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重大打击
“怎么沒有想過,可是借不到。”李隆基恨恨的說道,“這些世家高门家家都跟铁公鸡似的,全都是一毛不拔,朕讨得急了,就一個個都跑到各坊的十字街上摆摊变卖自家珍藏的香料又或者自己的字画,這哪是摆摊,分明就是要打朕的脸。”
顿了顿,又說道:“再說借钱只能维持一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陆天师不禁乐了,原来明末的文官集团学的是大唐的世家高门啊。
看来李隆基现在的处境跟明末的崇祯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明末时大明的国力已在内忧外患中消耗殆尽,大唐的经济虽然已经崩溃,但是政治上還有军事上却仍旧处于鼎盛时期,在安史之乱還沒有爆发之前,還是很唬人的。
陆天师并沒有跟李隆基說向世家高门“借”钱才是根本,反而两税制、盐法改良及收商税這种才是权宜之计,因为现在還不到說的时候。
当下陆天师說道:“那就试试吧。”
好歹也能弄点钱。
……
平康坊,段七家。
已经是日上三竿,可是李白却仍旧高卧不起。
昨晚上他与杜甫、崔颢、薛据等好友又喝酒喝到天亮之后才各自散去,李白也到段七娘闺楼中睡下。
正睡呢,猛听得敲门声。
正在梳妆的段七娘从窗户探首往门外看了看,又折回到榻前摇晃李白:“郎君,好似杜家二郎正在楼下唤你。”
“别吵,我正与九天仙女饮宴。”
李白嘟嚷了一声,翻個身又睡着。
“跟你的九天仙女耍去吧。”段七娘起身下楼。
下了楼,段七娘对杜甫說:“郎君今日身子不适,不外出了。”
“甚?今日可是恩科放榜的日子。”杜甫愕然道,“太白兄竟然也不去看榜的么?”
“有甚好看的,今科我是必中的。”楼上传来李白的嘟嚷声,“而且必然高中状元。”
对自己的才学,李白向来都是极为自信的,除了王维等极少数几個人可堪比拟之外,其余人等一概不值一提,但是王维此时已经官拜吏部郎中,沒好意思参加考试,所以這一科的状元,非他李白莫属。
末了李白又說道:“看到名次回来告诉我。”
听到李白這么說,杜甫几個也就不再喊他,当即一并往兴庆宫广场而来。
這届恩科的考试虽然在务本坊中举行,但是放榜却不在务本坊的国子监,而是在兴庆宫广场前的皇榜告示栏。
杜甫等人到来时,兴庆宫广场早就已经是人山人海。
尤其是皇榜告示栏前,更是被考生们围得水泄不通。
得亏现场有几百個金吾卫在维持秩序,否则非出乱子不可。
“噫,居然這么多人,怎么挤得进去?”杜甫有些咋舌道。
旁边一個同样不敢往裡挤的考生說道:“可不是,人也太多了。”
另一個考生摇头說道:“這届恩科有十多万考生参加,這才来了多少人?待会所有考生都来到兴庆宫前看榜,那时候才是真的挤。”
杜甫头皮发麻道:“這么說還是往裡挤?”
之前的考生說道:“挤,我們一并往裡挤。”
“好嘞。”杜甫說完就侧過身子使劲往裡挤。
一边挤,杜甫一边问那考生:“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沧州严庄。”那考生道,“兄台尊讳如何称呼?”
“在下京兆杜甫。”杜甫說完,又道,“啊呀,谁踩我脚板?”
“兄台便是杜甫?”严庄想要叉手唱喏见礼,却根本抬不起手,只能对着杜甫苦笑,“我听說過杜兄你的诗才。”
“诗才算得甚么。”杜甫摇头叹息道,“這一科重的是策论。”
“也不是這么說,這一科的确是策论定高下,但是定去留的却仍是诗才,换言之,如果诗才不過关,甚至都沒有机会上榜,又如何高中?”
“兄台,你怎么說诗才定去留?不是說定去留的是文章么?”
不远处,另外一個正往奋力往裡挤的考生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等杜甫和严庄等人看過去,那人吃力的叉手唱了一個喏又道:“曹州刘晏。”
严庄道:“原来是刘兄,我等也只是听到坊间的消息,是否属实并不知晓。”
刘晏听了后却脸如死灰:“若真以诗文定去留,我必然要落榜,我此番写的几首诗连自己都看不下去,焉能不落榜。”
說话之间,一伙人合力往裡挤。
好半晌后,终于挤到了皇榜前。
這個时候,皇榜前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有人兴奋得手舞足蹈,我中了,我中了!我高中了!
然而更多的考生则是号啕大哭,接着开始破口大骂,有黑幕,今科肯定有黑幕,坊间早早的就有流言传出,說是今科以诗文定去留,定是有人走了关切!
于是有人附和,啊对,对对对,有黑幕,要求重考,必须生考。
杜甫几個却沒有理会,只顾着在皇榜上面寻找他们几個的名字。
最先出声的是曹州刘宴,叫道:“我中了,哈哈哈哈,我高中了,在头甲第二名!”
杜甫心头一跳,越发感到焦虑,他都已经找到第三甲的百名开外,都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名字,李白的名字也沒看到,薛据他们几個的名字也沒有,不应该啊,以他们的诗才,尤其是以李白的诗才不该掉到百名开外。
正找寻之间,严庄又兴奋的大叫了起来。
“我也中了,哈哈哈哈,杜兄,我中了!我也高中了!”
杜甫顿時間越发的焦虑,严庄也中了嗎?怎么還沒找到他的名字?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几张榜单全部看完,杜甫都沒有看到自己的名字,李白、薛据他们几個也沒有上榜,居然全都落榜了。
严庄和刘宴高兴過后便开始安慰起杜甫。
“杜兄莫急,你应该是看漏了,再找找,仔细找一找。”
当下两人也帮着杜甫一起寻找,然而将整個榜单从头到尾找了好几遍,确定沒有杜甫及李白几個的名字。
杜甫顿时两腿发软。
要不是严庄搀扶着,估计能直接坐地上。
最后杜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平康坊。
一进门就看到了薛据他们几個,正抱在一起哭天抹泪。
李白则跟丢了魂似的,在院子裡看着八角井呆呆发愣,真让人担心他一個想不开有可能一头栽到井裡去。
不得不說,這一科对李白他们打击挺大。
虽然不少考生都在說,這届恩科有黑幕。
但是李白、杜甫他们几個知道這一科其实是最公正的,他们几個跟副主考高适、岑参是至交好友都沒能得到照顾,更不要說其他人。
毫无疑问,這科录取的都是真正的人才。
唯一解释,就是朝廷需要不是会写诗的。
……
這一届恩科对李白他们的打击非常之大。
然而很少有人会知道,這一届恩科对叛军的打击更大。
恩科還沒有开考之前,安禄山麾下的首席智囊严庄跟次席智囊高尚就提桶跑路,都去长安参加科考了,而等到恩科的录取名单公布,发现高中的五百名新科进士中居然有四百八十六人寒门出身,世家出身仅只有十四人之后,原本還对這一届恩科持怀疑态度的读书人也是大为震动,大唐的科举考试看来真的变天了。
那些世家高门再也不能控制科举考试了。
而且,那些世家高门也法再垄断官场了。
因为高中的五百名新科进士大部分直授正七品的县令,头甲的三人以及二甲的十七人更是直接授予户部度支判官,品级为从六品下。
消息传开,叛军中的读书人一夜之间跑個精光。
那些原本打算投奔叛军谋個出身的读书人也改了主意。
一句话,新科举打开了寒门的上升通道,那些真正怀才不遇的精英人才就不愿打碎大唐這個旧平台,转而开始维护起了這個旧平台。
ps:這几天新房装修,有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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