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互不买帐 作者:未知 宇文述虽然棍伤渐渐养好,但還是不能走路,他是被几名家奴用肩舆抬进河南府官署内堂。 李纲很客气,請宇文述坐下,又诚恳地說道:“宇文大将军身体不适,为何要亲来?有什么事让令郎過来转告就是了。” 宇文述轻轻哼了一声,“就怕我儿子前来,李府君连门都不会让他进,也只能老夫亲自跑一趟了。” 李纲听他言语刻薄,只笑了笑,沒有回应他的话,宇文述语气一转又道:“老夫是为昨天晚上之事而来,不知李府君打算何时放我的几個不孝假子?” “案情我已基本查清楚,凡和此案无关之人,我会立刻释放,請宇文大将军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受委屈。” “那就多谢了,既然府君說案情已经查清,那么谁是真凶?听說真凶有两人,不知李府君认为是谁?” “凶手当然不会有两人,只是有两人都自称为真凶,实际上只能有一人,根据本官调查的结果,杀人者应该是罗士信,并非燕王侍卫张铉。” “不对!” 宇文述冷冷道:“李府君调查有误吧!我所有的手下都亲眼看见是侍卫张铉杀了王庆芳,为何李府君硬要栽给一個小小的飞鹰军旅帅,袒护燕王侍卫,难道李府君也是不敢得罪燕王殿下不成?” 李纲怒容满面道:“大将军何出此言?我李纲什么时候怕得罪過人,我只坚持原则,是谁所为,那就该谁领罪,绝沒有任何袒护,再說罗士信杀人也是误伤,属于自卫范畴,决不能和正常的杀人罪等同起来。” “李府君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的义子死得活该嗎?杀人者是英雄,要大张旗鼓表彰他嗎?” “我沒有說這话,我只是說他是误伤,有罪当然有罪,只能用過失伤人之罪来论处!” 宇文述连声冷笑,“我觉得杀人案不应该由李府君来审,那是刑部的事情,为何說得如此决断?” “谁說我不能审杀人案?刑部只是复核,审案权却在我手中,就算刑部不同意,他们也只能退回让我重审,大将军不太懂朝廷的规矩吧!” “是嗎?” 宇文述冷笑一声,摇摇头道:“我本想和李府君好好沟通一下,看来我們二人分歧太深,這样吧!究竟谁是凶手,也希望李府君不要太草率了,這件事我会向圣上汇报,相信圣上会替我主持公道。” 宇文述把皇帝搬出来压迫李纲,李纲毫不受他威胁,“我当然不会草率,我還会继续深入调查,有一点我要提醒宇文大将军,令郎宇文智及也是涉案人,他是這起凶案的肇事者,請宇文大将军及时把他送来,否则我下了通缉令,那就麻烦了。” 宇文述勃然大怒,“李纲,你欺人太甚,我绝不会与你善罢甘休,我們走着瞧!” 他一声喝令:“走!” 几名在堂下等候的宇文家奴连忙跑上来,扛起肩舆便向官衙外走去,李纲慢慢走到门口,不紧不慢道:“希望宇文智及来官署投案自首,否则本官的通缉令就发出去了。” “有种你就发吧!” 宇文述恶狠狠丢下一句话,身影便已从院子门口消失。 一刻钟后,李纲下令放人,除了嫌疑人罗士信和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无辜的张铉外,其他人全部释放。 ........ 在洛阳城南的修业内,有一座占地近百亩的巨宅,宅内树木葱郁、小河潺潺,宅内处处遍布亭台楼阁,各种建筑飞梁画栋、极尽奢华,這裡便是内史侍郎兼兵部尚书虞世基的府宅。 虞世基是南方会稽郡人,虞氏家族为江南世代名门望族,三国时期的虞翻也是虞氏家族的名人。 虞世基年约五十余岁,身材中等,长得深目高鼻,相貌奇特,他为官精明能干,善揣圣意,深得杨广宠信,逐渐将拟诏大权交给了他,加上他控制了刑部和兵部,在官员选曹任命上也有很大的发言权,使虞世基权倾天下,巴结讨好他的人不计其数,每天虞府大门前车水马龙,宾客盈门。 中午时分,虞世基回家吃午饭,刚进家门,继子夏侯俨迎上前笑道:“父亲回来了!” 夏侯俨是因为母亲改嫁给虞世基而跟进了虞家,虞世基待他還不错,视为己出,很多重要事情都交给他去做。 虞世基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事?” 他很了解這個继子,這样急着迎上来,一定是有事情,夏侯俨陪笑道:“父亲,今天上午宇文智及来找過我,可能他们家有件事想托父亲帮忙。” 虞世基心知肚明,這是宇文述想求自己帮忙,又怕开口唐突,所以先让儿子出面试探,他不露声色问道:“具体什么事?” 夏侯俨上前低声给父亲說了几句,虞世基沉思片刻,缓缓点头,“這件事我知道了,让我考虑考虑!” 虞世基沒有一口回绝,就是给宇文述一個机会,下面就看宇文述自己表现了。 ...... 杨倓是从柴绍口中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他顿时又气又恼,杨倓毕竟是少年,在狠狠收拾了宇文述后,他便不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却沒有想到宇文述竟然会报复自己,拿自己的手下开刀。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张铉杀人?” “回禀殿下,当时很混乱,他们在长廊另一头,我們是听到惨叫声才知道出了人命,究竟是谁杀的人我們也不知情,不過大家都认为应该是罗士信失手伤人。” “那他承认什么?”杨倓有点不高兴。 “或许是他不愿牵累罗士信,毕竟宇文太保是冲我們来的,而罗士信是出手相助,昨晚又是他請客喝酒。” “他倒会做好人,却把麻烦推给我!” 杨倓低声埋怨了一句,但埋怨归埋怨,张铉可是他杨倓的手下,又是他十分看重之人,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他想了想道:“我现在就进宫找皇祖父。” 柴绍吓了一跳,连忙道:“殿下先不要惊动圣上,否则小事会变成大事。” 杨倓想想也有道理,他问柴绍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柴绍沉吟一下道:“殿下是千金之身,身份高贵,不能轻易为一点小事而抛头露面,不過殿下可以先表個态,表示对這件事的重视,如果李府君能秉公执法,他就会放了张铉,事情就解决了。” “如果宇文述不肯放過张铉呢?” 杨倓的思路很清晰,既然宇文智及是针对自己,那么宇文述当然不会轻易放過张铉,否则让一個山东军官领罪对他有什么意义。 “殿下,李府君是個正直有原则之人,他不会屈服宇文述的压力,如果真发生了什么意外,我想只要殿下表過态,李府君一定会及时把情况告诉殿下,卑职的意思是,殿下不要轻易出手,不妨再看看宇文述有什么花招,要谋定而后动。” 杨倓点了点头,柴绍的分析很有道理,想不到他的思路居然這么有條理,杨倓又想了想便取出自己金牌交给柴绍,“你拿這面金牌去找李纲,要求他善待张铉并秉公处理,另外,這件事就烦請柴侍卫替我盯着,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禀报!” “卑职遵令!” ........ 河南府官衙原本是冷清之地,一般公卿权贵都不愿意来河南府,唯恐沾惹上什么是非,但今天上午却有点不同寻常,宇文述亲自拜访,柴绍又拿着燕王金牌来向李纲施压。 就在李纲刚刚把柴绍送走,李纲又迎来了一個重要客人,齐郡通守、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讨捕大使张须陀,张须陀年约五十余岁,身高六尺七,肩膀宽阔,头大如斗,狮鼻阔嘴,一双凌厉的鹰目,长得威凶猛彪悍、不怒自威。 张须陀在天下十猛中排名第六,一把九十斤重的砍山刀使得出神入化,他曾率五名小卒力敌万人,威名早已传遍天下。 這次进京,他却是为了解释联军征讨张称金大败一事而来,他的军队還沒有进入战场,四郡太守贪功心切,却中了张称金的诱兵之计,数万民团军全军覆沒,朝野震惊,杨广极为震怒,下旨彻查此事,但四郡太守却反咬一口,称张须陀接应不力才导致大败。 加上张须陀为人清高耿直,不善变通,不懂官场之道,使他在朝中人缘不太好,人脉不足,朝廷大臣纷纷支持四郡太守之辞,张须陀变得十分被动。 怎奈屋漏又遭连夜雨,昨天晚上他的部属出了事,罗士信失手伤人,身陷囹圄,张须陀又气又急,罗士信是他的爱徒,情同父子,他怎么能见死不救。 万般无奈,张须陀只得厚着老脸来恳求李纲宽恕罗士信。 “李府君,這点土产是我从山东带来,請笑纳!” 张须陀的脚下是两坛齐郡有名的腌菜,他准备用来送文武百官,他带来不多,三品官准备送两坛,低品官只能送一坛了。 本来李纲不再他送礼范围内,但为了爱徒罗士信,他只得专门拿出两坛来送给李纲了。 李纲愣了一下,果断地摇摇头道:“张通守太客气了,不過我李纲从不收礼,請拿回去吧!” 张铉须陀有点尴尬,但這不是他的第一次尴尬,他送的腌菜,朝廷百官沒有一個人肯收,但绝大多数人先是收下后又派人它送還,都是說心意领了,但朝廷有制度,不能随意收礼。 今天又碰了一個楔子,他着实不甘心,又道:“只是一点腌菜,齐郡特产,沒有别的意思,李府君請收下吧!” 李纲叹了口气道:“不收礼我可以秉公办理,可收了礼我再秉公办理,就会有人說我贪赃枉法了,明明案情不严重,也会变得严重起来,张大帅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府君,罗士信的案情到底如何?” “請到裡面去說吧!” 张须陀让手下把两坛腌菜拿走,他跟随李纲走进了内堂。 两人在内堂坐下,张须陀满脸焦急道:“我听秦琼說,本来是宇文太保挑衅燕王侍卫,双方打起来,结果士信仗义助拳,失手打死了一名宇文太保,問題到底有多严重?” 李纲苦笑一声,“如果只是打死一個平头小民,赔一笔钱,只要对方肯接受撤案,那么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可偏偏打死的是宇文太保,宇文述态度很强硬,一定要深究到底,恐怕只能以公论公了。” “以公论公又是怎么处置呢?”张须陀不安地问道。 李纲喝了口茶,不慌不忙道:“這個案子其实很简单,我基本上已经查明了,宇文太保挑衅在先,拔刀在先,伤人企图在先,罗士信应该属于過失伤人之罪,按照本朝大业律,徙三千裡,配军十年,如果刑部能再酌情处置,配军時間還可以再减少几年。” 张须陀心情沉重之极,徙三千裡,配军十年,不管再怎么轻判,罗士信這辈子都完了。 他低低叹了口气,又想起一事,连忙问道:“我听秦琼說,有一名燕王侍卫也承认自己是主凶,這又是什么缘故?” 起点中文網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請到m.18wenku.com閱讀。&&&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