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今朝行劍畫滄冥

作者:星落平川
本是晨昏交割時分,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如驚雷炸響,將中州城內外的喜慶氛圍震散大半,無數人擡頭望天,看着那道晚霞覆蓋下看似纖細嬌小的身影,心中早已無法平靜。

  修行界的強者們,尤其是在那場驚天大戰之中有幸位於第一隊的修行強者,大都雙腿忍不住的顫慄,腦海中亦回想起當年的種種事情。堯崇與高陽嵩亦是周身劍意激盪,前者一臉鄭重,後者亦是收斂了面上的隨意,顯然在驚訝之餘,對這個不速之客都報以絕對的警惕。而餘昌平的身體更是止不住的顫抖,哪怕他早已失了修爲,淡了心思,此刻從內心到身體,都已難以自控。

  白梧心此人,對整片天下的修行界來說都不陌生。

  堯崇與高陽嵩與她第一次打交道,是在沒有長輩守護的墨梅山莊被聖閣設計圍攻之時,在那時,高陽嵩乘風逍遙而來,卻被其一拳重創,險些碎了一顆劍心,而堯崇與墨清聯袂施展滄浪劍陣,亦付出慘重代價,方纔與她拼個兩敗俱傷,看似慘勝,實則毫無勝算。

  而天下羣雄與她第一次打交道,則是在嵩山那場名動天下的劍鬥之中,她雖未真正出手,卻震撼的在場諸人無一人敢上前動手,事後想起,不少人羞憤欲死,卻又不得不在心中承認,那時候的他們,完全沒有出手的勇氣。

  而她最後一次與天下羣雄打交道,是在聖域之中。

  那是一場酣暢淋漓,令得無數人爲之振奮的大戰,但對於當事人來說,幾乎等同於一場夢魘。

  老牌的天道盟巔峯強者,甦醒之後邁入仙階的餘昌平,被其一拳重創。

  高陽嵩破境登仙,將精氣神提至巔峯,合天下歸心之力與之硬撼,亦被其毫不客氣的重傷擊退。

  就是堯崇,也是全力引動滄浪劍陣,再以萬劍碑合道天下劍修之力,方纔勉強將她擊敗,這還是在她已經連戰兩場,被高陽嵩拼命消耗了一部分力量的結果。

  事後,人們皆知她調息了一會兒,便登上雲巔助戰,這也就說明,堯崇不可能將她殺死。

  在那一戰後,白梧心沒有從雲巔回來,人們便漸漸忘了這個恐怖的存在,然而現在,她卻突兀的出現在中州城的上空,毫不客氣的將此地喜慶的氛圍完全攪亂,活脫脫像是來大張旗鼓滅門的。

  北冥修面色陡然一變,伸手將餘落霞護在身後,仰頭看向白梧心,心中震驚不已。

  旁人不知白梧心去向,他們這些無岸劍峯的弟子,卻是早已聽過尚雲間的叮囑。

  她身份不對勁,如今到來的這個是不是白梧心也有待商榷,但無論是他們認識的那個白梧心還是那尚雲間都諱莫如深的存在,都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主。

  但這些尚在其次,最令他警惕的,是白梧心如今的實力。

  仙人可合道融入天地。

  神座可憑一身修行自成天地。

  可白梧心在半空一站,人間便似乎已沒了天地。

  天人道蔓延開去,傳回的卻是一片虛無。

  若他閉上眼睛,只憑靈力感知四周,便絕對感受不到白梧心的存在。

  但她切切實實的存在着,而且散發出的無形威壓,幾乎足以摧毀在場所有人的戰意。

  如今碧簾宮不在身邊,他可以確定,白梧心若有心滅殺他,怕是一招,已足以令他灰飛煙滅。

  但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高陽嵩已迅速起身,聲若龍吟,自有威壓聚於天地之間:“若是客人,坐下喫席未嘗不可,但若是來朕小師弟婚禮搗亂的,先問過朕手中龍淵!”

  言罷,一直在他腰間的龍淵劍破鞘而出,劍光閃耀開去,似可將天地間的那道晨昏交界一舉斬開。

  於此同時,雲巔之上,低沉龍吟四下回蕩,一座大山轟然落下,山間雲海卻較之雲巔更盛,大小升隱變化俱在其間,儼然一條盤踞山間的雲龍,隨着龍威一同罩下的,還有萬道凜冽劍意。

  雲龍劍山。

  高陽嵩三日之前方纔真正掌控住的新生仙境,第一次真正展露在大衆眼前,便毫無保留地綻放了全部威能。

  他所斬出的那一道劍光,已用出了全部的功力,是真正將威力濃縮到了極致的一劍。

  當劍光與雲龍劍山相會,晨昏之下,無不是聖龍的領域!

  他的動作之迅疾已是舉世罕見,直到劍光去盡,堯崇的勸阻才傳到他耳中,但高陽嵩並未迴應,反而一臉振奮。

  高陽嵩自認自己一生強運,與人相鬥亦是勝多敗少,平生最慘烈的兩場大敗,卻全是在白梧心的手中,此時他修爲境界早已站在世間巔峯,縱然再喫一場大敗,不出上一劍殺殺這傢伙的氣焰,實在無法甘心。

  這一次出手,是他本身劍道修爲與仙境力量的疊加,已是他能夠爆發出的最強力量。

  然而白梧心不閃不避,甚至眼神都沒有動彈哪怕半分。

  她擡手,向天。

  閃耀天穹的那道劍光,就此崩碎。

  晚霞不再。

  日碎西山。

  風雲大亂。

  天地之間的一切,似在這一刻完全傾覆,雲龍劍山雲龍直接散落,本體亦不住震顫,竟一瞬便有破碎跡象!

  仙境與劍光,在其眼前都如紙糊,似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已完全潰敗。

  高陽嵩面色大變,強行嚥下一口鮮血,眼神兀自透着難以置信。

  就是當年,白梧心或許能夠真正一擊將他徹底擊敗,但絕對無法做的如此輕描淡寫。

  不過一年不見,白梧心何以強大到這等地步?

  但現在,他已騎虎難下,身影如閃電般離席,須臾已衝入天穹,無論是龍淵劍上層層相疊的滄浪劍氣,還是凝聚眉心的魂斬,都已蓄勢待發。

  他打算拼命。

  好不容易凝聚出的雲龍劍山,尚未真正接續起無岸劍峯的傳承,豈能在這裏被毀去?

  無數人失聲驚呼,更有人想要阻止高陽嵩近於飛蛾撲火的行動,但沒有人能夠阻止一名從來以速度見長的仙人。

  如今堯崇修爲未復,北冥修是最可能阻攔他的人,雖然沒有阻攔成功的可能,卻必定可以提醒到他。

  但北冥修沒有出手。

  不是因爲想看着高陽嵩去死,而是那一縷他早已察覺的

  劍氣,主人已經到了。

  “住手!”

  一聲大喝迴盪在所有人的耳畔,似是遠在千里之外,又似只在身邊。

  隨着聲音一同落下的,還有一道一往無前的浩蕩劍氣。

  相比於高陽嵩斬出的劍光,這一道劍氣更爲凝實,更加鋒銳,似是沉澱許久的佳釀,風味盡蘊其中。

  在這一劍前,天地萬物如同靜止,僅餘白梧心一人攔在劍氣之前。

  此劍,貫通天地。

  劍名天玄。

  執劍者姓尚,名雲間。

  白梧心眼神愈發冰冷,雙掌對着身前拍落,自有陰陽倒錯之意。

  這一道彷彿可以切開一切的劍氣,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生生壓下,就此在她身前消散。

  白梧心收掌,面色冰冷,若仔細看去,她的雙手手掌已多了幾道裂痕,隱隱可見血絲。雲龍劍山也就此擺脫束縛,在高陽嵩的操控下,趕緊逃回雲巔休養生息。

  毫無疑問,這一劍傷到了白梧心。

  但,僅此而已。

  “退下!”

  尚雲間掠至高陽嵩身前,輕輕一掌,已將高陽嵩輕描淡寫自半空摁下,除了這一掌中的流雲手勁力的壓制,單是那兩個字一出口,高陽嵩便不敢再行出手。

  尚雲間望向白梧心,冷冷道:“白前輩,我敬重你的實力,但在小徒大婚之時搗亂,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白梧心沒有說話,只是逼視着尚雲間,目光主要集中在他手中天玄,良久以後,她嘆了一口氣,惋惜道:“本源缺失,劍意殘損,憑你這元氣大傷的模樣,五十年都未必能恢復,縱然手握天玄,也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拿自己的現在去拼一個未來,值得嗎?”

  這兩句話一出,衆人只感莫名其妙,唯有堯崇攥緊雙拳,面色微微發白。但此時此刻,糾結這些根本沒有什麼意義,所有目光都在此刻匯聚在尚雲間與白梧心二人之間,心想這大喜之日莫不會演變成一場大戰?

  正在場面陷入僵持之時,北冥修卻發話了。

  “今日乃是在下的婚禮,白前輩若無惡意,何必激我出手,牽累大夥到如此地步?”

  說話間,他輕輕推了推餘落霞,示意她先去餘昌平身側,旋即腳踏流雲躍入半空,坦然與白梧心相對。

  他無畏的言語與行動,無異於定海神針,將場間衆人的心思平復下來。

  堯崇筆直的背脊終於放鬆些許。

  高陽嵩狼狽落回座位,苦笑一聲,開始平復一聲激盪靈力,身旁衆女圍來相助,好不熱鬧。

  尚雲間收起天玄,緊盯白梧心,雖面上仍透着警惕,終究不似先前那般針鋒相對。

  他們都願意相信北冥修的判斷。

  畢竟,北冥修從不是會將自己逼上死路的人,就算上了死路,也會置之死地而後生。

  白梧心見他舉動,微微點頭,道:“看的不錯。”

  北冥修並非無畏,甚至直面她的時候,身體的微微顫抖也無法止住,但吉服鼓盪之間,這些都被很好的遮蔽起來,至少除非刻意觀察,人們只能看到他現在的從容,而無法窺見那隱藏的畏懼。

  而且,畏懼歸畏懼,該戰的話,他依然是會拼命的。

  無論是站在白梧心,還是白千斗的視角,她都算是認可了北冥修。

  但今日,她可不是單純的爲了挑釁而來。

  “拔劍,讓我看看,你有沒有接受這份禮物的資格。”

  白梧心淡漠出聲,負手身後,如天神睥睨人間。

  由此,北冥修確定,此人絕對不是白梧心,應當是那位存在無疑,心中疑竇解去,他心中也輕鬆不少。

  他不認爲白梧心會殺他。

  俯瞰天下的蒼鷹不會在意渺小的螞蟻,他北冥修如今的修爲就是個大點的螞蟻,還無法被白梧心真身那種存在敵視上,而白梧心,從來不會恃強凌弱,只追求與更強者的生死搏殺。

  而且,若她抱着惡意而來,在天門之處,墨大先生便不會容她輕易通過。

  雖然這個插曲令他心情不怎麼舒暢,但既然白梧心來送禮,考較便考較吧。

  北冥修微笑抱拳,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北冥修伸手於半空虛握,一道寒光自北冥府中射出,須臾落於手中。

  劍身冰藍修長,晶瑩如玉,在散落的晚霞下熠熠生輝,正是寒冥。

  他望向下方衆人,朗聲道:“諸位,今日在下大婚,卻鬧出如此插曲,待切磋之後,在下必敬各位一杯,權當賠禮。”

  說完,他方纔將全部的注意力投向眼前的白梧心,眼中漸有鋒銳起。

  白梧心擡手,神念已落入北冥修識海之中,只有他能夠聽見。

  “我只以白梧心的力量相抗,全力出劍。”

  北冥修會心一笑。

  無論是白梧心還是那個存在,到底都是一個性子,既然來考較他的實力,硬實力又不足以請走這尊大神,他哪裏會不全力以赴?

  此時夜幕漸深,北冥修擡手,但見一片冰藍光幕如銀河自中州城內發源,於夜幕之中奔流而來,橫貫天地,匯聚至北冥修周身。

  光幕之中,是無數細小的冰彈子,似萬千繁星匯聚,最終悉數凝集在北冥修手中寒冥之上。

  七日份的天人道,加上北冥府內的冰彈子存貨,北冥修的修爲節節攀升,片刻功夫,已跨入九階巔峯之檻,甚至無比圓滿,全無缺漏之處。

  若非藉助外力,他自可一步邁入雲巔,超凡脫俗。

  此刻的他,尚在凡塵之內,亦可與天平齊。

  白梧心眼神微變,沒有動作,只是保持負手姿勢,似是等候他的出劍。

  北冥修知道,這等短暫提升能力的手段,入不了這位的眼,實力提升再多,終究只是外力罷了。

  但他要出的這一劍,絕非藉助外力所能施展。

  普天之下,應當也只有他能施展。

  北冥修閉眼,一身劍意悄然斂沒體內,繼而涌入寒冥劍中。

  他放空了一切。

  他看不見眼前的白梧心,聽不見下方的喧鬧,只平心靜氣的感受,屬於自己內心的痕跡。

  滄冥真劍,原本已有五式。

  觀天,逐影,行千里,風雪驟,負罪。

  每一式皆負他所修劍道之精要,或取滄浪,或取寒冥,或取長空,如此種種,各不相同,於是雖各有特色,終能殊途同歸,而且全有着只屬於他北冥修的特色烙印,換作旁人便無法將這般雜糅的劍法真正施展開來。

  這第六式,自斬殺東方鑫的釋然而生,更承自他畢生所學。

  真要說來,真正的契機,還是與韓宗主對的那最後一劍。

  包藏所學,取長補短,從來是他的專長。

  這一劍,有觀天的浩瀚,逐影的機敏,行千里的迅疾,風雪驟的強勢,負罪的蠻橫,還有許許多多別樣意味。

  它是他畢生修行的集合,亦是滄冥真劍的集大成,甚至可以說,這就是他的劍。

  北冥修淡然運氣,動心,心中自然浮現起過往種種經歷。

  北冥家的滅門,平原村的苦痛,與陸臨溪那場並不愉快的初遇,與餘落霞相識相知的一路……

  他雖只二十有七,經歷卻豐富的不像話,過往種種於此時的他,已如走馬觀花。

  他“看”着這些過去的場面,似是無意識的動起了手中寒冥。

  北冥修揮劍橫斬,整個人筆直斬向白梧心。

  這一劍,毫無花哨意味,似乎就是揮劍朝白梧心斬落,哪怕人劍合一的精義已蘊藏其間,依然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白梧心卻是眼前一亮,脫口而出:“好!”

  言罷,她於身前振袖,兩股勁氣似攔海大堤,直將北冥修連人帶劍生生攔阻。

  北冥修恍若未聞。

  或者說,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受制的事實。

  他的全副心神,都在寒冥劍中。

  七情六慾,萬般經歷,皆於此劍綻放。

  劍氣若滄溟奔流,超脫心意,白梧心所鑄的兩道無形大堤再強,亦無法完全將其阻攔。

  始於平原村,終於聖域。

  此劍如筆,一畫寫盡平生,半生意氣,俱在其中。

  此爲,滄冥真劍第六式。

  畫滄冥。

  ……

  如今的場面落在衆人眼中,已是分外詭異。

  北冥修與白梧心如靜止在半空,除了飄蕩的髮絲與袍袖,竟無任何動靜,完全沒有先前那般慘烈的對拼。

  雖然場面不大,卻令人心安不少,若是跟先前一樣幾乎要天塌地陷,這場喜事如何能夠辦下去?

  忽然之間,北冥修動了。

  寒冥劍的劍鋒向前猛地刺出半寸,在白梧心的胸前一觸即止。

  沒有刺破衣物,更不要提留下傷勢,但卻是結結實實的刺到了白梧心。

  “好!”

  尚雲間大聲喝彩,好教下方所有人認清如今的局面。

  而在他話音剛落之時,北冥修已連人帶劍被直接自半空震落,尚雲間連忙振袖,一道劍意已落在北冥修身後,將他輕輕託至地面。

  無論是強行以修爲震退北冥修的白梧心,還是施展劍意相救的尚雲間,都沒有讓北冥修的吉服破損半分。

  當他輕飄飄落地之時,方纔從劍中意境完全甦醒,看着一旁奔過來的餘落霞惶急的面色,心中不禁生出一抹憐惜,伸手輕輕抱住身前佳人,輕聲道:“沒事,不用擔心。”

  這句話雖輕,卻已足以落在在場所有人的耳中,若非白梧心尚在半空,此刻,此地儼然變作歡樂的海洋。

  “不錯。”

  留下這兩個字,白梧心轉身離去,頃刻消失在天地之間,根本無人能夠清楚看清,她究竟是如何離去的。

  這一下,氣氛才真正的被點燃,雖然不明白梧心爲何離去,但落在衆人眼中,應當是對方認可了北冥修的實力,一場大禍就此消弭無形,如何能不慶賀一番?

  歡呼喧鬧之中,北冥修舉起一杯酒,朗聲道:“好了,這一杯酒,便給諸位壓驚了!”

  言罷,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與場間衆人爽朗笑着,心中卻已陷入沉思。

  他的懷中多了一本祕籍。

  那是他被白梧心震退之時,被其塞在懷裏的。

  而白梧心的聲音,尚在他的腦海中迴盪,雖然沒什麼感情,似乎還有着看熱鬧的心態痕跡,到底表述的比較清晰。

  這本祕籍,來自北冥家,準確來說,是神界的所謂北冥王族,裏面記載的,是正宗的仙蓮變與寒冥劍法。

  按照白梧心的意思,若神界捲土重來,北冥王族必一馬當先,必然是人間會面對的敵人。

  白梧心答應了守護天門十年,那麼白千鬥也不會爽約。

  但十年之後的事情,她一概不管。

  “北冥霜天已是老朽殘軀,霸着北冥家主之位千年,身手着實不怎麼樣,從他手中奪下這些,實在輕鬆。”

  “我期待着你與他的一戰。”

  白梧心的這最後兩句話,令他心中不怎麼是滋味,但旋即便是釋然。

  神界能不能降臨人間都是個未知數,神界的北冥家更是與他毫無干系,若有朝一日天門有變,他必不會坐視不理。

  若對上那所謂的北冥霜天。

  他是個家主,他也是個家主,半斤八兩而已。

  將尚雲間請上座位,又與衆人談笑片刻,他方纔攜起餘落霞的手,對那已有些六神無主的主婚人道:“可以繼續了吧?”

  那主婚人頓時如夢初醒,連忙鎮定心神,氣沉丹田,展現出自己最好的素養,由此,這一場舉世矚目的大婚,再度走上了正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洞房不在楓林,而在北冥府裏。

  衆人鬨笑間,北冥修攜餘落霞御劍而去,一者俊逸雅量,如天上謫仙,一者美豔絕倫,似月宮仙子,正是所謂珠聯璧合,佳偶天成。

  今夜月明星朗,鑼鼓喧天,全城喜氣洋洋,好不熱鬧,隨着人羣逐漸自城外涌回城內,整一座中州城,徹底成了熱鬧的喜慶海洋。

  當北冥府熱鬧去盡,那一處充滿喜慶意味的新房中,金風玉露一相逢,便成一夜春風朦朧,其中纏綿繾綣,便不足外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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