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再相见
這一個月,并沒有外面的人前来叨扰,倒有几分避世隐居的意味。
可惜周寒三人并不是什么闲得住的人,而且他们必须到达中州城,才算让那幕后黑手的阴谋无法得逞。
這一日,他们终于提出了辞行。
春姐沒有多留,只是嘱咐他们小心,然后将一瓶丹药交给周寒,道是反正吃了无事,也能壮壮体魄。
周寒微笑谢過,与依依不舍的荀昊道了别,便准备动身离开。
不過,有一件事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墨清收拾了行囊,自然的走到他们身边。
见三人面有惊讶之色,墨清微笑道:“崇哥不放心你们,外面不是有人要对你们不利嗎,多一個人总沒有坏处。”
陆临溪望了出来相送的尧崇一眼,心想你把尧崇丢這了真的好嗎,转念一想,尧崇只要完全康复了,御剑追上来只是分分钟的事,倒也就此宽心。
路上多一個美女相伴,风景都会好看不少。
余落霞欣喜地拉住墨清的手,笑道:“那就谢谢墨姐姐啦。”
周寒看着尧崇脸上的笑意,確認他是真的沒有意见,微笑颔首。
尧崇想要挥手致意,只是现在做不到,便报以一笑,道:“等我伤好了,自会去寻你们。”
墨清玩笑道:“崇哥,可别在這山裡忘了時間了啊。”
尧崇笑容中多了一份狡黠,道:“放心,你在外面,我怎么可能久留于此?”
墨清面色一红,声音也微弱了许多,只是其中的情意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那我等你。”
陆临溪轻声在周寒耳边道:“你觉不觉得心中有些难受?”
周寒玩味的看了他一眼,道:“感觉自己像一條狗?”
陆临溪瞪了他一眼,道:“见過那么帅气的狗嗎?”
周寒认真的思索了一会,看着陆临溪,一本正经的道:“以前沒有,现在有了。”
不等陆临溪发作,他已指着村外,道:“出发吧,明天正午大概就能走出這片山脉了。”
……
按照墨清的說法,如果她能够达到六阶,或许可以凝出一朵墨云,载着他们一同飞出山脉。
但是這明显不是现在可以有的情况。
陆临溪這一個月大部分時間都用来休息和修理天机符甲,几乎就沒怎么好好动過,连续走了一天的路,心中已是怨言连连,但看两位姑娘,尤其是身为法宗修行者的墨清都沒有抱怨分毫,他也只能将话憋着,免得自己在她们心中的好印象碎裂一地。
周围依然是无穷无尽的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尽头。
看到从东边山峰探出头的月牙,周寒說道:“今天先休息吧。”
风餐露宿已不是一次两次,余落霞沒有丝毫怨言的靠着一棵树睡下,陆临溪更是倒头便睡。
墨清在周围设下阵法之后,连守夜的人也省了。
周寒正准备冥想,忽然感到肩上被人戳了戳,睁开眼便看到墨清在月光下黑白分明的一双明眸。
“可以跟我来一下嗎?”
……
夜间往往是山中生灵最为活跃的时候,听着山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寒的心中也轻松了许多。
本无太多烦恼,那有何必自寻烦恼?
他看着墨清,說道:“你也看出来了?”
墨清点了点头,应道:“崇哥磨剑意从来都沒有避着我,无岸剑峰的剑意是什么样,我再清楚不過。”
“所以你想问我为什么会掌握着剑意?”周寒打了個哈欠,說道,“尧兄也沒在意,還答应帮我保守秘密,墨姑娘又为什么在意?”
墨清叹了一口气,說道:“不用呛我,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猜到了几分。”
“当年周叔时常到墨梅山庄做客,我虽然年纪尚小,却是能過目不忘,对于他的容貌還能记得個大概。”墨清盯着周寒的眼睛,清明的眼眸仿佛能看透其中的一切,“他最擅长的剑法名为寒冥剑法。”
周寒了然的点点头,說道:“是了,你說的是北冥周北冥上仙,他生前是墨梅山庄贵客之事,此事在江湖上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墨清继续說道:“你和他的容貌,相差不大。”
“容貌完美的人大多长得差不多。”周寒面色不变,继续說道,“俗话說,情人眼裡才出西施,那些别的花花草草,看起来還不都是一個样子?”
墨清沒有在意,继续說道:“那年周叔来做客的时候,带着两個小孩儿,与我年纪一般大小,一般的粉雕玉琢。”
周寒惊讶道:“原来北冥上仙归隐后尚留有子嗣?”
他叹了口气,继续說道:“可惜在那冰封千裡之后,北冥上仙陨落,那两個小孩儿势必也遭到不幸了。”
墨清看着周寒的反应,语气却沒有太大的波动:“那年风师叔把周叔灌醉,他在年会上一定要舞剑助兴,我還能记得那漫天的冰花灿烂,将山下人家的烟花都照的黯然失色。”
“說了這么多,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墨清的语气中已带了些许哭腔。
“我們都绝对不会任你在世间流浪啊。”
周寒心中一苦,想要否认自己的身份,却是仿佛被什么东西噎着,怎么都說不出口。
为什么,是害怕嗎,害怕面对那個真正的自己嗎?
周寒扪心自问道。
短短一瞬间,他的心中已是天人交战数百回合,最终還是对自己說了声“不”。
事实就是事实,就算被掩盖的再久,那终究還是事实,终会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想通這一点,周寒的心中也通了许多,张口道:“墨姐,等我做完了该做的事,会去墨梅山庄的。”
听到這個称呼,墨清眼眶已湿,笑生双颊。
那年她骗得那個北冥家的小孩儿叫她一声姐姐,实际上她比他還要小一個多月。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秉承好男不和女斗,才沒有多做反击。
当年的尧崇還嘲笑了她好一会,害她追打他追了整片墨梅林。
第二年,那件事就发生了,那小孩儿也再沒有来過。
而现在,那小孩儿依然站在她身前,叫她一声墨姐。
如何能不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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