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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爆炸犯?

作者:未知
俗话說穷山恶水出刁民,這话虽然偏激,但也并不是在任何时候都毫无道理,正因穷困闭塞,人们才不得不琢磨写偏门的法子来让生活好過一些,而這种情况一旦发生,往往就不会仅限于某一两個特定的人。 所以,既然顾春华能够因为迁坟之事去工地大闹谋求补偿,为什么和她生长于同样环境中的其他人都安静如鸡?在李非鱼看来,這简直太不科学了。 除非其他人被别的原因限制住了,又或者顾春华被某种独特的原因驱使了。 鉴于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不怎么寻常,李非鱼更倾向于认为是后者——譬如由她来吸引工地众人的注意,为犯人趁机去引爆炸药做掩护。這样一来,当地警方得出的爆炸发生时工地并沒有人离开的结论便未必可靠了,毕竟一片混乱之中,谁也无法真正确定沒有人离开過。 李非鱼琢磨了一会,越发觉得能够在夜色中轻车熟路地从小路逃脱的犯人与莫名其妙来闹事的顾春华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 但若真是如此,那她对将要发生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她是被哄骗過去闹事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利用了,還是自始至终就是爆炸案的帮凶?還有爆炸当夜明明再正常不過,可接下来行为却越来越奇怪的顾三姑,她又在整件事情裡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沒有一個問題能得到确切的答案。 她虚按上了手机拨号键的手指迟疑了许久,终究還是收了回来,犹豫间,正好听顾行說:“沒有证据。先查王鹏章。” 他沒有再纠结亲戚可能涉案的事情,也沒有追问方才李非鱼为什么突发奇想地要他配合在那两人面前演一出干柴烈火的滑稽戏,只是自然而然地把精力转向了更需要的地方,干脆得像是台设定精密的仪器。 正如陆离给出的情报,王鹏章這條泥鳅虽然溜了,但是他的老同学却還在本地,能在逃避追捕的时候毫无顾忌地投奔的朋友,怎么想都不会是泛泛之交,甚至說不定這位老同学本身也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因此李非鱼在出发前就已经做好了种种心理准备,可她千算万算,唯独沒想到的是,在县城裡找到人的时候,他正穿着一身半旧的工作服在饭店喝酒。 李非鱼在桌边站定,仔细地瞅了他一会,抱臂確認道:“刘强?” 刘强愣了下,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瞧一個陌生人,反倒像是见了鬼,好一会,他刚要点头,就听她又问:“你這衣服,是在江湾那边的工地工作?” 刘强抿了抿嘴唇,垂头放下筷子,干巴巴地反问:“你们是干嘛的,怎么知道我?” 李非鱼觉得有点无语——陆离只說了他的住址,却沒提具体工作,结果现在一個出乎意料的大礼包就直愣愣地砸到了她头上。 她展开工作证件:“警察,有点問題想要……哎,别跑!” 她话沒說完,刘强就猛地掀了桌子,色泽各异的汤汁在空中划出晶亮的弧度,溅得到处都是,李非鱼连忙抬手护住脑袋,一脚踹开桌板,而在四下惊慌躁动的食客中间,顾行已经默不作声地追了上去。 刘强推开迎面撞上来的一個服务员,那人惊呼一声摔倒在地,被盘中菜哗啦啦撒了一身,烫得呲牙咧嘴,他看也不看地跳上旁边的椅子,似乎想要躲過這一地狼藉,但顾行已经追到他身后,单手扣上他的肩膀,直接向后一拽,抓住手臂别到背后,干脆利落地把人按到了满地油污和碎瓷片裡头。 李非鱼前冲的动作收住,松了口气,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捏起挂在衣袖上的一根蕨根粉,甩到一边,這才慢吞吞地走上来,评价道:“這可不太像守法良民哪。” 顾行回头瞄她一眼,她耸耸肩,笑得百无聊赖:“得,现在恐怕得請你跟我們回……哎,省裡有点远,顾队,咱们现在回哪?” 顾行简直无奈透了。 被借用了地盘的民警们也同样无奈,前几天還被当作嫌疑人在审讯室裡過了一遍的两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坐在审讯桌另一边的同行,无论是谁遇上這种情况都难免觉得有点别扭。 李阚端着個茶缸晃悠過来,谨慎地小声问:“這人穿着工地的工作服,是跟爆炸案有关?” 李非鱼无辜地看回去:“怎么会,特侦组从来不抢同行的功劳。” 当然,同行到现在也還沒有半分值得一抢的功劳。 “为什么跑?”审讯室内,顾行平静地问。 李非鱼抛下李阚,拉开屋门走回去,在顾行旁边站定,等待刘强的回答。 但对方只是梗着脖子,冷冷瞪着他们。 李非鱼:“沒事,你不說我們也能查出来,哎,你平时注意過沒有?”她随手往后指指,语气随意:“外边街上,银行,商场,到处都是摄像头,只要我們铁了心想查,還怕查不到你都干了什么坏事?” 她說得像真事似的,一时還真把刘强给唬住了。 他那张過早开始衰老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不确定来,似乎正在天人交战,顾行咳嗽一声,按住喉咙說道:“你住在這。” 刘强茫然而警惕地转過视线来,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非鱼心裡十分犯愁,却只能故作淡定地补充:“我說你是不是傻啊?不提监控,你老家就在這,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我們往附近一打听,别說最近的情况,就连你小时候尿過几次裤子都能打听出来,现在就是给你個主动交代、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你要非得死扛到底也成,我們不怕這個,反正也就是多跑一趟的事!” 刘强仍旧是那副强硬的姿态,但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 李非鱼趁着他陷入思考之际不着痕迹地拍了拍顾行的肩膀,指尖在他背后快速划了几下,而后拉开椅子,坐到他旁边。她双手相扣支在桌面上,似笑非笑:“不急,你慢慢考虑,我先从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问起啊。” 不知为什么,顾行忽然有点想笑,干了這么多年刑警,他還是头一回产生這种不合时宜的念头,或许因为這個案子本就不伦不类,又或者是因为李非鱼的瞎话实在太信手拈来,理直气壮得一点破绽都看不出。 她在他背上划的那几道弯弯曲曲的线條是個英文单词——bomb。并不算太精确,但比“explosives”或者中文的“炸药”都更容易传达给他。 顾行十分确定,直到饭店那场闹剧发生为止,李非鱼都半点沒有产生過刘强与爆炸案有关的想法,毕竟“王鹏章的同伙”這個名头也已经足够让他夺路而逃了,而其他的一切解释都太過巧合,但就在逮捕刘强到他被扔进审讯室的這短短一段時間裡,似乎有什么让她改变了念头。他不知道李非鱼究竟在想什么,就像他不擅长揣测任何其他人的心理一样,但這并不妨碍他在一瞬间就决定再配合一次她的胡說八道。 果然,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正是他们本来的主题。 李非鱼仍保持着那种放松的闲聊状态:“我看過你過去的资料,高中毕业就沒再上学了?” 刘强紧抿着嘴继续瞪她,但是沒有反驳。 李非鱼装模作样地翻动手裡的一叠纸张,从顾行的角度可以看到,那是她不知从哪裡顺来的几页文明养犬科普宣传单,大约是派出所沒发完剩下的,但刘强却不知道——层层遮挡下,就连左上角那只吐着舌头的金毛图片,看起来都像是他自己的身份证照片。 顾行又咳嗽了一声,把好笑的表情压了回去。 李非鱼谴责地剜了他一眼,似乎在责怪他为什么如此耿直。 但接下来,她就又淡定地问:“你的老同学裡,有沒有谁和你关系比较好的?” 刘强先是保持一贯的沉默,可這次李非鱼却不准备把话题轻易跳過了,她平静却又坚持地直视向他的眼睛,两人对视了几秒钟,终于刘强先错开眼神,硬邦邦地抛出两個字:“沒有。” 李非鱼不以为忤,只要开口了就是個好兆头。 下一個問題仍旧不痛不痒,让人感觉不到什么威胁:“那你這些年都和哪些老同学有過来往?” 刘强下意识地皱了眉:“沒有。” 李非鱼:“一個都沒有?” 刘强瞪着她。 李非鱼懒洋洋地耸了耸肩:“好,沒有就沒有。”她抖了抖手裡的“资料”,忽然,像是从上面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內容:“有個叫王鹏章的,你当年和他关系不错吧,也沒再有過联系?”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說出這個名字的时候,刘强像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他向椅背靠了靠,摇头:“沒有。” 李非鱼却笑了,眼睛裡昏昏欲睡似的神色敛起,亮得让人心裡发毛,她笑道:“那王涛呢?” 刘强陡然呆住,一股冷气窜過脊椎,让他忘了词。 李非鱼伸出指尖,摸了摸那只金毛的照片:“王鹏章高中還叫王涛,毕业出去打工之后才改的名字,你既然沒和他联系過,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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