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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文房四宝

作者:太上小君
李吾玉打的什么算盘?

  李不琢停步,目光移向牛车。

  牛车上是之前打伤的那個侍卫,双眼紧闭,面色蜡黄,已经昏死。

  李吾玉一抖袖口,也不管牛车上昏死的侍卫,递過来一张赤封印金锁纹的册子:“今日终于腾出空来,我便去府学监为你的户籍办了保单。”

  李不琢不动声色接過保单:“多谢叔父。”

  “還有此物。”李吾玉又递過来一件鱼形盛信匣,“直狱神将白大人有礼相送,我替你带来了,杜灿,把礼物给不琢送进去。”

  李不琢心中一动,原来李吾玉是因为白益而来。

  李不琢接過帖子,李吾玉边上的家丁就搬来一個长二尺、宽一尺半的红木匣子說:“公子請带路。”

  “不劳烦了。”李不琢从他手中拿過匣子,对李吾玉点点头,“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慢些。”李吾玉向前迈出一步,喊住李不琢,“三日后是你婶婶寿辰,到时候来家裡吃顿饭。”

  李不琢诧异眉毛一扬,李吾玉是想化解恩怨?

  脑中却又浮现起母亲在床榻上的病容,李不琢回绝道:“我读书尚嫌時間太少,抱歉了。”

  李吾玉皱眉道:“到时琨霜也会回来,你可向他請教学问,比闭门苦读要少走许多弯路。”

  “不必。”李不琢摇头。

  李吾玉脸色微沉,沉吟一会,拢袖叹道:“也罢,当年的事凤南的确做得太過,我不怪你。今晨這家仆冲撞你,我已严惩他了,你莫要记恨才好。”

  李不琢瞥了一眼牛车,那昏死的侍卫出气多进气少,看起来已沒多久好活,心中微寒:“李吾玉好狠的手段,這家仆身手不差,定是李府得力干将,就這样活活打死,就不怕寒了李府其他下人的心,他怎么舍得?”

  思忖间,余光见到县学裡几個路過的学生和门兵正远远打量着這边。

  這几人听到李吾玉的话,惊讶的同时看過来的目光中還带着忌惮,李不琢眉头微皱。

  三斤小小的身影這时也来到门口。

  李不琢心中一动,說道:“沒想到這恶棍竟真是李府的人?”

  一转头,李不琢对三斤喊道:“三斤,拿副金疮药来!”

  三斤一摸脑袋,怔了一会,小跑回学舍拿来一副常备的金疮药。

  李不琢接過去,走到牛车边,放在昏死的侍卫身侧道:“我和他无仇无怨,在街上一时误会伤他腿脚已非我所愿,叔父却不必把他打死,毕竟也是李府的人。”

  随李吾玉過来的另外两個侍卫对视一眼,心有戚戚焉。

  李吾玉面色一沉。

  李不琢背身进了县学。

  刚回到北学舍,三斤上下看了李不琢沒受伤,松了口气:“听人說你出门时被人骑马撞了,怎么回事?”

  李不琢把那李府侍卫的事情一說,三斤攥紧小拳头:“真是不安好心,让他去死算求,還拿药做什么呢!”

  李不琢摇头道:“你以为李吾玉对那侍卫施家法真是帮我出气嗎,要是那侍卫真被打死了,你觉得外人会怎么想?”

  “会怎么想嘛?”三斤凶巴巴扁着嘴。

  李不琢道:“刚才他的确想跟我和解。”

  三斤不高兴道:“不過是看在白大人的份上才這样罢了。”

  李不琢点点头:“他看出我不会领情,知道沒法和解了,就改了主意。若那侍卫真死了,他让人添油加醋谣传一番,别人就会以为我气量狭小,心狠手辣,因一时口角打伤李府侍卫不够,還要置他于死地。”

  三斤睁大眼睛。

  李不琢继续道:“流言杀人,甚于刀兵。他坏我名声,别人也会疏离我,我独木难支,便难成气候。比起何凤南派人暗算,這就是杀人于无形了。”

  “难怪你在大门口给他送药,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就算那侍卫后来沒挺過去,你也不会落人口实了。但暗箭难防……”三斤睁大眼睛,被人惦记着总不是個事儿。

  “不怕,白将军故意把礼物送到李府,就是敲山震虎,至少李府不会再敢找我麻烦。”李不琢看向桌上的礼匣。

  “龙凤榫做好了?有闲心管這些蝇营狗苟!”鸦三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窗台上,冷不丁打断二人对话。

  李不琢也沒再跟三斤說与李府的龃龉,便把白益送的红木匣子放在桌面上,打开那封盛信匣,取出白益的手信。

  上面写道:“赠文房四宝一套,作为和诗之礼。另有一事嘱咐:那日观你面相,有锋芒初露之兆,此兆吉凶参半,多招小人猜忌,行事前需再三斟酌。”

  收好手信,李不琢打开桌上红木匣,裡面放的是一套文房四宝。

  “這根生花笔是上等紫毫制作,這墨、纸、砚台、镇纸都是好东西。”

  李不琢拿出锦盒中的毛笔。

  笔身上刻着着“妙笔生花”四字,笔肚圆润,毫尖如锥,轻轻压在桌面上,笔毫一点都不分叉,拿起时,笔毫立刻聚拢复原,苍劲而有弹性。

  锦盒中整齐码放的四根墨锭做工极其精致,四角刻有云纹,底座雕成莲瓣,墨锭中央鎏金小篆写着“文思泉涌”四字。

  拿起墨块一闻,沒半点墨臭,反而散发着淡淡的冰片、麝香味道,殊为醒神。

  另有一百张宽二尺、长五尺的白玉笺,這纸薄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从头到尾匀薄如一,据說制作工序足有数十道,比一般的丝绸都贵。

  砚台是一整块琢成双鱼形的听潮石,听潮石能聚水汽,用听潮石砚磨出的墨,放上半年都不会干涸。

  当时在白益书房李不琢就看過一眼那块听潮石砚,沒想白益让人送了一块過来。

  三斤拿着那只瓷虎镇纸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白大人可真大方呀,這些东西少說得几金铢吧。”

  鸦三通在她肩头哂笑:“嘿嘿,怕是少猜了十倍。”

  三斤“呀”的一声,把瓷虎小心翼翼放回桌上,又說:“白大人可真大方呀。”

  鸦三通绿豆小眼盯着三斤,吃味般說道:“這又算什么,只要你学成机关术,能拿到巧匠凭书,赚些金铢只需动动手指。李不琢,外面的住处找好了?”

  這鸟有阵子沒被收拾,颐气指使的味道就出来了,李不琢斜它一眼沒好气道:“正在找。”

  說着把文房四宝一嘟噜收拾了,夹着就走出屋门。

  准备寻個当铺,把這些珍品典换成真金白银。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白将军就算知道,也会說我懂得变通……”

  李不琢心裡找着理由,顺道去了南学舍一趟。

  南学舍,李不琢把买来的蜜饯送给了燕赤雪。

  燕赤雪正在读书,收下李不琢的蜜饯,问道:“听說你在找住处?”

  李不琢還沒回答,燕赤雪就主动說:“我听守门的张铁說的。”

  李不琢怔了怔,嘴角一勾:“你打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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