他,他看到钱到账了就把借條還给白辉。
好在柳正儒带了钱包出门,直接跟着他们就去了最近的at机,转账给王叔。
王叔看着银行卡裡多出来的钱,满意地笑了,他从裤袋裡掏出借條给白辉,对他說:“也不是王叔硬是bī你還钱,主要是你叔前几天赌钱输了,以前我還想着你叔叔可能会帮你還钱。這不是,担心我钱沒了嗎。”
他朝柳正儒边上看了看,小声问道:“這人是你谁啊?”
白辉沉默着看了他一眼,将借條放进口袋裡,拉着柳正儒转身就走。
柳正儒手腕被白辉用力抓着,拉得有些生疼,他见白辉情绪有些不对劲,刚喊了一声白辉,就被人拉进转角处的一個巷子裡。
巷子狭长幽深,加上外面路灯本就昏暗,整個巷子光线不足,柳正儒被白辉压在墙上,清瘦的脊背靠在墙上隐隐做痛,他抬起头只能看到白辉在夜色下发亮的双眸。
bī仄的空间裡,对方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白辉单手压着柳正儒的肩膀,另一只手撑在墙上,将柳医生整個人包裹在墙壁和他xiōng膛之间。
白辉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柳正儒愣了愣,他甚至還能分神感受到白辉拉住自己的那只手上所散发出来的烫人的热度。
“柳医生,”白辉低下头,压抑着自己内心剧烈翻滚的情绪,“你今天为什么帮我還钱”
柳正儒悄悄动了动肩膀:“沒有什么为什么。”他淡淡道:“你先把我放开。”
白辉一听,赶紧将手松开,想到自己刚一冲动做所的事情,就懊恼地恨不得揍死自己:“柳医生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嗎?”
刚拉着柳医生的动作太着急,他是不是撞伤柳医生了?
白辉急得想上前看看,但又担心自己力气太大毛裡毛躁地伤到柳医生,只能懊悔地站在原地。
柳正儒揉了揉肩膀,明显感觉到自己肩胛骨处有些疼痛。
他整了整自己发皱的衣服,对白辉說:“我說過我要投资你,這些事情c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我希望你可以专心地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有些事情,”柳正儒轻叹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一起考虑。”
白辉背靠在另一侧的墙壁上,他看着地上柳医生在月色下的影子,慢慢开口道:“柳医生,我对你来說,应该就是個负担。”
他语气平静,像是在讲着其他人的故事:“我十岁的时候,爸妈就因为做生意失败一起跳楼死了。”
白辉爸妈生下白辉后就寻思着做生意,在白辉六岁那年,他们问身边的亲戚朋友借了二十万,便开始做生意。
一开始他们生意很好,借来的钱也陆陆续续還了一半。
那段時間,白辉生活富裕,白辉爸妈也给白辉nǎinǎi买了高额的保险。
只是沒想到,一次生意失败,竟让白辉爸妈直接破产,身上所有的钱都沒了,仅剩的一些钱都拿来還给生意上的其他人了。
更沒想到夫妻俩沒承受着這個打击,一下子跳楼死了,這些问邻裡亲戚借的十万元就耽搁了下来。
白辉那时候才十岁,只能由nǎinǎi带着长大。
他虽然有叔叔,但是叔叔沒什么本事,只会吃喝嫖|赌。
以前是靠着白辉家时常接济,现在白辉一下子落入云端,白辉叔叔直接不理他,就连白辉nǎinǎi问他借点钱c他都拒绝。
白辉nǎinǎi沒有办法,孙子還小,就只能靠自己再出去打小工赚钱。
她缝衣角c捡垃圾回收很多活都干過,就为了能够将白辉拉扯长大。
却沒想等白辉到了高中,她的身体就垮了。
老人家身体越来越差,白辉一意孤行,高二下学期就悄悄去学校办了休学,自己在外打工给nǎinǎi赚看病的钱。
白辉叔叔喜歡吃喝嫖|赌的本性不改,自从知道白辉nǎinǎi生病之后,他就打上了白辉nǎinǎi保险的主意。
“可能是他最近赌钱输了,所以一直想着這件事”白辉抬起头,视线投射到柳正儒身上,“上次在地下车库碰到的那对夫妻,就是我叔叔婶婶。”
柳正儒轻轻点了点头,他朝前走了几步,站在白辉面前慎重地說:“白辉,你是不是我的负担,是由我来判定。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不是。”
白辉惊愕地看向柳正儒,只见柳医生神色认真地考虑:“如果你叔叔一直来找你的话,你這样在家裡复习知识点c外在干擾是在太多。”
白辉:“所以”
柳正儒点了点头:“所以你不如住到我家,我家清净,你也方便给我做饭咳。”
他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觉得自己說到后面,就是为了让白辉给自己做饭呢
“柳医生,”白辉轻轻问道,“我可以抱你嗎?”
柳正儒:??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