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天空中响起一道惊雷
這时的妖域已不复当年之勇,外有人界大举进犯,内有三大部落起兵反叛,正是生死存亡之际。
他来妖域只是因为想要看看别处的风景,却沒想到正好撞上了這片兵荒马乱。
处处皆是战火,处处皆是哀嚎。
他想要改变些什么。
于是尚云间找到了人界的主帐,与御驾亲征的人君一番长谈,又深入妖域腹地,给那位尚在外流离的妖帝留下一句话。
一月之后,人界固守着攻下的疆土,不再进军,妖域虽受创严重,還是平定了八大部落中的三個部落联合的叛乱。
大陆自此暂得太平。
从妖帝营帐出来后心情舒畅许多的尚云间开始踏上回家的路,只是手中已多了個孩子。
那是他在路上顺手救回来的。
這個孩子的母亲,为了保护住他,被妖族匪兵贯穿了腹部,幸亏尚云间路過出手,孩子才得以活命,只是她自己却断了生机。
尚云间不知道那位母亲是谁,但一位勇敢的母亲值得尊重。
他抱走了這個失去亲人的孩子,因为孩子的母亲临死前塞给他的长命锁上的那個字,便给孩子取名为崇,后来龙瑶查到那名女子姓尧,于是也让他姓了尧。
正是日后无岸剑峰的大弟子,尧崇。
……
那时的尚云间不知道那位勇敢的母亲是妖域妖帝的一名妃子,更不知道尧崇身上流着怎样的血脉,這些都是日后龙瑶推断出来的。
至于尧崇本人,也只是清楚自己是妖族,每年都会跟随师傅前往妖域,去母亲的坟前祭拜。
而不论是人界還是妖域,都沒有人会想到在人界可称声名赫赫的尧崇少侠,居然会是妖都中那位留下的种。
這個消息一出现,便如在整片大陆上响起一阵惊雷,惊醒了无数人或妖。
妖域的动静很大,不论是妖帝,元老会,還是割据妖域的八大部落,都因为這個消息开始了各自的努力。
人界的朝堂之上也因为尧崇出现了无数次的争执,搞得本来就呕心沥血的申丞相眼睛上的黑眼圈又重了几圈。
只是更令京城局势进一步复杂化的事情又发生了—那位本就不肯好好上朝的人君乘着尧崇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的时候,居然乘着夜色跑了……跑了……
哪怕是人君身前最坚实的盾,二十四磐龙卫,都沒能第一時間发现自家主子的失踪,等他们离开内廷追踪的时候,那位人君早不知道浪到哪裡去了。
朝廷乱中生乱,申渐只得揉着发痛的眉心,隐瞒人君失踪的消息,继续总领朝廷的事务,并在心中暗暗骂着這不负责任的陛下,难道就不怕史书把這事记下来嗎?
腹诽归腹诽,朝廷還是得照样有條不紊的运行,他也只能在腹诽之余暗暗祈祷,一定要把那位祖宗赶紧追回来。
同时他修了一封书信给天道盟的沈盟主,直接将尧崇的問題抛给了天道盟解决。
不用申渐的书信,天道盟也早就清楚自己的责任,第一時間召开了紧急会议,所有的高层人物开始紧急磋商,议题只有一個:如何处理尧崇。
多日的讨论后,中州城正式对外宣布,尧崇不得离开人界。
天道盟是人界修行界的总枢,它发出的宣告,便如同整個修行界对尧崇的宣告。
你若在人界,我們可以不把你当敌人,你若要走,便是与整個人界的修行者为敌。
虽然听上去霸道无理,但這是为了人族的安危着想,反对的声音寥寥无几。
若是妖域有了一位有无岸剑峰背景的君王,对于人界会是多大的威胁?
但无岸剑峰依然一直在大陆的上方,沒有一個人敢确定,人界把尧崇逼的太狠,无岸剑峰上的两位会不会发疯。
這也是大会为何会开上好几天的原因。
最终天道盟的众人也只能心虚的得出一個结论。
尚云间与龙瑶也是人,只要不做的太狠,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人界。
换句话說,尧崇在人界,人身安全至少能得以保障。
或许這样就好。
最后一锤定音的沈盟主也是這么想的。
……
“老沈真的老了,以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能压死那些试图悄悄把尧崇阴死的小贼们。”
邱逢春坐在一处小亭中,微眯的双眼将周遭的细雨尽收眼底,对身边的少年温和的說道:“天道盟早已不是那個能总领整個修行界的大物,圣阁也不是那個不干世事的世外之地,否则当年的妖域根本不可能乱起来。”
“归根到底,尧崇只是一個幌子,一個圣阁用来发难的幌子。”
“他们自己不需要做些什么,只需要看着這片风雨肆虐便可。”
“說白了,就是想找事情。”
如果有其他人听到邱逢春的這番话,一定会大吃一惊,這位天道盟的副盟主,在提到圣阁的名号时竟是沒有任何的敬畏之心,反而有着淡淡的嘲讽之意。
少年静静的站在一旁,沒有說话。
邱逢春微笑着站起身,看着亭外渐渐密集的雨帘說道:“雨大了,回吧。”
少年沉默的撑开黑色的雨伞。
邱逢春走入這片阴影之中,眼睛眯得更紧了些。
他的手在绵绵细雨中划出一道轻柔的痕迹,就像在抚摸情人的长发。
雨中出现了一道水龙,随着邱逢春的手指而动,灵动至极。
水龙在雨中缓缓游移,缓缓缠住那在雨中快速飞行的物体,终于将其吞沒。
邱逢春张开手,手中已多了一把由微弱光芒凝成的小剑。
他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手上微微用力,小剑顷刻间便碎成点点光屑,消散在天地之间。
“又来一封。”邱逢春感受着识海中出现的那些文字,微微摇头,与少年一同在雨中离去。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中,无岸剑峰上有多少封剑书被他截住并销毁,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手法与天地灵气相合,与剑书上的剑意相合,便是一种浑然天成。
无岸剑仙沒有亲自到场,又如何能想到自己的剑书不是落在该收信的人手上,而是早已被某人截胡?
而能够截胡无岸剑仙的剑书却不被察觉,他的修为又到了什么地步?
邱逢春自己却沒有什么自得感。
他只要当好一個老头子就够了。
老人的心思,有时候也比较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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