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戍边
刘长坐在上位,趾高气扬的对着众人說道。
群臣很是安静,抬起头来看着皇帝陛下,竟然沒有人敢多說什么。刘长皱了皱眉头,再次說道:“朕還要赏他们百金!”
群臣对视了几眼,依旧沒有人說话。刘长有些急了。
事情怎么跟自己所想的有些不一样呢?
往日裡不都是一群人跳出来反对尚方嗎?今日自己对尚方大加封赏,怎么就沒有人跳出来呢?這搞得自己想试试火炮的威力,想让群臣感受一下科技威力的想法全部都落空了。
刘长很是失望,他对面前這群大臣们极度失望,看他们的样子,哪裡還像是個直臣呢?人心不古啊,当初多好啊,有周昌,有申屠嘉,有柴武,有刘敬,有张释之,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要直,都会在這种时候跳出来跟自己作对,然后被自己打脸,好让自己在人前显圣,過去那些直臣都上哪裡去了呢?为什么现在都是一群唯唯诺诺的人呢?一点骨气都沒有。
刘长很不服气,继续說道:“往后我還要加大对尚方的资助,让尚方得到更多的好处,让他们全力钻研!”
“诸位爱卿,可觉得有什么不妥啊?”
群臣再次对视了几眼,随即异口同声的說道:“陛下英明!!!”這次,刘长是彻底的失望了,我大汉庙堂,居然沒有一個直臣!他失望的挥了挥手,就结束了這次的朝议。
当群臣走出皇宫的时候,众人的脸色都有些诡异。
“宣公啊,陛下忽然对尚方大加封赏,您身为刑部卿,为什么不起身反对呢?”
宣莫如听到询问,很是平静的說道:“這要么是尚方弄出了一個好东西,陛下巴不得有人来反对,要么就是夏王就国,夏国缺人了...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会开口的,相信陛下就好了。”
身边的大臣们大概也是同样的想法。
刘礼苦笑着說道:“今日看那张相的脸色,分外狰狞,就盯着我們,似乎說出一句不好来,就要被他拖出去斩首,谁又敢多說什么呢?”
“還是少說话吧,看那些多言语的,哪個有好下场?哪個還在庙堂裡?”众人纷纷吐槽了起来,而此刻,刘恒和栾布已经与刘长回到了内屋。
刘恒对刘长今日的言语颇为好奇,刚坐下来就询问道:“是尚方又做出了什么好东西嗎?”
刘长一愣,很是无奈的說道:“是啊,可惜這些群臣不够正直,让我错失了一個展现的好机会。”
随即,刘长就将尚方最新研发的火炮告知了面前的两個人,栾布倒還好,刘恒一听,眼裡就闪過了一道精光。
“若是真如你所說的,那是一個大杀器啊,无论是用以守城,或者是破城,甚至是水军...”
刘恒已经想到了很多,刘长有些惊讶,自己能想到這些并不奇怪,可是四哥明明不擅长战事,却能一眼就看出火炮的妙用,這就让他很是意外了,刘恒又补充道:在民用上也能有妙处啊,开路,拆建,开矿似乎都能用得上....可能将石弹改成炸弹?”
刘长大笑了起来,“以后定然是可以的。
栾布忍不住感慨道:“陛下当初就曾說,想要治理大汉,最重要的就是尚方,如今看来,陛下說的很对啊。”
“可惜啊,陈陶做的還是太慢了,這么多年了,他還是沒能将火车给做出来,若是有了火车...”
刘长的眼裡满是期待。
栾布认真的說道:“陛下,尚方每年都有成果,或许明年,或许后年,您要的东西自然也就会被他们给做出来,您不必催促他们,若是整日催促,反而不能成事。”
三人又聊起了其他的事情,确定好了对尚方的封赏內容,栾布要操办的事情很多,在确定了一些事情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厚德殿,只剩下了刘恒与刘长两兄弟。
刘长活动了一番头,打了個哈欠,随即直接箕坐在一旁,神色有些疲惫。
“怎么?沒睡好?”
“不是沒睡好,是压根就沒睡!”
刘长一脸疲惫的說道:“昨晚在尚方内待了一晚,跟陈陶聊了很多,今早方才回来,回来就开了朝议。”
刘恒摇了摇头,“這样可不行,你還是先休息片刻,我也回去忙...”“休息不了,我师父很快就要来了,這玩意水军能用得上。”
刘长說着,又问道:“姈呢?這几天還是在御史府内嗎?”
刘恒轻轻抚摸着下巴,“她一直都在御史府内,我让她来帮我做事,她性格有些急躁,不過做事還是很认真的,沒有出過什么错,我在想该如何让她犯错...不犯错要如何改正呢?”
“四哥啊,你若是觉得无趣可以坑一坑安,坑姈做什么?怎么還能想着让她出错呢?”
刘恒笑了起来“必须要出错,這样才能学习啊,我已经有想法了保证她也看不出来...你不必管,這些事,我自己会安排的。”
刘长对此表示鄙夷,却也沒有想着为女儿出头,四哥說的对,在自己面前出错,总比往后前往封国出错要好的多。
两人又說起了北地王。
“两人同生,赐已经前往就国,你强行让良待在长安,他心裡只怕很不是滋味啊。”
“赐自幼在外,见识极多,朋友也很多,而且夏国情况特殊,我能放心让他前往,良不同啊,他還不能急着前往封国,就算别的都不知道,這识人之法也当了解一些....”
“哦,你要给他請老师?”“不。”
“服徭役?”“也不是。”
“我准备让他前往县衙,改了名去当一個衙役..你想想,這县衙是最忙碌的,什么人都能见到,什么事都能遇到,他所缺的就是经历而已,只要在县衙裡待上一年,他的变化绝对会很大。”
刘恒若有所思,“說的也对,县衙确实是事情最多的地方,他一直都是待在皇宫裡,对外头的事情不甚了解,对底层的情况更是如此,在县衙,接触各类人,经历各种事情...你想的很不错。
刘恒赞许的看了刘长一眼,“這办法不错,往后也可以用在别人身上。”
刘长得意的笑了起来,“這算什么,四哥往后若是遇到什么结局不了的事情,尽管来问我,我自幼才智過人,无人能...”
還不等刘长吹完,就有两個老头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厚德殿内,甲士们也不太敢阻拦。
看到进来的两個老头,刘长急忙起身,笑呵呵的行礼拜见。只是這两個老头看向他的眼神都算不上很好。
来人正是韩信和赵佗。
两人如今强行被刘长安排到一座府邸内,整日除了辩论兵法,就是在辱骂刘长了。
刘长急忙上前,扶着两人坐了下来,韩信缓缓移动了一下位置,让自己比赵佗更靠前一些,赵佗苦笑着摇头,沒有多說什么。
“师父啊,您来的正好!”
“尚方做出了一個新东西,用来装在船只上,绝对是大杀器,任何水军都不足为惧,明日都可以直接去安息身边,击沉他们的水军,炮轰他们的城池了!
刘长为了避免那些小麻烦,赶忙将火炮的事情說了出来,想要分散老师的注意力。
果然,韩信和赵佗的注意力顿时就被火炮所吸引,也不去想别的事情,拿着刘长提供的图纸,两人好奇的观摩了起来。
“能看看实物嗎?”赵佗询问道。
“当然可以,就在尚方,随时都可以去看。”
韩信却问道:“這东西有多重?发射时会不会影响船身?炮弹有多重?需要几個人来操作?射程呢?”
刘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這些就得去询问尚方的人了,他们最是了解。”
韩信一脸的不屑,“所以你就是看了下威力?然后进行了封赏?也沒有询问具体的作用?”
“咳咳,這個...”
“禄!!带着两位前往尚方!!一定要询问仔细!!”
与此同时,刘赐也是领着自己诸多门客们,通過了河水,来到了赵国地区。
刘赐本来是可以从长安直接過北地,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夏国的,但是刘赐并不想這么做,趁着自己目前還能前往各地的机会,他想要绕一圈再過去,尤其是河北地区,他很想要去看一看,按着夏侯赐的說法,這就是为了以后的南下来找机会!
当然,刘赐来這裡不是为南下找机会,他是为了将来的合作而找机会。
夏国想要壮大,就必须要与北方的诸国郡合作,大家要一同壮大,否则以夏国单一的产业链,想要发展起来,难度還是不小,当他们一行人来到了赵国的时候,刘赐等人变得激动了起来,這是他们头次来到河北之地,這裡与长安是截然不同的风格,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個全新的体验,刘赐真的是很喜歡赵国。
赵国很复古,建筑复古,穿着复古,甚至话都很复古。
在日新月异的大汉,赵国是唯一一個能看出战国逸风的地方,让刘赐感到惊讶的是,這裡的甲士在盘查来往之人的时候,還要行礼,這裡的商贾见面也要先行礼,比起齐鲁,這裡似乎更像是礼仪兴盛之国...其实齐国也差不多,但是齐国有更多的讲究,不同的人要行不同的礼仪,不会像赵国這样太随意,但是這种随意却很有礼的感觉却格外令人喜爱。
刘赐领着這一群人闯进赵国,连着玩了四五天,最后方才来到了赵王宫内,想要拜见自己的仲父。
出来迎接他们的乃是国相袁盎。
袁盎也沒有想到夏王会忽然出现在這裡,他先是告知众人,赵王身体不好,只能单独会见夏王,又說设宴要款待其余众人,让他们前往,等到夏王跟着他走进内屋的时候,他方才說出了实情。
“什么??赵王不在赵国???他要谋反??”刘赐直接跳了起来。
袁盎满脸的无奈,他认真的解释道:“赵王去了代国,陛下恩准他留在代国一段时日,我們也不敢声张...赵王多年在此处,想要见一见那些人,我們也不能阻拦啊。
刘赐皱起了眉头,“原来是如此,是仲父的身体很不好嗎?這一留就留那么多天”
“倒也不是,主要就是大王想多留一会,咳咳,我們当然也很想要大王早点回来,但是也得为了大王着想,這些年裡大王也很疲惫,难得有时日出去放松,我們就沒有打扰他让他安心休息吧,等他休息好了,我就派人将他接回来...”
刘赐在袁盎的脸上沒有看到任何的思念,他只是看到了浓浓的欢喜。這是個奸臣!
刘赐在心裡暗自想着。
自家大王不在赵国,就可以大权在握,亲自治理赵国所以這厮方才一脸的开心,他是压根就不愿意让赵王返回邯郸吧?
袁盎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笑得有些太過分,急忙收敛了一下。
袁盎是真的开心,不只是袁盎,整個赵国上下都挺开心的,自从刘如意前往代国之后,赵国再也沒有過任何麻烦,在袁盎的带领下,一切都是井井有條,一帆风顺,赵国从开国以来,都不曾有過如此美好的时日,如此的平静,安宁,袁盎也是从未如此的轻松惬意....当然,面对這位夏王,袁盎是不能這么說的。
刘赐狐疑的看着他,随即询问道:“我要前往夏国了,对于治理夏国,您有什么建议嗎?”
袁盎认真的說道:“在整個北方,赵国的人是最多的,也是最富裕的,若是您愿意,我們可以开专门的商路,由双方的庙堂来组织,将夏国的货物带到赵国来出售...這对两方来說,都是有利的。”
刘赐严肃的說道:“這些事情自然有国相来与您商谈,我想要說的是,夏国之内胡人极多,我并非是嫌弃這些人,但是如果想要让他们按着大汉的礼仪来生活,那就需要更多的中原人,赵国的人是最多的,故而我想要与您交换一些东西。
“您想交换百姓??這是断然不行的!”
“不是与您交换百姓,百姓怎么能用来交换呢?我是想让您派人帮我来耕作。”“啊?這是什么說法?”
“您看,赵国有不少的余丁,他们沒有耕地,只能从事一些其他的差事,弄得赵国境内不少的游侠,而夏国地方极大,懂得耕作的人却很少,若是您能组织人手前往夏国耕作,得到的粮食,我可以与赵国平分啊,而且我們提供工具,种子,您只需要提供人手就可以,而且不是让他们一直定居在夏国,他们完全是可以离开的...”
袁盎皱起了眉头,开始思索這個方案究竟能不能行。
刘赐却继续說道:“您不必迟疑,這对您沒有坏处,您只是护送一批人前往夏国当差而已,一年或者两年就可以返回,還能得到不少的粮食,解决了就业問題,何乐而不为呢?我绝对不会像阿父那样,将人骗過来就不许他们走,我是能看清短期的好处和长久的好处的,您不要害怕...”
刘赐越是這么說,袁盎就越是不安。
对這位夏王的风评,袁盎還是有所了解的。
這可是号称最类父的诸侯王,想想陛下的为人,這厮翻脸不认账,强行留下那些人的几率很是很大的,就算暂时不会,等到過去的人多了,他直接封锁道路,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了這些,袁盎急忙变了脸色,他笑呵呵的說道:“其实吧,大王不必如此麻烦,大王可知道秦同将军?”
“当然知道!秦同将军的女儿,那可是长安裡有名的美...咳咳,您說他做什么?
袁盎不急不慢的說道:“秦同将军乃是屯田将军,大汉在河南,朔方,陇西等地的屯田地,都是由他来负责的,如是大王想要开垦夏国,何不派人去与他相见呢?只要秦同将军愿意在夏国也设立几次屯田之地,将军队的驻扎点改到夏国,那夏国就能拥有很多善于耕作的人,以及很多的耕地了...不過,這位将军只听令与庙堂,大王若是有意,最好還是先与庙堂禀告一声..”
听到袁盎的话,刘赐眼前一亮,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看着秦同每次就想着他的女儿,却是忘了他還担任這职位呢!”
大汉采取戍边制,戍边在刘长时期变成了屯田,由戍边的士卒在边地进行屯田,自给自足,发展当地,這是当初晁错所提出的建议,并且一直贯彻到了现在,大汉的成年男人都要服役,而服役不是前往各地的县衙,就是前往戍边,戍边一般都是以两年为基准的,大汉在边境還有着数十万人的屯田军队,刘赐想起這些,心裡顿时涌现出了无数個想法。
袁盎松了一口气,反正别惦记着我赵国就好。
刘赐此刻却热情的拉住了袁盎的手,“您是個贤人啊,何不弃了這相位,与我一同前往夏国呢?我在夏国封您为三公!”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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