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26
柳正儒闭着眼睛微微蹙了下眉,下一秒c嘴巴裡的东西便灵活迅速地退了出去。
不知不觉,等柳正儒反应過来,他身体的热度就慢慢升了上去,裹在被子裡的身体表面已经冒出了细微的汗水,甚至连胃部残留的疼痛也被身体的热度而转移。
大概是因为身体裡肝脏需要分解酒jīng柳正儒认真地想着,肯定是肝脏散热過多造成的身体发烫。
他睁开眼睛,淡淡地看向白辉。
意外对上白辉漆黑的双眸,对方似乎也沒意识到柳正儒会突然睁开眼睛看他,一時間愣在那裡,還来不及收回眼睛裡的情绪。
像是冒着火,又像是看到猎物时的蠢蠢欲动。
柳正儒有些晃神,白辉這個眼神,他怎么觉得自己在哪裡看到過?
白辉站在床边,刚跪了一段時間的腿還有些发麻,他很快移开自己的眼睛,不敢对上柳医生的眼睛。
他转過身,背对着柳医生說:“热水放在床头柜上,柳医生我给你烧了粥,晚点就能喝了。”
柳正儒轻声应了一下。“今天谢谢你。”
“柳医生,你以后還是少喝酒吧。”
白辉紧绷着一张脸,犹豫着說完话便快速迈着长腿离开房间。
给柳医生关上房门前,他朝裡看了看。
柳医生依旧躺在床上,只是此时的他换了個姿势,从被子供起的角度来看,柳医生应当是整個身子都蜷缩在了一起,完完全全缩进被子裡,像用尾巴包裹住自己身体c团成团的猫。
他悄悄关上房门,他动作轻缓地背靠在门上,深呼吸了好几口以平复自己躁动的心——那颗恨不得立马跑出去绕小区三圈的心。
白辉表情渐渐放松了下来,他勾了勾嘴角,将左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一個强烈的c充满生命力的心跳。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将一個人這样放在心上。
他家境如此,对生活早就沒有抱着什么希望了。
跟着nǎinǎi生活,他早就见识過身边那些当着你的面各种可惜c怜悯你,一转身又到他人面前对你的遭遇幸灾乐祸。
他也见识過仗势欺人c弱肉强食的世界。
他相信人性不一,更相信人心是最容易改变的东西。
很多人,可以帮得了你一时c帮得了你一次,但却不会一直在你身边帮助你。
但他知道他错了。
有這样的人,会在他陷入困境时及时出现,眼神清澈地看向他,向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
对方就像是清晨的阳光,懒懒的c暖暖的散在他身上,令他不禁沉醉c不禁想要汲取更多的温暖。
生活是一條独自前行的独木桥,但是现在,偶尔间在深夜辗转难眠时,白辉想牵着一個人的手一起過那座独木桥。
可他知道,柳医生在他心裡c是一個让他不敢奢望c不舍得去触碰的人。
他只要将柳医生放在心尖上,他就满足了。
白辉无声笑了笑,刚刚柳医生的眼神虽然淡定从容,但他如果沒看错的话,柳医生应该是脸红了吧?
厨房裡渐渐散发出白粥的淡香,白辉往厨房走去。
嘴角的笑容已经被他好好地收了起来,他将心中的悸动和喜悦稳稳当当地藏了起来,安置在内心最深处。
只是心中总是隐隐有着一丝疑问,柳医生蜷缩着身体c毫无安全感的睡姿,明明家境优渥却患有胃病
也不是沒有想過柳医生可能是因为工作太忙而忽略了自己的胃,但白辉总觉得自我安慰的這個借口并不能让他信服。
透明锅盖裡c米粒在沸腾的水裡不断上下翻滚,逸散出来的水蒸汽渐渐模糊着白辉的视线。
柳医生的過去,就像是模糊一片的蒸汽,遮盖了白辉晃晃闪闪的视线。
柳正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意识渐渐模糊,枕着被角就睡着了。
不然,他怎么会梦到這样的白辉。
二十七八岁的,沉稳又狂傲的白辉。
這是他与白辉的最后一次见面。
他以为自己已经记得很清楚了,但這個梦却像是放大了一切的细节,让柳正儒将俩人见的最后一面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白辉来急诊向他道别,他身边带着一條威风凛凛的狼狗,吐着舌头c瞪着一双极具胁迫感的眼睛,使得经過的人都不敢往白辉身上看。
白辉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t恤,一條深色休闲裤,牵着狗痞裡痞气c大摇大摆地走进他的诊室。
柳正儒电脑叫号叫了好久,也沒见病人进来,他抬头看了一眼,白辉单手撑在门框上,笑嘻嘻地看着他,狗也乖乖地蹲在地上不发出叫声,只是张着嘴巴无声地吐着气。
一人一狗,目光均是紧紧粘在柳正儒身上。
白辉笑着朝柳正儒挥挥手:“柳医生好呀,我要走了。”
柳正儒看了下电脑上显示的排队人数,点头淡淡道:“走吧,我還有十几個病人。”
白辉像是受伤一般,他牵着狗走到柳正儒边上的椅子上,他将狗绳子绕了几圈绕在自己手腕上,手放在桌上,单手撑着下颌,懒懒地說:“柳医生都不留我一下?也不问我去哪裡嗎?”
白辉每次都喜歡這样逗着他玩,柳正儒也不知道他的乐趣到底在哪裡。
难道是想看自己无法应对的样子嗎?
“不想。”
“唉,太可惜了,”白辉惋惜道,“我偏偏要告诉你怎么办?”
他目光专注地看向在电脑上处理医嘱的柳正儒,在柳正儒视线死角处露出带着一丝期待和认真的表情,他状似毫不在意地說:“柳医生,我要去市闯荡了,可能要好多年才能回来。”
柳正儒這才将注意力分散给他:“什么时候走?”
白辉眼裡有些欣喜,讲起话来又像是在调戏柳正儒一般:“明天就走,怎么,柳医生开始心疼我了?”
他笑嘻嘻地凑過去,却被柳正儒一只手给拦了回去。白辉也不生气,双手撑在桌面上c托着自己的下巴,眨巴眨巴地看向柳正儒:“怎么样,柳医生舍不得我走了?是不是要给我一個离别吻啊?”
柳正儒给了他一個正直的c冷冷清清的眼神。
“你這样病人看病进不来,我要被投诉的。”
白辉一脸受伤:“好吧。”
他站起来,人高马大地低头看着柳正儒,小声嘟囔道:“不用离别吻,贴脸亲一個也行啊。”
“汪!”
柳正儒记得很清楚,前世的他根本沒听到白辉說了這句话,当时他被突然的狗叫声吓了一跳,完全沒听到白辉說了什么。
可现在
柳正儒站在诊室的角落,看着前方前世的白辉对前世的自己笑意盈盈地讲着话。
前世的自己被狗吸引了视线,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狼狗的脑袋,一伸手摸到的却是白辉的手背。
他当时瞥了一眼白辉,却听到白辉义正严辞地說:“柳医生,我可是为了你好,這狗是我之前在路上捡到的,性子可凶得很。”
白辉看着默默收回手的柳医生,盯着他jīng致的侧脸說:“我觉得這狗性子跟我挺像的。”
柳正儒看向他,等待着后续。
白辉笑了笑:“這狗当时小,在路上被其他狗欺负,又饿又无助的,要不是我经過救了他,他可能长不到這么大。”
“跟你像在哪裡?”
白辉偏過头,躲开柳医生的眼神。
他在心裡轻轻叹了口气c将自己刚用目光细细描绘過的柳医生的样子封存在心裡。
他耸了耸,随意地說道:“大概吧,我就瞎感觉,也沒什么。”
白辉也不敢打扰他太久,俩人交谈了一会儿便准备离开。
俩人互相转過身,一個回办公桌,一個走出房门。
白辉看着越来越近的门,捏紧了手裡的狗绳,转身就朝柳医生大步迈去。
柳正儒刚走了两步c還沒坐到椅子裡,整個人就被白辉一把拉了起来。
他脚步踉跄了一下,跌进一個厚实温暖的xiōng膛。
白辉紧紧抱着他,收紧的手臂箍着柳正儒的腰生疼,他正想挣脱c怀抱便松了开来。
白辉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柳医生,真的不亲我一個再让我走?”
這是白辉說的第二次c让他亲了。
柳正儒看向白辉,如果有人开一個玩笑次他会认为真的是玩笑,可两次三次,他会将其认为是内心的真实写照。
再加上刚刚那個紧紧相贴的拥抱,柳正儒心裡已经感觉有些奇怪了。
可白辉立马就改口說:“就知道你是钢铁直男,這可是我跟你开的最后一個玩笑了。”
他這次利落地转身,不回头地径直往门口走去,一派潇洒自如的样子。
看着前世的情景再见,柳正儒心中意外有些沉闷,酸涩的感觉一点点从xiōng口涌了上来c慢慢地在他四肢百骸酝酿着。
看着前世继续淡定冷静办公的自己,他无力地靠着墙。
白辉說得沒错,這确实是他开的最后一個玩笑。
他再也不能跟自己开玩笑了。
耳边像是有谁喊着自己,声音略显焦急,眼前的情景渐渐模糊了起来。
一個念头在柳正儒心中不断盘旋着——白辉开的最后一個玩笑,真的是玩笑嗎?
白辉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态给自己那最后一個拥抱的?
当时白辉看着狗c对他說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正儒猛得睁开眼睛,他剧烈地喘息着。
耳边是白辉焦急的喊声,他转過头,一抬手便紧紧地抓住了白辉的手腕,他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白辉,眼裡氤氲着的湿气像是要将人淹沒。
他声音发涩c带着些许哽咽的意味喊道:“白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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