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双泉映月 作者:未知 兰陵笑笑生是号称古来“第一奇书”的《金瓶梅》的作者所用的笔名,此人真实身份已经成为歷史谜团。猜测究竟谁是兰陵笑笑生的名单至今已经排到了62位,但是多年来王世贞說一直高居榜首! 而且,不管王世贞究竟是不是兰陵笑笑生,只看這家伙的简介,那也是无比的牛叉,能号称一代文坛盟主、史学巨匠的人,他的东西会沒有收藏价值? 李逸又顺手查了一下陶元淳为何许人,发现這厮不過是康熙年间一普通进士,再加上那本《南崖集》是1998年才出版的书,也就沒有再关注了。 他找了個僻静的地方,先检查封皮,确定不带夹层后就从头开始慢慢的翻书,不一会儿,就发现了书中果然夹着一张差不多64开大小、微微泛黄的白色纸张,上边用行书写着一首五言绝句,其中几個字還有涂改過的痕迹。 李逸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了摸,心中升起一碰就碎的感觉,也就不敢再动,老老实实的将书合拢,小心的捧在手上,准备找一家装裱的店铺先装裱起来再說。 他找了几家店铺打听,结果有人說市场裡竹月轩的手艺最好,也有人說琉璃厂那边的墨林轩更佳,最终他决定就近選擇竹月轩来装裱。 竹月轩的店面不大,进门就是一個大木案子,上边铺着厚厚的白色毡毯,木案后边,一胖一瘦两名老人正坐在那裡聊天。 看到有人进来,那名留着山羊胡子的消瘦老汉站了起来, “小伙子,有什么东西需要装裱嗎?” 李逸点点头,将书翻到夹有王世贞诗作的那页,指着那张纸道: “我不敢拿,怕碎了。” 山羊胡只是看了一眼,脸色就郑重起来,他接過书仔细看了看,用手指感受了一下纸张的情况,說道: “還好你沒有随便拿,老伙计,急活,過来开工了。” 山羊胡招呼完身边的胖老头,转头对李逸說道: “我們的活一般都不在店裡干,不過你這张纸情况比较糟糕,必须尽快处理,否则麻烦大了。” 山羊胡說完,找了一柄崭新的木刷,放在胖老者递過来的小盆中浸泡了差不多半分钟,然后温柔的在纸张上刷了一遍。一分钟后,又刷了一遍,然后才低着头去看那上边写着的诗句,边看边轻轻的吟哦出声, “昔闻李供奉,长啸独登楼。此地一垂顾,高名百代留。 白云海色曙,明月天门秋。欲觅重来者,潺湲济水流。” 念罢沉吟半晌,忽然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王世贞,登太白楼!老高,你快来看看,這是不是真迹!” 那個叫做老高的胖老头早就站在一边看了半天了,闻言慢吞吞的說道: “字迹温润秀劲,稳重老成,法度谨严而意态生动。虽无雄浑气势,却具晋唐风致,這是仿文徵明的字体。王世贞在书法上独尊文徵明,加上這诗,应该能初步认定是他的手稿。” 山羊胡老者也点点头, “你看上边還有涂改的痕迹,說不定是王世贞這首诗的初稿,呵呵,弥足珍贵啊。” 說完,他不好意思的看了李逸一眼,笑道: “我們两個老家伙一看见這类精品就走不动路,倒是冷落小伙子你了。這样吧,這件东西先放這裡,三天后你再過来拿。” 三天?李逸挠了挠头皮, “我還打算明天回趟老家呢,老爷子,您看能不能今天就……” “呵呵,小伙子,一听就知道你不懂得装裱。装裱古旧字画,需经過冲洗去污、揭旧补缀、修磨残口、矾挣全色、刺制裱绫、镶嵌绫绢、转边扶背、砑光上杆等多道工序,哪是一时半会儿能干的完的?三天這已经是我們给你插队的结果了。” “那……成吧,我就晚走几天好了。老爷子,不知道這個要多少钱。” “嗯,我给你装成画片,就收你五百吧。” 山羊胡将收條递给李逸,看到李逸准备离开,他试着问了一句, “小伙子,這是你家裡老人的收藏?” 李逸摇摇头, “刚才在市场裡收的,老爷子,我看您挺懂這個的,能不能帮我估個价?” 山羊胡眼睛一亮,說道: “要是让给我,我能出到三十万,要是让给市场裡那些老板,我估计最高给你到八万!怎么样,小伙子,不考虑考虑?” 才三十万?咱缺也不缺這点啊!李逸摇摇头, “老爷子,先装裱出来再說吧,回头等我想卖了,我一定来找你。” “行!這是我的名片,拿好了,以后凡是有這类书画盯不真的或者想转手的,尽管来找我。” “找我也行,找我也行!” 胖老头也忙不迭的递過来一张片子,李逸低头一看,都是一個名字加一個手机号,沒有任何的头衔。山羊胡老者就姓胡,名瑾泉,胖老头姓高,叫高山泉。呵呵,双泉,记下了。 出了竹月轩,在市场裡转了一大圈,沒有看到什么合适的字画,李逸溜达着又走到了溯灵斋,两天沒见,也不知道白千叶怎么样了,他决定上去看看。 “哟,今儿沒带石头,這倒稀奇了。” 店裡就王河一個人,看到李逸进来,笑眯眯的刺了他一句。 “我带的那叫毛料,不像有些人,净往店裡带石头!” “你小子,牙尖嘴利!怎么了?发财了沒事干,想請你王哥喝酒了?” “切,酒鬼!白叔呢?他沒事吧?” “精神着呢,听我姐說前天回去就把自己关工作室裡了,這都两天了吧,除了吃饭睡觉就在折腾那块石头,真沒想到老白這么开朗個人,居然還有這段悲惨的往事。” 李逸摇摇头,拿出两张片子,问道: “你听說過這两個人嗎?我觉得好像不是一般人。” “双泉映月啊!当然不是一般人啦!怎么,你去竹月轩了?不对,一般人去竹月轩也不可能拿到這两位的片子,你是不是拿着什么宝贝被人家看上了?” “双泉映月?怎么回事?” “双泉指的就是這老哥俩,映月其中的月指的是宣祺月,三個人都是行裡有名有姓的书画大家。那個胡瑾泉尤其厉害,在楷法和泼墨山水上号称国内头一把交椅!說起来双泉映月這個名号,有人认为是对他们三個人的尊称,也有人說他们三個年轻的时候发生過一段不能說的故事,反正传啊传的,名号就這么叫出来了。” “哦……” “你小子别哦啊,你還沒說你什么宝贝被他们看上了呢!” “也不是什么宝贝,就是一幅王世贞的字,不值钱。” “王世贞?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呵呵,《金瓶梅》的作者,兰陵笑笑生,耳熟吧!” “我靠,這家伙啊,那你還說不值钱?也是,你小子现在也是個大富豪了,只是那块大红袍怕不就能卖上個三、两千万的。” 王河說着說着眼珠子一转,给李逸出了個主意, “你呀,既然胡瑾泉看上了你那幅字,你干脆就直接送给他,然后让他们三個每人给你写一幅字,我告诉你,加起来绝对比你那幅更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