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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最喜歡的

作者:未知
顾行沒有說话,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李非鱼。 她的脸上全是冷眼旁观的漠然,只有微微下垂的眼尾像是隐藏了一丝其他的更为晦涩的感情,顾行仍然看不懂那种過于幽微的情绪是什么,但就算只凭借理性,他也能判断出,李非鱼并沒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动于衷。 驗證了想要确定的事情之后,李非鱼沒有再旁听审讯,她沉默地转身走向楼梯的方向。顾行犹豫了一下,但并未松开李非鱼的手,也迈步跟了上去。 天台上,冬日的风冷而硬,卷起散落下来的碎发,抽在脸上像是被小刀子割過似的,细细的疼。 李非鱼捂住脸,還沒用上半分钟,她就觉得上下牙都要开始打颤了:“你還嫌楼裡太热嗎?我說,北极熊都沒你這么抗冻的……” 顾行一言不发地解开外套,把她裹了进去。 李非鱼顿时僵住了。 她有点懵,理智上虽然清楚,但身体却還是不习惯這样的亲密,搜肠刮肚地憋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個不那么生硬的开场白,但還沒开口,就听顾行直截了当地问:“你现在還好么?我很担心。” 李非鱼反射性地笑道:“我?我当然挺好……” 然而话說到了一半,却见顾行的表情绷紧了一点,似乎有些不悦,她忽然就想起了几個小时之前在那條荒郊野外的路边发生過的事情。那些像是指责与质问、但更多却是担忧的词句言犹在耳,她心中不由一阵恍惚,良久,垂下眼摇了摇头,轻声回答:“不太好。” “我忍不住想那些事。”李非鱼自嘲地笑了下,不知是冷還是不安的缘故,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她僵硬地顺着顾行的力道往他怀裡靠過去一点,“明明是跟我沒什么关系的事,但就是忍不住,那两個人,那些经受過的痛苦,错失的幸福,徒劳的努力,独自从高楼上纵身跳下的绝望,還有那個房间,那么漂亮,却比外面更像是個坟墓……” 她从来沒有這样坦诚地对别人說過自己内心的感受,說到最后,禁不住有点赧然,连忙干咳一声:“不過沒关系,很快就能调节過来,今天是因为之前情绪就有点激动,所以才表现得明显了一点,你不要乱担心。” 顾行并未答应她,過了一会,低声說道:“以后,有事告诉我。” 李非鱼一怔,随即弯起眼睛笑了起来,揶揄道:“和你說有什么用?你那钢筋似的神经,還是别绕這些弯子了。” 顾行低下头,下颌抵在她头顶:“我可以学。” 李非鱼笑意凝固在半途,无言以对。 或许是中午的时候情绪真的波动太大,到现在余韵仍旧沒有平息下来,她眼眶又开始发热,暌违多年的软弱感像是变本加厉地找了回来,让她感觉自己几乎有些陌生。 她吸了下鼻子,假装是伤了风,故作平静地转回正题:“說起来,张临和凶手确实有相似之处,他们对陈宛的感情都非常深沉,但是,伴随着這种感情产生的憎恨所指向的对象却完全不一样。就像我刚刚說的,张临是在自责,他怨恨自己,后悔沒能阻止陈宛的自杀,但凶手的所作所为却让人感觉不到他内心的愧疚,這說明他所憎恶的是其他人,是那些他认为在陈宛的死中负有责任的人,而他自己……” 正经事总是能够很好地平静心情,說完那一长段话,李非鱼眼角的红已经褪下去了,她哂笑一声,做了总结:“他不仅是复仇者,更把自己定位为唯一正确也唯一能够保护陈宛的人,或许在他看来,陈宛選擇了张临本就是個错误。” 說到這一点,就让人忍不住开始想,在凶手的计划中,剩下的目标又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李非鱼一本正经地提议:“回去吧?” 顾行沒动。 李非鱼:“……” 但她紧接着就发现,顾行也并沒有再做出什么与工作不相称的举动,他连表情都很严肃,眉头习惯性地皱起,像是在认真思考案情,只不過仍然环抱着她。 這种诡异的混搭风让李非鱼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怀疑自己這会儿跟家裡那位毛绒绒的尖嘴宠妃其实也沒有多少区别。 终于,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她从這种微妙的处境中解救了出来,余成言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们人呢?我們都快把整個楼翻過来了!” 李非鱼在耳膜爆裂之前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天台。” 余成言仍然沒好气:“大冷天的上那儿干什么去!喝风嗎!” 李非鱼默默瞅了顾行一眼,毫无愧疚地甩锅:“哦,顾队要抽烟,我顺便来跟他分析下案情。” 這句话說完,她清晰地听到庄恬又“咕咕咕”地开始偷笑,其欠抽的程度,简直想让人当场把她做成一盘烤乳鸽。 顾行伸手拿過手机:“陈宛卷宗。” 余成言愤怒的抱怨顿了一下,疑惑道:“她不是自杀么?要那個做什么?” 顾行沒作答,直接挂断了电话,作风一如既往地粗暴而果断。 一個小时之后,五年前的陈旧卷宗已经被调了出来,连同与陈宛之死有关的其他零零碎碎的信息一起,都摆到了特侦组的办公桌上。 当年的调查十分细致,对于陈宛自杀的认定上并沒有任何可以质疑的地方。而顾行关注的也并不是這方面,他将所有的记录粗略分为了两部分——陈宛自杀的原因,和在她死后周围众人的反应,然后自己選擇了前面一部分。 李非鱼随手翻起的则是另外一半。 乍一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陈宛被高钧伤害的事情像是从沒有发生過一样,沒有在那些详细的记录裡占用哪怕一点笔墨,不知是她自己隐藏得太好,以至于根本不曾被家人发觉,還是她的亲朋好友们明知道這可能是导致她自杀的重要原因,却不约而同地把這件事给隐瞒了下来。 无论怎么审视,字裡行间全是一派粉饰太平,愤怒的父亲,哀恸的母亲,唏嘘而悲伤的亲朋故交,简直是天底下痛失亲人的受害家庭的完美范本,只有死者的男友,也就是张临的表现像是個不和谐的音符。他在陈宛的遗体告别仪式上迟到了不說,還一身酒气状若癫狂地试图将尸体从棺中抱出来,若不是殡仪馆工作人员反应快,整個场面恐怕就要难以收拾了。 “深情,濒临崩溃,逃避现实,”李非鱼想,“這些表现很符合张临的性格。” 她一目十行地扫過那些信息,沒能从中找到与强奸有关的任何蛛丝马迹,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遗体告别仪式的来宾名单上,這是余成言自己通過某种渠道弄来的消息,如此看来,他可能也意识到了什么。 不過,那份名单上出现過的人有的参与了仪式全程,但更多的只是出于礼节稍来露了個面就离开了,全部加起来足有几百人。 “老余,”李非鱼拍拍他的胳膊,“陈宛的中学校友名单在你那嗎?”希望凶手作为陈宛的迷恋者,沒有放過這個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 余成言像是早有预料,立刻沒好气地扔给她几张纸。 对比来看,两份名单中重合的名字有近百個之多,仅男生就有四十五人。 庄恬凑過来:“要挨個查嗎?” 不是不行,但太浪费時間。 李非鱼想了想,问道:“這些人有左撇子么?” 余成言阴沉沉地点头,紧接着却又摇头:“问過班主任,除了张临沒有别人。连临近几届的学生我也查了,同样沒有和嫌疑人吻合的。”他說着,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瞄了李非鱼一眼。 对面两人也已经读完了手头的资料,闻言看了過来,陆离奇道:“這有些奇怪,看凶手对学校周边的熟悉程度,应该是和一中相关的人,如果不是学生,难道是老师或者保安?” 余成言向来不会放過任何一個给陆离添堵的机会,立刻冷笑:“问了,压根就沒有左撇子老师。” 而李非鱼也跟着說道:“十几年前,一中根本沒有校园保安,就俩老大爷负责看门,加起来都快一百五十岁了,如果现在還能杀人,那可真是活成人瑞了……”說完,又补充:“而且,学校裡的清洁工都是女的,也和嫌疑人对不上。” “那……”陆离愕然,沒想到這條线居然断得這么彻底。 李非鱼忽然笑了下:“也不完全是這样。或者說,正因为這样,反而驗證了我的一個想法。” 陆离无奈苦笑:“小鱼,你就别卖关子了!” 李非鱼:“咱们国家因为各种原因,会倾向于对左利手的孩子进行‘纠正’,使其渐渐习惯主要使用右手,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可能反其道而行之呢?” 她在手机裡翻到一张照片——张临衣柜裡挂着的黑色薄款羽绒服,经年不变的款式,虽然保养得很用心,但仍能看出已经有了年头。然后她又找出嫌疑人的监控图像对比以供对比,不知是不是监控比较模糊的缘故,两件衣服居然完全看不出区别。 她弯起眉眼:“如果张临真的不是凶手,那么真凶的這身装束就很有意思了。” 其他人還沒說话,顾行已淡淡道:“模仿。” “对,”李非鱼颔首,“就是模仿。可以确定的是,凶手对陈宛的迷恋异乎寻常,他十几年如一日地购买陈宛中学时期订阅的报刊,去吃陈宛喜歡的食物,哪怕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也在所不惜。” 她忽然古怪地笑了笑,声音有些飘忽:“然而,你们想過沒有,陈宛最喜歡的,是什么呢?” 屋子裡蓦地静了一瞬。 陆离骇然道:“张临!” 李非鱼笑:“沒错。” 不是偶然,也不是为了嫁祸,至少不仅仅是为了嫁祸,凶手是想要通過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来欺骗自己,他就是陈宛喜歡的人。 所以,所谓的左撇子,或许也不是天生如此,而是凶手为了模仿张临而对自己进行的“矫正”。 庄恬打了個冷颤:“小鱼你别开玩笑,我好瘆得慌,按你這么說,這人是变态嗎!” 但刚說完,她就反应了過来:“不对!我的妈……他還真是個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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