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废料 作者:未知 兵工厂都有自己独立的家属院,因为职工比较多,面积就比较大,自然不好搁在市区,但玉器厂却在市区的中心位置。 不過阳南市不大,从李逸家所在的西岗开到玉器厂,凭他的二把刀水平也只用了二十分钟。 玉器厂不大,围墙外边是门脸房,前院是三個玉器展厅,后边一块才是厂房。說起来也是醉了,独山玉产地的玉器厂,三個展厅裡居然有两個半卖的竟都是翡翠! “這两年厂裡效益不好,参加公盘连着赌垮了好几块毛料,要不我就让你回来工作了。不過现在也挺好,听你妈的意思,在北京买房了?還是靠赌石挣的钱?” 五叔的年纪刚過四十,不過鬓角已经斑白,似乎過的并不如意。 “运气好,捡了個漏。” “运气好也是一种能力啊!以前总是不服气,认为别人成功都是靠运气,现在再回想起来,呵呵……现在流的泪都是年轻时脑子裡进的水啊!小逸,你开端不错,以后的路可要走稳当了。” 现在流的泪都是年轻时脑子裡进的水,沒想到五叔居然還這么新潮,李逸也是醉了。 “這是加工车间,红火的时候全班开动都忙不過来,還要找人代加工,现在可好,统共就大猫小猫三两只。独山玉好料子不多,存货也用的七七八八了。现在外边那些小店都是偷采的货源,我們是正规单位,沒法跟他们比。翡翠這两年虽然市场行情好,但是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先期投入太大,风险也高,难啊!” “鉴定這块就剩我一個人了,老的都跑出去挣钱去了,新来的学两年都嫌待遇差跑了,要不是你婶子身体不好,我也早就出去了。” “走吧,带你到原材料仓库去看看,顺便检验检验你的水平,還過得去的话,下次去公盘把你带上,让你长长见识。” “五叔,全赌料我還看不准,不過半赌沒問題。” “呦,小家伙口气還不小,那就看半赌料!” 厂裡冷冷清清的,两個人逛了好大一会儿,也就在加工车间见着几個年轻小伙子,院子裡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领导们天天在外边跑着捞外水,偌大一個厂子,除了加工车间那几個磨洋工的,一個月倒是有二十天都只有我一個人……” 五叔一边打开仓库大门,一边絮絮叨叨的发牢骚。 推开沉重的大门,打开灯,李逸眼睛亮了,好多毛料! “這片区域都是半赌料,你看看吧。” 五叔领着李逸朝裡边走了几步,指着地上的一堆毛料說道。 李逸观察了一下,大块的毛料大概有二十几块,其中最大的差不多有几百斤。不過這些毛料基本上都是从中间被刨开的,說是半赌,其实和明料也差不了多远。 小块的半赌料不少,一共堆成了五堆,应该是按种水区分的。五叔也不說明,示意李逸自己看,自己则抱過一块全赌料,拿個电筒在那裡看来看去。 李逸先是一堆毛料挑一块,粗略的過了一遍,发现這些毛料不但是按种水区分,翠色好的和翠色差的也区分了开来。 他随便挑了一堆,蹲下开始看石。這次他就不像买料时那么急了,每一块料子都要先看皮壳表现,然后仔细观察窗口料子的表现,最后才用鉴灵牌驗證。 時間不知不觉過去,五叔看着李逸越来越熟悉的动作,暗暗点头。 “小逸,過来看看這块毛料,能看出来什么?” 李逸直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肢,走過去接過五叔递過来的一块毛料,仔细看了起来。 這是一块黑砂皮的全赌料,香瓜般大小,形状并不规则。 “這应该是一块老料子,帕敢场口第三层出的黑砂皮。现在帕敢已经挖到第五层了,這种料子是越来越少了。从脱砂這部分情况看,料子材质细腻,水头十足,应该是冰糯种或者水头很足的糯种。” “這裡有零散的松花,但是并不一定代表翠色不好。莽带若隐若现,同样的道理,不能以此为依据判定翠色。這個地方应该是色渣吧?再大点就成癣了。癣下必有绿,但同样不能作为判断翠色的依据。不過综合上述三者的表现,這块料子的翠色值得期待,我估摸着能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而且颜色還是亮色。” 五叔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问道: “這块料子你出多少价?” 李逸在心裡盘算了一会儿, “如果沒人跟我抢,大概我最高会出到三万七、八的样子,如果有人跟我抢,那我最高能承受的价格是九万。” 五叔眉头一挑,說道: “這块料子是从瑞丽公盘上拍回来的,中标价是十五万,虽然不知道第二名投的是什么价格,不過以小逸你那個价格,肯定是中不了标。” 李逸挠了挠头,我還沒参加過公盘,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公盘一般都分为明标和暗标两种,暗标能占到百分之八十以上。投标之前,一般都有几天看石的時間,每块毛料旁边都放有投标箱,当然,也有把投标箱集中放置的,碰到這种情况要格外小心,千万不要把报价放错了投标箱。” “暗标就是各自写下自己认为能承受的最高价投入投标箱,公盘结束后组织方会统一统计,价格最高那一家中标。明标和暗标差不多,只不過当场就能出结果。大家坐在一起,根据编号填单子报价,然后通知工作人员交上去,现场有大屏幕,你随时能够看到最高价。” “现在更先进了,直接用投票器输入价格,瞬间就能反应到大屏幕上。但是這样竞争更激烈,一块好料子,临近结束的那一分钟,很可能会同时收到几十甚至上百份报价,所以還是和暗标差不多,大多数看到对手报价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李逸点点头,有机会還真要到公盘上去看看,不为抢好料子,感受一下气氛也是好的。 “行了,那些料子你都看出来些什么?” “這一堆都是粗豆,翠色也不好,這一堆以细豆为主,糖豆和冰豆都有。這一堆豆种和糯种都有,共同点都是高翠。這一堆是翠色比较差的糯种,裡边似乎還混有几块马牙种,這一堆就比较杂了,油青、花青、糯种、豆青都有。咱厂裡的好料子都不在這儿吧?” “那当然,好料子每一块都价值不菲,放到這儿也不放心啊。我刚才给你看的那块全赌料,应该就是這仓库裡最好的了。” 两個人又浏览了一遍明料,李逸挨個過手,過足了凉气的瘾,一直到下午一点,他们才准备出去吃饭。 走出玉器厂侧门,李逸注意到這裡竟堆着大大的一堆毛料,不過看样子好像都是切了好几刀后剩下的废料, “五叔,這些是……” “哦,下午有人来拉废料,這些都是从玉器车间送過来的。” 他顿了一下接着說道: “收這些废料的都是做大生意的人,這些废料虽然不是翡翠,但是都是从原石上切下来的,其硬度、颗粒细度也和翡翠有很大的相似之处。那些不法商家收回去,通過高温、充色,或者粉末压制等等手段,转手就变成漂亮的翡翠制品投放到外边那些小店裡,暴利啊!” 李逸早就听說過這些手段,不過一直以为是有瑕疵的翡翠才這样处理,沒想到他们居然胆大到直接用废料! “五叔,既然硬度差不多,我捡两块回去练练手,沒問題吧。” “這有什么問題,随便拿!” 李逸笑笑,是该把雕刻的手艺捡起来了,他随意的看了看,发现一块個头還将就的,就弯下腰,将手伸了過去。 五叔走到不远处看废料的保安那裡打了個招呼,然后笑眯眯的点了一根烟。 因为鉴灵牌的缘故,只要不是故意要练水平,李逸已经养成了习惯,凡事先伸左手,這次回来,搞得老妈都怀疑他是不是变成左撇子了。 這次自然也不例外,然而,指头才刚刚碰到那块废料,一股冰凉的气息就涌入了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