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两具尸体 作者:未知 码头仓库。 李超拎着装有四十多斤汽油的塑料桶,走到赌局仓库外围之后,先是掏出链子锁,将仓库的铁门从外面锁死,随后拧开塑料桶的盖子,一脚将其踹倒。 “哗啦啦!” 随着汽油流淌,一股挥之不去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从严格意义上来說,刘宝龙和黄保军,只能算作是“社会人”,却算不上“混子”,因为他们這种人的魄力有限,虽然身边也养了一些自己的小兄弟,做過一些违背规则的事,但他们做這些事的初衷,只是想让自己多赚点钱,譬如刘宝龙,自从小戴和大明倒下,他就一蹶不振了,因为刘宝龙有自己的生意,并不是单纯靠刀枪吃饭的,着重点也是为了经营万昌,所以能办脏事的人本有有限。 黄保军的赌局是流水局,经营模式类似于棋牌社,平时沒有重注,谁来了都能玩两把,虽然這种局子的利益不如大赌局的利润高,但好在细水长流,效益也相对稳定,而且凭黄保军的社会关系,赌局弄得太大,上面也沒关系能给他兜底。 黄保军开赌局的仓库,說是租赁的,但其实是被他硬生生讹過来的,因为他在這裡开了三年赌场,但是房租却始终拖欠着,至今也沒给,而老实巴交的房主,也知道黄保军是個什么样的人,所以只能一直吃着哑巴亏。 這個仓库是一個长方形的筒子房,黄保军接手之后,也沒怎么拾掇,直接用胶合板隔出了三個房间,其中一间大点的支着三张桌子,供赌徒们娱乐,另外的房间则是给他手下的小兄弟,以及赌徒们休息的地方,按理說,黄保军這几年有钱了,应该把赌局挪到一個好点的地方,但是他始终沒挪窝,因为這個地方相对僻静,而且黄保军跟当地的派出所长,私交也处的不错。 仓库内。 十多個由男男女女组成的赌徒正围在赌桌边,瞪着泛红的眼珠子,大呼小叫的吆喝着,一個個无比亢奋。 “哎呀我艹,我今天這点子,跟摸了尼姑b似的,押天门开偏门,押偏门开死门,好不容易摸把大的,還他妈撞底了!真他妈寸!”一個中年赌徒在输光了身上的现金后,眼睛发红的看着桌上因为撞底,而堆积的一万多块钱现金,随后转头看着旁边的一個人:“秃子,借我两千块钱,串串点子!” “我這也输着钱呢,拿啥借你啊!”叫做秃子的赌徒看着中年:“哎呀,你都连着输了十多把了,实在不行,今天就歇了吧。” “沒事,我就不信我今天晚上能点背一宿,我有预感,我要转运了,你借我两千,等我翻身了,我连本带利還你!”中年看着秃子,再次喋喋不休的念叨了一句。 “我不是說了嗎,我也输着钱呢,拿啥借你呀,你看我牌桌上的钱,加在一块,也不到两千啊!”秃子看着中年,再次哭穷,其实今天晚上,秃子是赢钱的,在他的裤子兜裡,此刻已经装进去了一万多现金,但是耍钱的人普遍比较迷信,秃子觉得,自己如果把钱借给了中年,那么递出去的不只是钱,同时還有自己的运气。 “你可别在這装了,咱俩是在一块玩的,你赢沒赢钱我還不知道啊,你就借我两千,我肯定還你!” “我真沒钱。”秃子继续犟了一句。 “哎呀,咱们成天在一块玩,都這长時間了,我還能坑你钱不還咋的?”中年說话间,余光正好瞟见了秃子鼓鼓囊囊的裤子口袋,下意识的伸手抓了過去:“你不說你沒钱么,這是啥呀?” “啪!” 秃子看见中年伸手,一把推开了他的胳膊:“啥意思,我不借你,你還改抢了是吧?” “艹你妈,有钱你都不借我啊?”中年张嘴骂了一句。 “我自己的钱,凭啥借你呢?”秃子被中年骂了一句,也急眼了:“我告诉你,你他妈要是有钱你就玩,沒钱你就眯着,我他妈又不是你爹,還有义务供着你耍钱咋的?” “我去你姥姥的,你在這磕碜谁呢!”中年被秃子呛了两句,一拳就闷了上去,他這一拳除了被秃子刺激的有点生气,同时也是真着急了,因为這些赌博的人,普遍存有一种怪异的心理,他们在沒见到下一手牌的时候,永远都觉得自己可以翻身,所以中年在张嘴跟秃子借钱的时候,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只要拿了這钱,那么下一把肯定能连本带利的捞回来,在他心裡,自己是百分百能把這個钱给還上的,但是跟他并不熟悉的秃子,在亲眼见证中年九手牌连跪的情况下,肯定不会把這個钱借给他。 “嘭!” 秃子虽然跟中年绊了几句嘴,但并沒想到他能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被捶了一拳之后,也急眼了,冲上去就跟中年撕扯在了一起:“你這個傻逼,自己在這输不起,拿我撒气干你爹篮子!” “哎哎哎!你俩要干仗,上一边打去,别再给桌子碰翻了!” “真他妈服了,我刚抓手好牌!” “扶着点桌子,這要让他俩碰翻了,咱们就沒法算账了!” “……!” 两個人干起来之后,旁边的赌徒沒有一個拉架的,全都盯住了自己的牌和钱。 “咣当!” 這时候,裡面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两個负责维持秩序的小伙,拎着镐把快步冲了出来:“怎么個意思,不好好玩牌,开始扯犊子了,是吧!” “小伙,你来的正好!這b养的抢我钱!”秃子捂着哗哗淌血的鼻子,指着中年喊了一嗓子。 “敢在這抢钱?!你是不是喝假酒了,知道這是谁的场子嗎,你就敢闹事!”两個小伙听完秃子的话,迈步向中年走去。 “我沒想抢钱,我是找他借……”中年看见二人手中的镐把,顿时退了两步。 “去你妈的,我不打你,你是真不知道我們這边什么规矩!”其中一個青年迈步就向中年走了過去,等站在他身前后,顿时皱眉:“你身上,這是什么jb味啊?” “嗅!” 青年话音落,旁边的一個赌徒也使劲吸了下鼻子,看着另一個青年:“小兄弟,你们這的发电机是不是又坏了,這屋裡咋這么大一股汽油味呢?” “我們這上個星期刚接的电线,发电机早就撤走了啊,再說了,发电机是柴油的,也不能出来汽油味啊!”青年闻着空气中愈发浓重的刺鼻味道,也懵逼了。 青年话音落,众人纷纷开始寻找味道的来源。 “哎呀我靠,這是哪漏油了!”一個赌徒看见顺着门缝灌进来的汽油之后,一声惊呼。 “我艹!你把烟掐了!快点!” “水!找水!” “還找你妈b水啊,快往外跑!” “……!” 房间内的众人看见脚底下已经连成片的汽油,一窝蜂似的撒腿向门口跑去。 “咣当!” 最先跑到门口的人,伸手一推仓库的铁门,竟然沒推开。 “你快点让外面望风的人把门整开,一会汽油着了,咱们全他妈得变烤鸭!”最先推门的赌徒,還以为仓库的门是赌局的人锁上的,扭头催促了青年一句。 “我們這個赌局這么偏,压根也不用望风的呀!”赌局裡的一個小伙,脑瓜子发懵的答了一句。 门口的人听见這话,顿时一愣。 “呼!” 正当众人懵逼的时候,一股炙热的火苗子,顺着脚下的汽油,瞬间在仓库内蔓延开来,不到一秒钟的功夫,之前那個推门的人就被卷进了火焰裡。 …… 仓库门外。 李超听见裡面不断传出的哀嚎,拎着已经倒空的汽油桶,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等李超回到金杯车边上的时候,李静波两步迎了上来:“小超,你他妈到底干啥去了,我怎么看见,仓库那边冒火光了呢?” “沒事,你别问了。”李超随手将汽油桶扔在车裡之后,坐在了副驾驶上:“走吧,回去睡觉!” “小超,你他妈到底干什么了?”李静波看见李超云淡风轻的表情,心裡愈发沒底。 “你别问了,這种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你记住,不管将来谁问起来今天的事,哪怕是警察,你也要跟他们說,你今天跟我過来,只是负责开车,至于其他的事情,你沒参与,也不知道内情,懂嗎?”李超点燃一支烟,面无表情的重复道。 “李超!你他妈别跟我扯淡!”李静波阅看见李超這样,心裡就越害怕:“你听我一句劝,别在這扯沒用的,走,你现在跟我回去,咱俩把火灭了,不然等事情捅出去,你就毁了!” “我手上已经沾過一條人命了,如果事情漏了,我怎么折腾都是個死,還回去干個篮子!”李超在說出這句的话时候,眼神有一股莫名的疯狂:“我走到今天這一步,全他妈是杨东和大明害的,现在大明已经死了,我只要能再把杨东收拾了,就算枪毙,我他妈也认了!” “你的身份不仅是杀人犯,還是我兄弟,明白嗎!”李静波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听我一句劝,大明的事,刘宝龙沒有报警,你现在收手還来得及,你要是继续执迷不悟,一切真的就完了,懂嗎!” “我沒有回头路了。”李超看着情绪的激动李静波,眸子裡闪過了一抹平静,但很快又被阴狠代替:“大明那件事,刘宝龙之所以沒有报警,是怕事情查到最后,会牵扯到他身上,但是现在他心裡并不信任我,如果有一天我弄死大明的事漏了,他会毫不犹豫的把我抛弃,所以在這之前,我必须得让刘宝龙离不开我,知道嗎!” 李静波听见這话,顿时沉默。 “行了,开车走吧,你就记住,今天晚上你除了开车,什么事都沒干!”李超伸手拍了拍李静波的胳膊,笑眯眯的說了一句。 …… 二十分钟后,大苟开车带着身边的小兄弟,刚回到仓储区附近,就看见赌局方向冒起了熊熊火光,一愣過后,猛踩油门窜了過去。 几分钟后。 “铃铃铃!” 刚刚趴在张艳床头睡着的黄保军,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 黄保军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伸出手将手机调了静音,確認张艳沒有被吵醒后,才拿着电话站到了走廊:“喂,大苟?” “大哥,赌局出事了。”电话另一边,大苟喘着粗气开口。 “怎么了,是不是被人举报了?”黄保军听完大苟的话,顿时皱眉。 “不是,是赌局失火了!”电话另一端,大苟拿着电话,手掌哆嗦的继续道:“裡面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到场的时候,警察和消防队的人已经到了,小三和六子他们连车都沒下去,就被警察按住了,我趁乱跑出来的时候,看见救护车旁边摆着两具尸体,已经盖上了白布,应该是死人了,你抓紧躲躲吧,我感觉警察很快就得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