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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相许

作者:未知
舒家,一进门,舒母便落下脸来,转身看着自己家女儿,拉着脸道:“還不撒手?” 赵重衣沒有松手。 周温然一看舒母脸色不对,虽然不知道這姑娘为何如此大胆,但若是方才不撒手是表达了非他不嫁的态度,這会儿再不撒手,就要惹舒母发怒了,他轻轻挠了挠這傻姑娘的掌心。 赵重衣受不住痒,松开了手。 舒母简直沒眼看,唬着脸对赵重衣道:“跟我来。” 赵重衣沒动。 周温然不动声色地轻轻推了她一下,赵重衣這才垂着头跟着舒母往回走。 舒母能怎么办?她只能当自己什么也沒看到,轻咳一声,转身走了。 进了房间,舒母关上房门,唬着脸看着赵重衣,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重衣有点不明白她這话是什么意思,便沒有吭声,只垂头避开了她的眼神。 “王良今天怎么会提着肉来找你?”舒母多精明的人,一眼注意到了王良手裡提着的那刀肉,以往王良也会偶尔送一刀肉過来,舒母当然不会占這点小便宜让人說嘴,每次都会给足了肉钱,但自从王家向吴家提亲之后,王良便再沒来過了……今日這是怎么回事? 赵重衣想了想,大概是今日她在街市见過他的缘故,便将此话同她說了。 舒母听了面色愈发的难看了,再想起最近街坊间的那些流言,啐道:“黑了心的东西!這是想坏你的名声呢!”见闺女只垂着头不說话,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和如玉又是怎么回事?你這是铁了心要嫁给他?” 赵重衣一愣,抬头看向舒母,“什么?” “你牵着他的手一路走回来的,這一路多少人看到了,你說說你是怎么想的?”舒母气得拿手指直戳她的脑袋。 赵重衣被戳得脑袋一晃一晃的,却是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原来牵了他的手……就要非他不嫁了嗎? 舒母见她還是不吭声,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有些头痛地丢下一句,“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說罢,甩门出去了。 赵重衣一动不动地坐在房间裡,想了许久,忽地茅塞顿开。 如玉长得這样好看,還這样喜歡她,都喜歡到拖着那样虚弱的身体为她下厨的地步了,嫁给他有何不可?……而且她同他牵手时可是询问過他的,他同意了還主动牵了她的手,這便是证明了他也是同意了這桩婚事的吧! 想她半生不自在,连婚事都不由自主地被卷进了莫名其妙的阴谋裡,实在可气……倒不如自在一回,与其连婚事都被旁人拿捏,不如先把自己嫁了稳妥,且良人在侧,在花堪折直须折啊! 赵重衣又想起自己之前上战场前曾找人算過一卦,卦象說她红鸾星动,结果竟然遇到了糟心的和亲,原以为是遇到了骗子沒算准,却想不到原来是应在此处了,赵重衣想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如玉面前,问一问他是怎么想的,对這桩亲事看法如何。 赵重衣行事向来雷厉风行,想到這裡,她立时起身跑了出去,刚跑到门口,忽地想起如玉的玉佩還沒赎回来呢!她忙又折返回房间拉开妆盒,抽出了一张银票塞进怀裡,想起那块玉佩关系着如玉的身世,他却给她换了一串糖葫芦,赵重衣感觉自己心裡又软又甜,随即眸中又闪過一丝凛冽,她已经记下了那小贩的容貌,若那小贩不守信用跑了,她一定会亲手把那小贩揪出来……让他知道不守信用的代价! 此时,正被人盯着往舒家赶来的小贩忽地后背一凉,感觉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住了似的,他抖了抖,小心翼翼地往后瞧了一眼,果然便瞧见了那個抱着剑的男人。 见他看過去,那男人又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 小贩内心泪流满面,扭头继续赶路。 他真的太难了!不就是起了点贪欲嘛! 赵重衣拿了银票跑到厨房的时候,周温然正在做酒糟鱼,他连剖鱼的动作都十分的赏心悦目,动作一气呵成,入刃精准,十分利落地清理了整條鱼,然后从鱼脊入手,整齐地片下两大片鱼肉,只剩中间一條鱼骨。 赵重衣一时忍不住看得入了神。 周温然向来警觉,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她的眼神,事实上她甫一踏进厨房的门,他便留意到了,但他十分贴心地沒有戳破,毕竟小姑娘家家的脸皮薄容易害羞嘛……他自是知道她十分喜歡他,可到底要给小姑娘留面子,于是他十分体贴地假作不知,只低头处理手裡的鱼,只是动作不自觉变得更加的行云流水起来,端的是赏心悦目。 一时气氛十分的静谧而和谐。 “二小姐,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啊?”冯婆子的声音打断了静谧了气氛。 赵重衣一下子清醒過来,她轻咳一声,摸摸鼻子,“我刚来……”說着,下意识看了如玉一眼。 周温然抬起头,仿佛才注意到她似的,冲她微微笑了一下。 赵重衣略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觉得有点发烫。 “如玉,外头有人找你。”冯婆子扭头对周温然道,“好像是個卖糖葫芦的小贩。” 赵重衣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如玉,“……他竟然自己寻来了?” 這么守信的嗎?!自己主动来了? 周温然笑了一下,一边低头在鱼肉的两面均匀地抹上盐,一边不甚在意地道:“应该是他久等我不到,等不及便寻上门了吧。” 赵重衣催他,“那我們快些去看看呀。” “不必着急。” “可是……算了,我先去看看。”赵重衣见他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决定自己先去看看,她急着想確認是不是那個小贩,又怕那小贩临时变卦跑了。 周温然见她火急火燎地跑了,有点无奈地将抹好盐的鱼肉晾晒起来,然后擦了擦手,回房拿了李捕头先前送来的包袱,取了几两碎银,這才去了门口。 他到的时候,赵重衣正在门口和那小贩說话,說实话赵重衣看到那小贩的时候都惊呆了,竟然還当真是那個卖糖葫芦的小贩!不過這小贩却执意不肯将玉佩交给她,非要等如玉亲自来赎,简直透着一种尾生抱柱般的执拗……竟然如此坚守信约的嗎? 赵重衣简直被震憾到了! 正說着话的时候,周温然终于姗姗来迟。 他走上前递给小贩一两碎银,“劳烦你走一趟了。” 小贩见到這位公子,忙不迭地将一直揣在怀裡的玉佩交還给他,還同他確認道:“您可收好了啊。” 赵重衣看得叹为观止,想起如玉原先十分笃定地說這小贩是個守信之人,她当时還不信呢,這会儿不由得彻底服气了! 原来如玉当真会相面啊! ……却完全沒注意到小贩颤抖的手和对那玉佩依依不舍的眼神。 舒家大门关上,小贩站在门外扭头四下裡张望了一下,那個一路“护送”他過来的男人已然不见了踪影,他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手裡那位公子给的碎银,掂了掂,分量不算轻。 那玉佩原不是他该得的东西,拿着也烫手,倒不如這碎银实在,這么自我安慰了一番,小贩到底高兴了起来,收起這意外之财,转身走了。 赵重衣看着失而复得的玉佩,对如玉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她崇拜的眼神過于明显,周温然不由得有点飘飘然起来。 “如玉,你愿意……”赵重衣想起自己先前的决定,忽地开口,话說到一半,舒泽兰曾经警告過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他如今失了忆,万一他家中已有妻儿妾室呢? “嗯?”周温然见她忽地面露迟疑,他有预感這句话十分重要,耐着性子放缓了声音催促她:“你想问什么?我听着呢。” 声音温柔而柔软,带着诱哄的味道。 赵重衣果然招架不住,一下子全给坦白了,十分老实地道:“我原是想问你愿不愿娶我,不過刚刚又想到你如今失忆了,现在问你這些似乎不大妥当。” 周温然一下子急了,“为何不妥当?” 赵重衣抓了抓衣袖,“就……万一你已经成家了,只是你忘记了呢?” 周温然听到這裡,稍稍淡定了一些,果然他先前让殷木准备一個无牵无挂且家世清白的身份十分的有必要,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啊,他轻咳一声,“我并未成家。” “你恢复记忆了?”赵重衣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那倒不是。” “那你为何如此笃定?”赵重衣不解。 “今日李捕头来找過我,說发现了我的包袱,裡头有我的路引,我叫周如玉,是临安人,家中并未娶妻。”周温然简洁明了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准备好的身份。 “你果然叫如玉啊!”赵重衣的重点一下子歪了。 “我家中并未娶妻。”周温然强调了一下重点。 赵重衣眼神飘忽了一下,她又不蠢,当然知道如玉的意思……看来如玉果然很喜歡她,并且很想娶她呢!但话赶话說到了此处,她忽地又有些踌躇了,如玉這样好,对她也好,长得也好,总之沒有一处不好,简直完全是合了她的心意……她当然是很愿意嫁给他的,可是她仗着人家喜歡她,就诓着人家娶她,是不是有点不大厚道? 毕竟她根本不是舒小满……她的身份是假的啊! 她在此地不走,原是因为收到了小九的来信,知道南襄二皇子纪承锦带着舒小满半途折返回来,纪承锦是冲着她来的,她留下也是为了怕纪承绵发现她不在迁怒舒家和舒小满,待纪承锦带着舒小满一露面,她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你为何突然不說话了?”周温然见她迟迟不开口,有些不满意地道,他都已经暗示得如此清楚,并且扫清了一切障碍,她還在顾虑什么? 赵重衣挠挠脸颊,依依不舍地看了如玉一眼,大概是忽地良心发现,有些不忍心祸害他了,要不……還是算了? 周温然注意到她眼神不对,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他仔细想了想,成亲這种大事,似乎不该让一下女孩子开口,果然還是应该他来开口才对,于是他上前一步,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愿意娶你。” 赵重衣一下子呆住。 這這這……這让她如何把持得住啊! “当……当真?”她咽了咽口水,话都不会說了。 “当真。”周温然郑重点头。 赵重衣刚刚冒头的那一点点良心一下子被按了回去,她面颊绯红,眼睛晶亮,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那我可要当真了?” 周温然失笑,觉得眼前的女孩子当真可爱至极,這世上大概再沒有比她更可爱的女孩了,他点点头,“当然。” 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你既然答应了要娶我,便不能后悔哦。”赵重衣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 周温然眼神微闪,“那你也不能后悔,不管发生了什么事。” “成交!”赵重衣伸手。 周温然笑眯眯地握上了她的手,觉得這傻姑娘简直太合他胃口了,他早晚都会回京,周如玉這個身份早晚都会被扯开,等她知道自己的夫婿就是她口中那個行事狠辣、不讲情面、不通情理人人闻之色变的天骑阁阁主,也完全不能后悔了呢……這姑娘完全是把自己的退路给堵死了呀,真是妙哉妙哉。 不過眼下……他還是不要吓着她了,万一把她吓跑了呢? 周阁主笑得温文尔雅。 赵重衣笑得春风满面。 两人双手交握,气氛十分和谐。 “你们這是在干什么!”此时,突然平地一声大吼。 赵重衣回头,便看到了铁青着脸的舒泽兰,他刚刚访友归来,便看到自己妹妹正和那個来路不明的男人手拉着手……這次不是他误会了吧! 周温然看到向来斯斯文文的未来大舅子被气得怒目圆睁,想着自己要娶人家妹妹,到底不好過于嚣张,便打算先松开手,却不料那傻姑娘却不肯撒手。 她很是坦然地握着他的手,对舒泽兰道:“我要嫁给他。” 心裡对素未谋面的舒小满有点抱歉,但眼下她却顾不得许多了,便容她自私一回,借她的身份先成個亲好了。她半生漂泊,如今更是无处可去,她想有一個自己的家,已经想了许久了,如今有了一個她想嫁,且也愿意娶她的人,不管怎么样……先嫁了再說吧! 赵重衣怀疑自己本质上可能還是個土匪,不然怎么见着宝贝就想据为己有呢? 周温然有些无奈地看了這傻姑娘一眼,這种话当然应该由他這個男人来說啊,唉沒办法,谁让她太喜歡他了呢,周阁主又有些飘飘然了。 舒泽兰一把扯過妹妹,将她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质问她,“你当初不是說婚姻不是儿戏嗎?你不是說不可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嫁给他嗎?” 赵重衣很是厚脸皮地道:“我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才嫁给他的啊。” “那是因为什么?”舒泽兰下意识地问出了口,然后就后悔了。 “当然是因为我喜歡他啊。”赵重衣一脸理所当然地道,全然不觉得自己說了什么石破天惊的话。 周温然的耳力很好,這句话当然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她果然很喜歡我啊,周阁主這么想着,悄悄红了耳根,虽然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被這样直白地說出来,且還大喇喇地同旁人宣告,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放缓了一瞬,心跳却是陡然加速了。 舒泽兰噎了噎,随即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我不是同你說過,万一他家中早已妻妾成成群了呢?” “李捕头找到了他的包袱,裡头有他的路引,他身家清白,尚未成家。”赵重衣言简意赅地解释。 舒泽兰闻言蹙了蹙眉,回头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周温然一眼……這么巧,妹妹刚有這种心思,李简就找到了他的包袱? 周温然察觉到他的视线,冲他很是和善地笑了一下。 舒泽兰的拳头一下子硬了……這是挑衅嗎?這是挑畔吧! 周温然全然不知道自己和善的笑容在未来大舅子眼中成了挑衅,他忍不住又将视线挪到了正一脸严肃地同兄长交涉的小姑娘脸上……哎呀,這么可爱的小姑娘即将是自己的小媳妇了呀。 這一趟出差真是收获满满。 周阁主表示十分满意。 赵重衣注意到他的视线,扭過头冲他甜甜地笑了一下。 周阁主也回她一個温柔的笑容。 周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齁甜。 舒泽兰气得脸都青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引狼入室,又觉得這個来历不明的男人心术不正,竟然哄住了妹妹,他一把拉起妹妹,“你先回房。” 赵重衣不乐意。 舒泽兰怒气冲冲地瞪着周温然道:“如玉兄,婚姻大事讲究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今這般,是想结亲,還是想结仇呢?” 赵重衣皱了皱眉,“是我要嫁给他,你迁怒他做什么。” 见她如此护着這個来历不明的男人,舒泽兰更气了。 周温然朝赵重衣递了一個安抚的眼神,对舒泽兰抱了抱拳,“舒兄言之有理,是在下唐突了。” 既然要娶人家的女儿,他自然要放下身段。 见他還算受教,舒泽兰的脸色总算是稍稍好了一些,但也只是好了一些些而已……啊還是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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