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吾剑斩魑魅
两人向裡望去,恰好看到了靠在一张椅子上的主仆二人。
师叔這個自打进了太行宗便守身如玉,从未尝過女子滋味的老古板冷哼一声說道:“瞧见了嗎,康宁,這种沉浸在女色中的人无论如何也领略不到山顶的风光,你看不能自甘堕落啊!”
对于這個出类拔萃的修行苗子,太行宗的仙人上至宗主,下至长老,都对其寄予厚望,毕竟不出意外太行未来的百年基业会交到对方的手上。
可刘康宁這個天骄听后摇了摇头,目光随即盯上了仙儿。
按照自家弟弟的秉性,這种样貌的女子他又怎能放過?也恐怕就是因此,才牵扯出一柄神意飞剑来。
這样想着,他大踏步的走进客栈,拎起一把椅子便坐在诸葛尘的对面,厉声质问道:“就是你重伤了一個身着棕衣的少年,你知不知道他什么背景,就敢下此毒手?”
仙儿自觉从诸葛尘坐着的那张椅子上站起,右手搭上了桌子上长剑。
“背景?”诸葛尘皱起眉头,而后又舒展开来,假笑道:“你不会就是那個丑八怪的哥哥吧?瞧着卖相确实比你那個弟弟好一点,可本质沒变,都不长脑子。”
其实话到這裡,诸葛尘已经有些不耐。他沒杀了王康庄已经算得上手下留情,可刘家或者說是太行宗依旧对他死缠烂打,难道真想尝尝灭门之祸的滋味?
哪怕這裡不是天上天梵天界,他伤人杀人靠不得自己的世家,可一袭白衣的他就真的怕了?
师叔這时也跟着走了上来,先发制人的将手探向诸葛尘的头颅,嘴裡嚷道:“康宁你与此人說這些作甚,赶紧出手将他拿下,带到太行宗刑堂再說也不迟!”
“真不讲究。”诸葛尘吐出一口浊气,腰间胶柱剑随即出鞘,漂浮在他的胸前。
白衣少年双手虚抱,胶柱剑一掠而出,抵在了太行宗师叔的巴掌上。
别說他這么個顺运,哪怕天命境界的一宗之主都不敢說以手硬撼剑气狂暴如九天玄雷的胶柱剑。因此师叔如遭雷击,直接翻滚而出,后仰砸在门外的路面上。
還未等刘康宁反应過来,诸葛尘便一拳而至。
山巅止境拳!
拳架一拉,拳势便成,還未等对方反应過来,诸葛尘的拳便来到了他的头顶。
刘康宁哪裡敢轻敌,直接拈起了佩剑直指面门前的绽光之拳。可事与愿违,山巅止境這套诸葛家顶尖拳法又岂是一厢情愿能够破了的?
果然,诸葛尘不仅沒有被阻拦,速度反而暴涨,一拳轰在了对方肩头。
随着咔嚓一道骨裂的声音,刘康庄右臂跟着无力瘫下,眼白也跟着转红,如同妖物一般身形抬高,向下嘶吼。
诸葛尘望着眼前非人非妖的太行宗天才,嗤笑出声:“我說哪裡不对嘛,原来是魑魅魍魉啊!”
变得无比狰狞的刘康宁伸直腰背,一下子便将客栈撑破,一步踏出来到了街上。
行人们哪裡见過這场面,尖叫着跑开。
此时师叔从地上慢慢爬起,走到刘康宁身边咬着牙說道:“你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咱们太行的底牌呢?赶紧将那個白衣小子摆平,杀了這些见到咱们秘法的人,早些回宗請罪!”
刘康宁攥紧拳头,蹬地冲来。
宛若脱胎换骨的他现如今已经有了能同顺运仙人一较高低的资本,可這些对于诸葛尘来說仍旧不够看,哪怕他出拳再猛但都被那一袭白衣拦下,而后以更刚猛霸道的拳罡還击。
几番攻斗下来,率先力不从心,显露颓势的竟然是不惜暴露這张太行宗在世人面前隐瞒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底牌的刘康宁!
诸葛尘尤不過瘾,将一只手附在嘴上打了一個哈欠,慢慢說道:“什么嘛,我還以为变成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后会有质变呢?到头来還是不能逼我拿起胶柱。不過你可得想好了,要是真让我出去了,你们太行宗這么点秘密,可就得天下大白了。等到那时,在其它宗门的围攻下,恐怕也活不過去吧!”
刘康宁听后冷汗直流。
诚如诸葛尘所說,他们這個秘法纵然能够令杀力飙升,可将人改造成妖物,甚至为了一己私欲不惜丧失理智,到底冒天下之大不韪。如若真被南部的其他宗门得知,传承几百年的太行宗就完了啊!
他刚想說话,便被一旁的师叔打断。只见這個在太行宗一直位高权重的仙人冷笑一声,說道:“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便去死吧!”
說完,他的身形突然肿胀,也跟着化成了一尊妖物,匍匐着躺在街上,直视踩着胶柱当空而立的白衣少年。
诸葛尘俯视脚下看样子也要奋力相搏的师叔,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自言自语道:“总算有点意思了。”
“小子,你這么目中无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师叔說完,便跃起来到诸葛尘的面前,紧跟着巨大的巴掌呼啸而出,直接拍在了诸葛尘的身上。而后更是手腕一抖,将其狠狠的砸向地面。
诸葛尘从地上摇晃站起,抹了抹嘴角渗出的鲜血,嘿嘿一笑:“痛快!区区一個顺运竟然有這般速度,看来你们這秘法确实有些门路啊。只是卖相太丑,不然我都有些心动。”
看着地面上那個连自己随意一击都躲不過去便口出狂言的白衣少年,师叔本想讥讽几句,可他下一刻却說不出来了。
因为下一刻,一道流光飞快的掠過,他下意识的一躲闪,流光撞在了他的肩头上。
诸葛尘看到這一幕,带着不满意的语气嘟囔道:“有点歪,早知道就该往左偏些,一步到位刺穿心肺。”
還未等师叔有丝毫劫后逢生的情绪流露,他便听到了一道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爆!”
话音刚落,师叔的肩头便一下炸开。好似平地起惊雷,就在举头三尺处浮现昆仑剑的雏形,而他自己也跟着从空中跌落下来。這也就是诸葛尘并未落井下石,不然紧逼上来朝胸口给上几记山巅止境拳,他哪裡吃的消。
不過诸葛尘虽未挪步,其实更占上风。只见他眯起那双杏仁眸子笑望前方,不痛不痒的說了一句:“咋样,得劲不?”
师叔一听這话可谓大动肝火,也顾不得对自己的气息再做隐匿,而是弓起身子缓缓积势,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顺运巅峰!
他伸出已经畸变的猩红舌头舔了舔嘴唇,低声說道:“真得快些解决你了,再拖延下去真可能引来王家的巡净人。”
說罢,他足下生风,以迅雷之速闪到诸葛尘的左侧,一拳直指白衣少年的肋骨,那裡是修行人都十分柔弱的地方。這要是被人锤上一下,至少都要丧失战力。
诸葛尘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右手一直攥起的拳头似乎早就在那裡等待着了,轰出去时便是一招积蓄已久的山巅止境拳。
哪怕胶柱剑未曾出鞘,可他這個剑修的双拳之威仍旧可怖。才刚一接触,便摧枯拉朽的击溃了师叔的背水一击。
這還不算完,這一拳過后便是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的千万拳,尽皆打在了师叔的身上。
诸葛尘打定主意,突然搅乱双手节奏,在两拳完美衔接的间隙之中突然换气,强行递出了迄今为止的最强一拳。
伴着這一拳的還有身后那幅与他白衣交相辉映的破碎苍天,直叫人挪不开视线。
十几拳,加上那声势冲天的最后一拳,其实也就是在三息之内打完。而承受了這一切的师叔也不复先前嚣张,宛若一條死狗躺在街上。似乎因为力竭,也解除了妖物化,变回了先前的瘦小老头。
诸葛尘大口喘息着,缓缓拔出胶柱剑,将剑尖抵在师叔的脖子上說道:“你也不行啊,弄些歪门邪道不還是废物一個。与你那太行宗一样,烂泥扶不上墙!”
他說完,便要用力削去师叔的头颅,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是使不上力气。
就在這时,天空之上传来一道飘渺声音:“這位小道友,得饶人处且饶人,干嘛一言不合就要拔剑杀人。再者說了,若是我太行宗真如你說的那般不堪,又如何坐稳了這南部第五宗门的座位?”
听到声音,也解除了妖物化的刘康宁直接跪倒在地磕着响头說道:“恭迎宗主驾临!”
听出来者身份的诸葛尘倒仍旧泰然自若,盯着天上那道浮现而出的人影朗声說道:“太行宗主您可真是够偏袒人的了,怎么只說我欲斩杀他们,却不說他们如何欺我?這么小家子气,可不太像一宗之主,反倒与那江湖上招摇撞骗的乞丐一般无二。”
那道人影踏空而行,悄无声息的从诸葛尘的手中救走了师叔,站在与他五步远的位置显露真容。
诸葛尘看了一眼這個身穿绸缎长袍的抖擞中年男子,說道:“這么做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哪料想太行宗主一拍巴掌,恍然大悟似的說道:“也对,怎么也不能留下你這么個知道我們宗门秘密的祸害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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