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終章 春和景明
“您畫上的這位繆斯,四年前曾與您一起出席過yicca畫展,請問他今天在場嗎?”
“據我所知,你們是戀人,在yicca上公佈過婚訊,你們結婚了嗎?”
“感謝各位的熱情,但很抱歉,我不想接受任何採訪。”
我朝藝術館門前的無數的攝像頭與話筒鞠了一躬,鑽入車內。
“去哪?”程綰明知故問。
“你又不是不知道,行李不都通知你幫我收拾好了?”
“才辦完畫展,不歇一天,走得這麼急,又是往蘇南跑?”
我摩挲着無名指上的紅玉髓戒指,輕聲催促:“開快點。”
春日的穆圖鎮格外熱鬧,我開的那間民宿自也生意極好,負責前臺的莫唯忙得不可開交,待我站到了吧檯前,他才發現了我。
“染哥,你來了!”
“你忙你的,我上樓去了。”我朝他笑笑,取了鑰匙上樓,來到北面朝陰的那間房。整間民宿被我盤下來後,上上下下都裝修一新,唯獨這間我和那林住過的房,我沒捨得動。一覺睡到大天亮,我換上登山的全副行頭,背上帳篷和裝備,下了樓。
“又上山去呀?先吃了飯再動身?”見我下樓,莫唯合上遊客登記冊,“剛買了羊腿,可新鮮了,我正愁一個人喫不完呢。”
“你那個上次接驅鬼生意認識的民謠歌手男朋友呢?”我看了看櫃檯後,“上回來,不還見他在這兒駐唱?長得挺好看的……”
“提了分手,不合適。”他撓撓頭,看我一眼又垂下眼皮,像只受傷的小犬,“我的情況你也知道,我不是凡人,壽命很長,和凡人談戀愛,不會有什麼結果。他是個重情的人,我不想害他將來傷心。”
“別想那麼多以後,當下最重要。”我拍拍他的肩,剛想開解兩句,就聽見背後傳來風鈴的當啷聲,一回眸,便撞見了一雙淺色的鳳眸。
鳳眸的主人與我對視一眼,眼圈便紅了,扭頭便走,顯然是誤會了什麼。莫唯“哎”了一聲,風一樣從我身邊刮過,追了出去。
看着那漂亮男人揚手給了莫唯一耳光,我一陣臉疼,又見莫唯與他拉拉扯扯的追了幾步,將人摟進了懷裏,不禁失笑出聲。
春日陽光正好,山風也不那麼凜冽,正適宜登山,剛過正午,我便爬上了蘇彌樓的半山腰。山腰是條分界線,再往上,便大霧瀰漫,尋常人極易迷失方向,沒人能抵達山巔,但自然,除我在外。
剛搭好帳篷坐下來喝口水,手機就響了。
一開來電,打的是視頻通話,是我爸——親爸。
我按了接聽,屏幕上頓時躍出一隻碩大的龍蝦。
“你瞧瞧,你阿爹釣到了什麼?什麼時候再過來,阿爹給你做鹽焗龍蝦喫!”鏡頭掠過撲上淺灘的海浪,照出波光粼粼的海面,又映出我爹燦爛的、滿是皺紋的笑臉——自我接到他後,這幾年,他開始如常人一般衰老,但身子骨倒是康健了不少,黑眼圈也不見了。
住到了海邊,他精神狀態也變得極佳,成日都是樂呵呵的。
“月底,等我忙完這陣就去。”
“你是不是又去蘇南了?到底什麼時候能接我兒媳婦過來?”
“再等等,快了。”
“養個傷這麼久,害你跑來跑去的,這麼辛苦。”阿爹嘆了口氣,還想在說什麼,突然那頭有人在叫:“泰叔,你快過來!看我抓到了什麼!”
“是水母!”
“有毒的,快放下!”
孩子們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一片,其中能辨出瑪索和塞邦的聲音。
“嗨,這幫調皮鬼,我得過去了啊,月底趕緊過來,孩子們都想你了!”
小憩了片刻,我帶上乾糧和水,輕裝簡行。上山巔是抄得只有我知道的近路,已算是輕車熟路,黃昏時,便到了那座古老的宮殿。
四周的雲霧頃刻散開,溫柔的夕陽灑在我身上。
風中,隱約襲來熟悉的芬芳。
一片殷紅的花瓣,落在我脣畔。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悠長的狼哞,我回眸看去,不遠處,一抹高大的身影自散開的霧氣中漸漸變得清晰,他的身後,荼蘼盛開。
我朝他疾奔過去,幾步便被他迎上來,被抱得雙腳離地,轉了個圈。
“你恢復好了?”
“嗯,只剩一隻手,一顆心,長得太慢了些,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我們回家吧?明天,就去給你辦戶口,然後馬上領證。”
“好。”他吻住我的脣,抱着我,朝山下走去。
一陣風吹來,攜來馥郁芬芳,萬千花瓣,點點落了我們滿身。
以後——沒錯,我們有朝朝暮暮,長相廝守的以後。
頭不斷撞到帳篷頂上,我大汗淋漓,攀緊了他的身軀。
“慢點,那林,帳篷要塌了,你別整出雪崩來……”
他不答話,只含住我的脣,一味埋頭苦幹——想是這四年他身軀未長全,沒法行事,渴得快要瘋了,今夜一定要盡興。
至破曉時分,我叫得嗓子都啞了,他才堪堪放過我。
下山的一路,風和日麗,春意盎然,許許多多的小動物從山林裏蹦出來,跟隨着我們,從半山腰跟到山腳,又跟到林海深處。
我靠在一顆樹下,取出速寫本,將這一幕記在紙上,也記在腦海裏。沿着公路,我們手牽手一直走了很遠,走到月升日落,我竟也不覺疲累,但那林卻執意要揹我,我只好乖乖從命,趴到他的背上。
“今夜的星星好亮,那林,你看。”
“今夜的月亮,也特別美,和以前,不一樣。”他仰起頭。
“明天我們就回江城,結了婚,就去青島度蜜月,怎麼樣?我爸和那些孩子們,都在那兒住着。我們坐船出海,在遊艇上住幾天!”
“好,去看海。”他擁緊我,語氣有難抑的激動。
去看海。——這跨越數百年的願望,終於得以圓滿。我吻了吻他的臉頰,一片花瓣落到我們的脣間。
託了老同學幫忙,那林這個黑戶在半月後得以在離江城不遠的農村裏落戶,一拿到他的戶口,我便帶他立馬辦了身份證,然後馬不停蹄地和他去民政局拍了雙人大頭照,領了結婚證。
“你看你,怎麼笑得這麼傻?”回去的車上,我捧着證,樂得停不下來,身旁那林摘下墨鏡,咬住我的脣,“不許笑話我。”
“就要笑話。咧着一口大白牙,你是不是從沒這麼笑過?”
“是啊。”
“那你以後,可以這麼多笑笑,我喜歡。”
“染染,從此以後,我們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
“嗯。”我點點頭,“名正言順,合法夫妻,再也不分開了。”
下了飛機,迎面吹來潮溼微腥的海風,卷帶着青島春日的花香,機場外,我爸和孩子們遙遙朝我們揮手,看見我身旁的那林,臉上再也沒了之前的恐懼,瑪索和塞邦都敢湊過來,給他戴上貝殼花環。
我爸更是以合法丈人的態度,上下審視了他一番。
“不管你這個屍神主有多厲害,既然和染染結婚了,以後就得聽染染的,對染染好,知不知道?要是你敢讓染染受委屈……”
“絕不敢。”那林低眉順眼,朝他鞠了一躬,“謹遵岳父大人教誨。”
大抵是以前的陰影,我爸還是給嚇了一跳,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桿。
進了旅館的房間,露臺朝着的,正是青島有名的山澗溪谷,沿着海岸線的一條白石棧道爲界,花海之外,是蔚藍無垠的大海。
扔下行李,我牽着那林的手,穿過花海,奔向大海。
一陣春日海風捲起萬千繽紛花瓣,將我們溫柔的包圍。
“染染,大海,好美。”
——那林,你不知道,更美的,是我們的餘生。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餘生有你,便是永遠的,春和景明。
—end—
作者有話說:
歷時四個月,這篇完結了我的寶寶們!
吞吞和染染跨越兩世,終於迎來了他們的春和景明,
而現實中,也到了新一年的春天!
祝所有看到這個故事的小夥伴,你們的人生都能在新的一年開啓新的篇章,春和景明,陽光燦爛!
後面會有吞吞養大染染的if番外線,休息幾天就寫!以及這篇文商業廣播劇今年會上線漫播,敬請期待!!
很高興認識這裏的小夥伴,下個故事再見啦!
下篇文是現代abo文,小夥伴們可以關注一下我圍脖:崖生_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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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從柏家那個牢籠逃出來的時候,江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回去,直到他感染了惡性的腺體病毒。
再經歷三次發情期,他就要死了。
在死之前,他還有一個遺願,
想再潛回那個牢籠裏,
看一看心裏放不下的那個人,
正好,他的僱主給了他這個機會。
他回到柏家、做了家僕。
對柏家其他人而言,他是誘餌,柏胤川例外。
他只是想報恩而已,不圖別的——將死之人沒資格有所圖,但柏胤川,似乎不這麼認爲。
在柏家的暗渠裏,柏胤川他堵死在了牆角:“你勾引我父親,我弟弟,現在又招惹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