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六十二章
“7月15日,参加巴黎奥运会的中国代表团正式在a市成立,总人数678,运动员421名,教练员、领队和科医人员257名中国代表团将参加28個大项、35個分项、216個小项的角逐,其中,跳水队共有15名队员参加”
迟芸帆关掉视频,窝进沙发裡,這些天她悄悄用叶景然送来的新手机跟许远航联系,迟行健并沒有发现,而许远航也忙着封闭集训,能空下来和她聊天的机会不多,她自然而然就瞒過
了他。
如今她被限制了行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百无聊赖,她只能去翻相机,重温以前拍的照片,从头到尾一张不落地看完后,又去找别的事做,看书、练毛笔字、插花、弹琴,从容不迫,怡然自得。
就這样又過去了十天。
反倒是迟行健被她磨得心力交瘁,人也瘦了一圈,好言好语相劝行不通,禁足在家她反而如鱼得水,连叶景然亲自来了,還是沒有用,愁得他日夜不能安睡,别的事情都是他說什么她照着做,怎么偏偏這次就這么倔呢
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這样鬼迷心窍的
夜深人静时,迟行健還想過,要不要去找個风水先生過来家裡驱一驱邪,女儿突然性情大变,除了脏东西作祟,他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說找就找。
可惜的是,迟行健深交的那位大师目前在国外度假,据說遇上了点麻烦,要三個月后才能回国,其他风水先生他又信不過,沒办法,只能暂时作罢。
迟行健觉得自己待在家裡都快闷出病来了,刚好叶响发来邀约,說是有要事相商,他当然是爽快赴约,临行前召集了所有佣人,再三叮嘱一定要看好小姐,要是出了什么纰漏,整個棉城就再也沒有她们的容身之地了。
尽管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干系重大,佣人们不敢大意,连连应是。
她们分工合作,将别墅守得严严实实的,从迟行健出门一直守到他回家,才悄然松一口气。
迟行健进屋后,佣人送上茶水,他看都不看一眼,径直上了三楼。
迟芸帆正和许远航视频聊天,听到门外渐渐靠近的急切脚步声,不像是妈妈的,那么只可能是
她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白,尽量让语气听不出异样,浅浅地笑着“我爸爸回来了,要找我說话,我們就聊到這儿吧。”
许远航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好。”
那一瞬间,迟芸帆心中萌生某种冲动,“我爱你”三個字徘徊在唇边,红唇微抿,硬是吞了回去“那有空再聊。”
以后,她会当着他的面告诉他。
迟芸帆点了“挂断”,屏幕暗下去,余光瞥到门把手微动,她匆忙地将手机藏在抱枕后,刚坐直身体,迟行健就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了。
“帆帆,爸爸最后再问一遍,你,分還是不分”
迟芸帆缓缓地靠在沙发上“我說過了,不管你问多少遍,我的答案都不会变。”
闻言,迟行健不仅沒有气急败坏,反而笑了“好,好有骨气,不愧是我迟行健的女儿。”
迟行健在她旁边坐下,迟芸帆的心神系在手机上,生怕会被发现,又觉得他反应怪异,眉心微蹙,然后听到他說“爸爸今天和你叶伯伯见了一面,商量你和景然订婚的事”
订婚
迟芸帆清眸瞪大,不可思议地侧头看他。
“你沒听错,”迟行健說,“确实是订婚。”
他去之前也沒料到等着自己的会是這個好消息,而且是叶响那只老狐狸主动提议的,连日来的不快和浊气烟消云散,這就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既然叶家都提出订婚了,那么他就必须把這边的手尾都处理干净,眼下什么事情都沒有迟叶两家联姻重要。
迟行健清楚在這风口上,女儿肯定更加不会答应分手,他只好拿出杀手锏“听說那小子下個月初就要到巴黎参加奥运比赛了,帆帆,你应该不希望爸爸在這么关键的时候去打扰他吧”
迟芸帆浑身一僵,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刺进手心,可她似乎毫无感觉,眸底泛起阵阵冷意,最担心的事還是发生了。
不得不承认,他這一击,就直接击中了她的软肋。
迟行健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只要你乖乖听话,爸爸答应你,绝对不会去找他。”
“帆帆,你是爸爸這辈子最疼爱的人,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相信爸爸,叶家是你最好的归宿”
迟芸帆觉得讽刺至极,打着爱和为你好的旗号,却逼她做不愿意做的事,甚至還拿许远航的前途来威胁她,虚伪又阴险,她冷冷地笑着“别亵渎爱了,其实你只爱自己。”
“帆帆,你這么說真是太伤爸爸的心了。”
迟行健哪能想到女儿竟然是這样看自己的,就像迎来劈头盖脸的一盆冷水,大好心情都被浇灭了大半,他硬起心肠“爸爸也不想闹得這么难看,但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的话,我不能保证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他轻轻叹息一声“爸爸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選擇。”
迟行健就是看准了女儿的心软。
而作为問題根源的许远航,反過来成为了他控制她的利器。
他沒有给她選擇,因为不管怎么选,只能有一個结果。
迟行健出去后,迟芸帆紧绷的心弦才勉强松了松,一颗心乱糟糟的,她努力调整好呼吸,从抱枕后摸出手机,拨通了叶景然的电话。
叶景然正和朋友在酒吧玩,他走到包厢外面,找了個僻静角落,划开屏幕“芸妹。”
几秒后。
他紧皱眉头“订婚”
“我不知道啊。”
叶景然只知爸爸今天去棉城谈生意,不知道他已经和迟行健见面,還商量起了订婚的事,這也太突然了,事先完全沒有一点预兆。
“你别急,我打电话问问我爸,看看是什么情况。”
“嘟嘟”响了两下,那边就接通了。
叶景然揉着眉心“爸爸,听說,我和芸妹要订婚了”
“怎么,你不喜歡我的安排”
“爸爸,我們不像您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儿子,知子莫若父,你当真以为爸爸看不出你对那迟家丫头是什么心思”
叶景然被堵得哑口无言。
另一边,迟芸帆终于等到了他的回复,得知订婚已是板上钉的事,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干,软软地趴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尽管叶景然再三保证,他会想办法改变他爸的决定,可她清楚,沒有用的。
“帆帆。”得到消息的孟汀兰一脸担忧地走进来,“你還好嗎”
迟芸帆沒有回答。
孟汀兰爱怜地摸摸她头发“苦命的孩子。”
“都怪妈妈沒用,保护不了你”
许久后。
迟芸帆才微侧過头,露出一双发红的眼睛,她轻轻地笑着說“妈妈,我真的好爱他啊。”
孟汀兰听得心都要碎了,瞬间泪盈于睫,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儿就不跟她說心事了,想要什么,喜歡什么,也都藏在心裡,怎么样都不說。时隔十多年,她终于等到了女儿愿意跟自己敞开心扉的這一刻。
激动的同时,孟汀兰又感到深深的无力,只可惜,女儿想要的,她压根给不起。
迟芸帆抱住她的腰,像個无助的孩子般蹭了蹭“妈妈,我想和他在一起。”
孟汀兰的脸上淌了两條泪河,很快胸前的布料被打湿,她完全沒想到女儿会爱许远航那么深,扪心自问,即使不反对,她也不希望他们修成正果,這條路是她亲自走過来的,被爱情迷昏了理智,奋不顾身,甚至不惜与疼爱自己的父母决裂,可谁能想到,初时的甜蜜過后,等在前面的是荆棘遍布,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牺牲了真心和青春岁月,最后换来的只是千疮百孔的心。
如果這段婚姻還有那么一点价值的话,那么就是拥有了她的帆帆。
孟汀兰万般不愿女儿步上自己的后尘。
然而,就因为她受過伤,遭遇過不幸,所以就要阻止女儿去追求幸福帆帆不是她孟汀兰,许远航更不是迟行健,不能等同视之。
“帆帆,你别担心,”孟汀兰像是做下了某個重大决定,用力抱住她,“妈妈会想办法的。”
一定会有办法的。
這些天发生在迟家内部的风波,虽然不至于传到外面去,但作为迟行健的解语花,肖媛当然是一清二楚的,内心暗爽不已,只希望他们闹個天翻地覆才好。
恰巧肖颖放暑假回了家,肖媛就当笑话一样讲给她听,让她也解解气。
肖颖听得若有所思,语出惊人道“妈妈,我們的机会来了。”
肖媛不解“什么机会”
“你当迟太太的机会。”
“妈妈,既然迟家乱成這样,为什么我們不把握這次的好机会”肖颖分析得头头是道,“爸爸肯定对他的好女儿迟芸帆失望透顶”
肖媛吓得不轻,尖声打断她“小颖,你想做什么”
自从迟行健放任迟芸帆将她送进派出所,后来還不闻不问,肖颖就对他寒了心,在国外那些日子裡,這份怨恨非但沒有消减,反而与日俱增。
“我不想做什么。”肖颖轻笑,她只需让那位温柔又大方的迟夫人见一见自己就可以了,到时场面一定会很精彩。
当晚,孟汀兰入睡前接到一個陌生电话,在床边坐到天亮,简单梳洗后,她出了一趟门,不到一個小时就回来了。
全家上下,沒有人察觉到她的异样。
她在房间地板上呆坐到天黑,几乎将眼泪都流光。
迟行健真的以为她对他在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嗎他婚内出轨,养情人,還生了個私生女,年龄只比她女儿小三個月,這些她通通知情。
如果不是为了帆帆,她又怎么会隐忍到今天
偏偏他的私生女還恬不知耻地找上了她。
不能再忍下去了。
为了保护帆帆,必须有個了断。
孟汀兰扶着门站起身,慢慢地走到衣柜前,从暗格裡拿出一把锃亮的小刀,她的手不停地发抖,刀光落在手臂上,一下又一下血腥味扩散开,布料上开始血色蔓延。
只有這种方式才能让她冷静下来。
窗外夜色深沉如化不开的浓墨,乌云堆积,不见星月,只是這场大雨酝酿许久,直到午夜也沒有落下来。
迟芸帆躺在床上,心中总有一种說不出的不安感,雷声轰隆,徒增烦躁,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儿睡意,又被拍门声惊醒,刚坐起身,就被门外冲进来的人抱了個满怀。
“妈妈”
“帆帆,我的帆帆,”孟汀兰一遍遍地叫她,语无伦次,“你自由了,你解脱了,知不知道以后你可以做任何自己喜歡做的事,你也可以和许远航在一起了你开不开心”
迟芸帆听得云裡雾裡。
孟汀兰松开她,全身发颤,满脸是泪水,唇色褪得干干净净,声音也在抖,却是兴奋的语调“我把你爸爸杀了你看,”她将双手伸到女儿眼前,又是哭又是笑,“上面都是他的血。”
“帆帆,你别怕,别怕啊,你爸爸死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人逼你了。”
迟芸帆如遭雷击,僵硬地低下头,目光落到她的手上,瞳孔骤然一缩,就像看到了世界末日来临时的惨烈画面。新網址::,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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