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全城戒严
吴乡已经把东西放好了,全万仇领着他回来,两個人也听种南浔讲述了半天。
听到李心安的问话,全万仇点点头,“和种南浔差不多,都是被裴旻先生一招击败,不過裴先生骂我可比他狠多了。”
“那师傅又是怎么說的您?”李心安好奇的问道。
“唉,剑圣大人骂我练的虽然是浩然正气剑,但却不是浩然正气人,所以人剑不能合一,剑道终生难以登顶。”
這個虬髯大汉自嘲的笑了笑,“也是,我全万仇這一辈子混迹官场,虽然沒混出什么名堂,只是一個小小的不良帅,但亏心事也沒少干,脏钱也沒少收。对不起师门,对不起百姓,還有什么脸面說自己练的是浩然正气,嘿嘿……”
“当初,我意气风发,先是从军,后是为官,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师傅劝我,从军可以,当官不行,不然武道难以进步,還会造成心魔。我不听,還說师傅沒事,我会壮大师门的……屁话!我全万仇从军时便是二品高位,年近五旬,到头来,只落得個返元境修为,一事无成啊……”
他沉默起来,似乎是想起了当年那個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李心安仰头看去,也說不出這位不良帅是在怀念還是惋惜。
“裴旻先生点醒了我,我才忽然发现,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是一個行尸走肉。不過既然被点醒,修炼冥冥之中自然也会被影响。裴旻先生說我如果能够更正的话,三十年内,還有有望迈入归真境的。”
“那样也好,我现在沒有什么挂念的,我虽娶妻,却沒有生子,不用担心子孙后事,师门中的年轻一辈也是不乏人中龙东方风。慢慢修炼吧,不過要等三十年,那时候我要不是死了,要不就是对归真沒兴趣了,哈哈……”
全万仇說完,又接着啧啧說道:“虽然我們二人都被剑圣大人点醒,但想起来也是真傻,当初为什么就要找上门挑战剑圣呢?這要是传了出去,那不得丢死人!””
李心安嘿嘿一笑,“输给我师傅又不丢人。”
全万仇斜了他一眼,眉毛一挑,“哎我說李少爷,你這一口一個师傅的叫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裴旻先生怎么收的你?”
此言一出,种南浔也是一脸好奇的看了過来,当初在那條小巷,他就想问個清楚,但碍于感觉到了裴旻的气机,還是作了罢。
這……李心安有些犯难,其中缘由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說的清的,该怎么解释呢?
总不能說裴旻是为了巴结李林甫才收自己为徒的吧。
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就不解释,李心安道:“嘿嘿,师傅他自然是看上了我的资质。”
全万仇看看李心安,又看看一边的吴乡,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啊。
還是种南浔打起了圆场,对全万仇說道:“裴旻先生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個大老粗在這裡计较什么?”
全万仇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一個熟悉的声音喊道:“师傅,开门啊。”
裴旻从躺椅上站起,慢悠悠的走過去,打开门,常玉拎着一堆鱼肉跳了进来。
“我說全大爷,您這一顿饭吃這么多东西,吃的完嗎?”常玉抱怨道。
“小常玉,你管我呢,吃不完老子分给乞丐不行啊。”全万仇粗犷的說道。
常玉几乎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你吃不完分给别人,早知道别要這么多东西啊,我一路走来手都酸了。你们三個老家伙沒一個会做饭的,本来给老头子一個人做饭還轻松点,现在要照顾你们三個人,我不得累死!
他幽怨的看向自己的师傅,你也是,好死不死,打赢了就打赢了,留下他俩干嘛!
老头子目不斜视,完全沒看到常玉的幽怨目光,又悠哉悠哉回到躺椅上躺着去了。
常玉认命了一般,叹了口气,哭丧着脸就准备要去厨房,恍然间看到了李心安。
“师弟啊,你怎么過来了?”常玉几乎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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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就飞奔到了李心安身边,蹲下身笑眯眯的道,“几天不见,师兄可是想你了啊。”
李心安倒是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吴乡立马挡在他身前,怒道:“你干嘛!”
“别挡着,我和师弟說话呢!”常玉轻轻将吴乡拨到一旁。
李心安纳了闷,当初二人相见时常玉对他可是不友好的很,今天怎么這么……和善。
“常玉,你個臭小子,還不快去做饭,想饿着为师嗎?”裴旻懒洋洋的說道。
常玉脸色一僵,只得苦着脸往厨房走去,心中暗暗不平,這個老头子,使唤自己也就罢了,還不让自己和师弟打好关系,這叫什么事啊。
李心安哭笑不得的道:“师傅,师兄這是怎么了?”
“還能怎么回事,昨天你父亲送来了两份铸剑的材料,多出了太多。我答应给你师兄也多铸一把,他就高兴疯了,诺,现在对你這不就巴结起来了。”
“怪不得小常玉昨儿傻笑了一天,原来是這么回事。”
“裴旻先生,您要开炉铸剑了嗎?”
两位剑道高手目光灼灼的盯着裴旻,一品天人境铸造出来的剑,那得是何样的绝世宝剑?
从古至今,高手为自己为徒弟打造佩剑的例子不在少数,但天人境高手铸剑,只有两個地方做到過。
一是武当山,历代掌教真人都是天人境高手,他们会为武当铸剑一把,镇于真武大殿之后,庇佑武当气运。
二是剑南道的七杀剑庐,只要有庐主到达天人境,便会以自身精血为引,铸一把剑,将其葬入禁地剑冢之中。相传七杀剑庐挑选新庐主的方式,不是血缘传承,也不是徒弟继位,而是将门下弟子尽数置于剑冢之中,最终能拿到天人境庐主所铸之剑的弟子便可继任。但剑冢之中杀气缭绕,剑气横飞,不少弟子都是承受不了剑冢的剑气,命丧其中。這也使得七杀剑庐趋于式微,渐渐落寞了下去。如今江湖上,已经很少见到七杀剑庐的弟子走动了。
天人境高手铸剑实在是少数,而且从未有一把天人境高手所铸之剑流落江湖,即便是种南浔与全万仇,也只是有所闻而喂所见,更不要說亲眼见其铸剑了,這也难怪他们两人对此事会如此关心。
“师傅,什么时候开始铸剑?”李心安搓着小手,满脸期待。
“你既然搬過来了,拖得久了你能忍得住?越早越好,就明天吧。”裴旻說道。
“不過——”他话音一转,看了一眼李心安,随后盯着同样挂着期待神色的种南浔与全万仇二人,笑道:“倒是還需要二位的帮助。”
种南浔与全万仇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觉察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黄昏已至,常玉一脸疲惫的把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因为多了李心安与吴乡的缘故,屋子裡面的位置不够用,所以大家一致决定出来到院子裡面吃。
吴乡本来是竭力拒绝的:“我是伺候少爷的下人,沒资格上桌吃饭的,几位老爷吃就好了,不用管我的。”
李心安刚想开口,却被全万仇抢先了,“小伙子,這裡不是你们李府,沒那么多规矩,让你上桌就上桌。”
常玉坐在台阶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說道:“妈的,老子特意做了六人份的,你要是不吃完,别想走出這個院子!”
吴乡偷偷看了眼少爷,后者点点头,他便松了一口气,沒什么顾忌了。
虽然私下裡,李心安也沒有這些规矩,吴乡也能上桌和他一起吃饭,有一次被李林甫看见了,也沒說什么。但那毕竟是在家裡,出门在外,吴乡就不敢造次了,他可不想让别人說自家少爷沒家教,管不住手下奴才。
院裡的石桌倒是不小,六個人围坐在一起,還绰绰有余。全万仇狼吞虎咽对付着桌上的饭菜,溅出了不少的油滴。坐在他身边的种南浔脸色铁青,身上洁白如雪的衣衫早被油渍浸染的不成样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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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给旁边這人一巴掌,吃!怎么不吃死你呢?
常玉借着這個机会,对师弟报以了灿烂的微笑,“师弟啊,這两天师兄都沒看到你過来,在忙些什么呢?”
细嚼慢咽的李心安闻言,放下了碗筷,苦笑道:“我前两天病温了,一直在床上躺着,屋子都不让出去,沒办法来见你们啊。”
坐在他身边的裴旻摸了摸李心安的额头,“還是要注意休养,你這病還沒好利索。”
李心安“嗯”了一声,看着裴旻,欲言又止。
“有话就說,你我师徒不用顾忌。”裴旻笑道。
李心安叹了口气,“铁甲门褚赢生……死了。”
闻言,狼吞虎咽的全万仇与悄悄摸到剑柄的种南浔都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李心安。
“就在我回去的那天晚上,他策反了我院子中的一名马夫,潜进了李府,但還是被李林甫得知了消息,提前在李府的地下机关内埋伏了一千五百名精锐士兵,還出动了三架床弩和圣人派给他的一支三十人的陌刀队。褚赢生就是被陌刀……砍成了肉泥。”
回想起当初的情景,李心安只觉又是一阵恶心。
“這件事,我知道。”
裴旻淡淡的道,抚摸着李心安的小脑袋瓜,笑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病温了,原来是被吓到了。”
“您知道?”李心安瞪大了眼睛,這件事本应该是李府的不传之秘,怎么会被裴旻得知?
“不止裴旻先生,整座长安城的二品以上高手,都能感觉的出来。”种南浔接過了话茬。
“那天晚上,我与先生交手后,正在家中密室在静坐领略剑气之道,却被门下弟子打断,我出门一看,院子已经被金吾卫团团包围。我正百思不得其解,随后就感受到了褚赢生归真境的气息,我才恍然大悟,這個愣头青,居然……”
他不再說话了,叹了口气,眼裡深处有些难過。
他与褚赢生,在天机楼武评之时见過数次,也有所交手。算不上是至交好友,但也算是英雄相惜,如今褚赢生已死,他难免会有一种荒凉之感。
全万仇点点头,接着說道:“我也是,原本在家裡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人叫去了县衙。一到那儿,就看见县太爷哭丧着脸。一個金吾卫的将军跟我說让我今晚不要离开,今晚過后那边不再有拘束。我哪儿会鸟他,刚想离开,就看到县衙前的大街上一群禁军啊,刀全出鞘了。我当时就知道肯定出大事了,不過我离得远,修为還低点,沒感觉出来是褚赢生。第二天到了城裡,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說完,他又感叹道:“敢为常人之所不敢为,真不愧是一代英雄啊。只是做的這事……自己送了命不說,還把长安城都搅的不得安生。”
“這是怎么回事?”
“這两天全城戒严,所有的江湖人士都被严加看管了起来,不少人都是被投进了大牢。你师傅我也是不例外,当初来看管我的可不只有金吾卫,南北衙禁军,左右羽林军還有我在朝中的同僚旧识,哈哈,可有不少人,苦口婆心的劝我不要做傻事。”裴旻說道。
“常玉這小子当时都吓傻了,跟我說老头子你是不是也掺和了一脚,你找死可别带着我啊,禁军老爷们,我是良民,我不认识他。哼,臭小子,還有脸坐着吃,站着去!”
常玉一脸悲愤,我招谁惹谁了,自己做的饭自己不能吃了?
他现在是恨不得裴旻当初掺和了一脚,好把他抓进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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