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過他沒有声张,而是继续小心的打磨底部。
等到打磨光滑确定沒問題的时候,范青阳把真品花瓶放到一旁。
从废纸堆裡拿出藏好的假花瓶,利用一根线锯一点点把底子切了下来。
随后把假花瓶底部打磨光滑,然后竟然拿出真底足对比之后,开始打磨真底足。
不到半夜的时候,胖虫浑身是汗的回来了,抓起矿泉水瓶咕嘟咕嘟灌了进去:“你交代我查一下金财神的事儿我跑了一趟,侧面找人问了一下累死我了!”
“查的怎么样?”
范青阳问道!
他对胖虫是很有信心的,這小子虽然毛病很多,小气巴拉抠抠搜搜,但是也有很大的优点!
這小子情商特别高,嘴甜会来事儿,所以在古玩城一带几乎沒有不认识他的,跟他关系都不错。
而且它特别善于打听别人八卦隐私,各种小道消息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我认识一個姐姐就在古玩协会,据他說這帮人的确是潍县来的,是不是盗墓贼不清楚,但是肯定路子不正有問題!”
胖虫打了個水嗝继续道:“這個老谷跟马三儿是在古玩上发了大财的,在市区买了好几套房,你知道他们怎么赚的嗎?”
“不就是卖古董?”范青阳随口一句。
“屁,靠這個早他妈饿死了。”
胖虫看看左右低声:“其实他俩是靠倒腾银元发大财的,全国的大部分假银元都是找他批发的。”
他从口袋中掏出三块银元递给范青阳:“你看看,就是這。”
范青阳拿起银元看了一眼,好像重量手感這沒什么問題!
第一块是民国三年的袁大头,风格磨损边齿都沒什么問題,轻轻一吹带着银金属特有的尖锐鸣叫。
“假的!”
不過再仔细一看,范青阳一眼看出這個东西不太老,包浆太浮了!
這让他一愣!
因为這银元造假在民国就很兴盛的,一般银元造币厂在武昌、广州、南京等地,包括样式。规格重量甚至含银量都是有严格要求的。
一般银元含银量会超過90%,重量通常在二十六克到二十七克之间。
民国造假很简单的,第一就是用铅镀银,第二种就是其他的金属,后来也有军阀私自铸币的,他们的含银量很低甚至不会超過50%,不過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重量或者边齿等等。
可是這個做的太好了,含银量甚至到了99%,做工绝对精美而且经過手工做旧处理的包浆,一般人真的分辨不出来。
就算是上机器化验這也是纯银,对于很多普通水平的玩家根本沒有办法辨别。
“大清宣三的深版?”
第二枚银元更是看上去非常规整的大清宣三,也就是正面是大清银币加满文以及花纹,背部是一條龙中间壹元字样。
大清宣三也有很多品种,這枚币一看龙尾附近出云,龙眼左边是单眼皮,這种略贵一点市场价得過万了。
“不对,也是假的!”
范青阳心中都惊讶了,凭借自己的眼力都粗看不出什么問題,這做旧的水平相当高了。
第三枚竟然是奉天癸卯库平七钱二分?
這枚银币看上去相当的漂亮,竟然還是七彩包浆,就算是普通专家也不会看出任何問題。
這可是在当时也算是珍品了,這是奉天省在光绪二十九年的时候实验铸造的一种银币。
可是因为当时库平一两這种计量单位出现問題,所以這种银币发行后就直接销毁掉了,流落出来的根本不多。
“這是怎么搞的?”
范青阳真的有些惊讶了,在民国是银本位,如果你造假银元用這么好的材料加技术,压根就亏死了!
“這就是他们发财的路子,用真银子加上完全传统工艺铸造出的银元然后手工做旧批发,這样他们一块银元的成本也不到二百啊,发大财的路子。”
胖虫有些无奈:“這种好事儿咱们是不用想沾边的。”
范青阳当然清楚,這就是打了個時間差,目前纯银不到四块钱一克,二十几克也就是一百多,加上很少的费用成本不会超過一百五六。
而一枚最普通的袁大头真品价格最低也得一千了,中间差价很足。
他们就算是用翻一倍300块的价格批发给各地摆地摊的,他们再卖出去都算是暴利。
“听說,谷金泉的善古堂负责批发,马三儿负责找客源,他们每天都会批发上千块還多,各地来提货的络绎不绝。”
胖虫恶狠狠骂了一句:“我那個姐姐說,很有可能這些银元就是這帮人生产的!”
范青阳回想起当时在酒桌上,老谷跟马三儿对黄财神毕恭毕敬的态度,這很有可能啊。
他们早就是沆瀣一气坑人害人的狗东西。
“对了說正事。”
范青阳打断了胖虫脑子裡美好的想法:“我让你调查這件事怎么回事。”
“哦,也听到了风声。”
胖虫此时才回過神說道:“据說啊,临清的本地,有個靠铁路货运发财的大老板,最喜歡清三代的瓷器,放出话要收一大批,所以他们联合想要做局赚钱!”
“联合?”
范青阳皱起眉头:“谁跟谁联合?”
“這我不清楚,人家說的很含糊,好像是黄财神在古玩城都探過路了,很多人害怕都拒绝了,估计谷金泉余东升肯定会参与這件事儿,别的我不清楚了。”
胖虫果然不愧是小灵通,這么隐秘的消息都能打听到了。
古玩行的水太深了,买家妄图捡漏一夜暴富,而卖家早就把你当成了待宰的羔羊,直接磨刀霍霍准备把你骨头渣子都剁碎了吃下去,各种大大小小的骗局几乎每天都会发生,這难免。
而且這种骗局的话真真假假不好分辨,消息满天飞,有的时候听听就算也不会当真。
“具体怎么搞你知道嗎?”
“不清楚,不過她好像提了一個人名,叫王希来,从他身上下手!”
胖虫也摇摇头說道。
王希来?
這個名字太陌生了,就算是范青阳這么博学的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到,這是一個什么样的人物啊?
歷史上有名的人应该都在他脑子裡,這不是一個名人,也不是一個有钱的人。
它能做什么文章?
算了,既然已经确定他们就是准备做局坑人,那就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范青阳想到這裡,看了一眼胖虫:“過来帮忙,帮我把這些胶熬制一下。”
胖虫乖乖的拿出材料按照范青阳教的,用明矾兑上蛋清然后利用一個小炉子一点点加热搅拌,等到浓稠搅拌不动的时候就一点点添上清水。
這個工序很麻烦也很费時間,范青阳只是随意撇了一眼,随口指导他如何调整:“继续加水,不要多,等气泡出现后小火继续熬制,让他变色。”
胖虫看着范青阳嘟囔:“你怎么懂這些东西的?”
“我爸爸教的!”
范青阳說了一句,细心地拿着底足修整到了完美后,从旁边桌子上拿来昨天买到的碎瓷片挑拣一块差不多的在火炉上烘烤后用锤子砸碎掉。
随后碾磨成粉末不断涂抹在断口处,直到抹的非常均匀之后,开始准备粘合。
“這怎么有两個花瓶,两個底足?”
胖虫看着范青阳变戏法似的弄出俩差不多一样的东西狐疑。
“你這究竟是干嘛呢?”
胖虫实在太好奇了,范青阳感觉神神叨叨的。
“移花接木!”
范青阳耐心的解释道:“這次修复很复杂,因为一般清三代官窑非常特殊,主要体现在用料上,一般他们用苏泥麻青,平等青或者石子清回青集中,其中有几种是当时进口的,所以烧造出来之后啊,发色非常的艳丽,也就是青花见五色的說法了。”
“這跟你修复有什么关系?”
“谁說我要修复?”
范青阳平静的拿着底足不断对照:“我要再造一件清三代官窑。”
“啥,你做梦呢嗎?”胖虫一愣狐疑:“你說你要自己做一件官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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