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合作(二)
儒生笑道:「我的意思,自然是钟依依就藏在妙音坊。至于那两個男人,来头可是不小,他们的背景我還沒有调查出来,但是可以确定,他们也是去找钟依依的。再仔细想想,叶青岚這两個人可是跟着钟依依一起回来的,也就是說,闯进妙音坊裡的那两個男人和叶青岚這两人也是一路的。」
「我前些日子听說,剑南道天剑楼楼主薛海涯的弟弟薛松涛死在了绵州,這件事,天策府应该也知道吧。」
高啸天点了点头:「知道,那又如何?」
「叶青岚当时就在绵州。」儒生沉声說道,「根据我的调查,当时叶青岚正在会见绵州太守,杀死薛松涛的另有其人,但是那人,和叶青岚却是一伙的。」
高啸天道:「像叶青岚這种公子哥,身边有几個高手保护,也不奇怪。」
儒生道:「叶青岚可是三品高位,他身边的那個箭士,還是一個二品中位,這种人還需要别人保护嗎?」
「你到底什么意思。」高啸天不悦道,「本统领沒空听你卖关子,天策府的事情多的很,沒事的话,齐先生就先回去吧。」
「哈哈哈,高统领不要心急嘛。」齐先生抚须笑道,「我是想提醒高统领,小心钟依依那個女人狗急跳墙,找人来杀你。」
「杀我?」高啸天哈哈大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觉得,那伙人有能力杀薛松涛,就有能力杀我了?真是笑话!薛松涛是什么人啊?酒囊饭袋一個!我一只手指头都能捏死他。放眼天下,如今能入我高啸天法眼的,也就只有武评榜上前十的那几個,這還要排除路青黛這個女人和孟东庭這個老骨头。」
「高统领不要大意,兵法有云,骄兵必败,轻敌可不是一個好习惯。」齐先生慢悠悠的說道,「你高统领就算再怎么天下无敌,沒有防备的话,三岁稚童拿根筷子都能插死你,你敢說你一定不会被人刺杀?」
高啸天道:「哼,他们如果真的有這個能力,钟依依铁竟遥如果真的有這個胆子,他们早做了,何必等到现在?他们就和李贤一样,迂腐至极,這恰恰是我最瞧不起他们的地方。」
「之前不做,不代表现在不做。」齐先生道,「况且,如果来杀你的人是专门干這個的呢?」
高啸天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屠生楼?」
「或许吧。」
「屠生楼的唐清淮目前正在东海,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除非他亲自来此行刺,否则其他人,我還真看不上眼。」
「那……血衣堂呢?」
高啸天不說话了。
「据我所知,李贤死在长安的时候,长安的许维曾经抓到過两個血衣堂的弟子,负责审讯的,就是李贤的两個徒弟,陆达和铁竟遥。之后,這件事就這么不了了之,两個血衣堂弟子死了,沒有人继续追查下去。」
「我們是否有理由推断,在李贤被杀的那段時間裡,他的三個徒弟,和血衣堂的人有過接触呢?」
「陆达三人虽說与我不和,但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血衣堂是怎样的组织他们不是不清楚,不至于会和血衣堂勾结来杀我。」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齐先生起身准备告辞,「高统领,齐某给你一句忠告,对于铁竟遥三人来說,他们对于你的恨意,要远远的多出血衣堂。你死了,对谁来說,都是百益而无一害的。」
齐先生走了,高啸天独坐室内,许久,心中杀意暴涨。
「他說的对,我不能坐以待毙了。」
「李贤,四十年前你救了我的命,我给天策府卖了四十年的命,咱俩的账已经结清了,谁都不欠谁。现在你死了,你的三個徒弟,和
我可就沒那么深厚的交情了。」
「我杀了他们,你怪不得我。」
……
如愿以偿,在叶家银号,李心安见到了久别的叶青岚和周汴。
几人寒暄過后,李心安问起天策府内部的情形,可惜叶青岚和周汴一直被关在地牢中,被带出地牢的时候,都是黑布蒙面,什么都沒有看见。」
李心安說起,自己已经答应了钟依依要杀了高啸天,但现在唯一的問題就是,他们进不去天策府。
进都进不去,何谈杀人?难道要高啸天主动送上门嗎?
周汴說道:「天策府裡面沒有血衣堂的暗探嗎?」
李心安苦笑道:「血衣堂虽然厉害,但也沒厉害到那种地步,我們可不敢派人混进天策府,一旦被查出来,怕是连祖坟都要被一锅端了。」
「那就只有一個办法了。」萧玄感道,「联系陆达和铁竟遥,我們沒有自己人,那就想办法把他们变成自己人。」
「陆达和铁竟遥自身难保。」周汴道,「我們被关在地牢中时,隔壁的牢房裡全都是李贤旧部,况且铁竟遥那日在掩护钟依依逃脱的时候受了重伤,陆达回来洛阳后音讯全无。人都找不到,怎么联系。」
李心安长叹一声:「难道,天策府這块硬骨头就真的啃不下来嗎?」
商议了半天,最终也沒有得出個一二三四,几人无奈,只得先返回了虎堂。
外出一天,回来后,虎堂显得更加冷清,燥热的傍晚,蝉鸣聒噪,人人心烦意乱。
像以往一样,依旧是路青黛在等他们。
当叶青岚看到路青黛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李兄,這位姐姐是……」
「别打她的主意。」李心安瞪了一眼叶青岚,「我都不敢招惹,小心你的小命。」
路青黛听得他们窃窃私语,不禁泛起冷笑——你不敢?你招惹的還少嗎?
叶青岚吐了吐舌头:「這位是虎堂的堂主嗎?」
「不,一個朋友。」
路青黛看到他们平安回来后便回到了自己房间,李心安领着三人走进大堂,令人意外的是,唐樱居然還在這裡。
「唐姑娘?」李心安愕然道,「你沒走嗎?」
「你很希望我走嗎?」唐樱黯然的道。
「呃……倒也不是,只是你待在這裡,恐怕有点不太合适吧。」
「我沒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唐樱小声的說,「屠生楼在洛阳的七個堂口被天策府查到了六個,最后一個也被你们给毁了,现如今,我手下的人能用的不出五個,我已经让他们星夜兼程,赶回屠生楼了。」
「那你怎么不走?」李心安问道。
「我……我身边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唐樱說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师兄死了,我沒办法给他报仇,我也不敢回去见师傅……」
「我明白了。」李心安叹了口气,拍了拍唐樱的肩膀,「在我們离开洛阳之前,你就留在這裡吧,也好和别人做個伴。」
晚上的饭桌上,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李心安坐在主座,杨冲本应是坐在他右手旁,但那裡坐了路青黛。和路青黛正对着的,就是唐樱。
李心安也不知道路青黛怎么破天荒的出来和大家一起吃饭了,明明之前她都躲個清净,待在房中不出来的。
這一场饭大家各怀心事,有的人在想该怎么杀高啸天,有的人在想虎堂以后的路该怎么做,還有的人在想,這俩女人针锋相对的是在干什么?
李心安左看右看,一边是黯然神伤的唐樱,一边是冷若冰霜的路青黛,他就像是身上长了一后背的小红疙瘩一样
,浑身不自在。
看着路青黛那半点沒动的碗筷,李心安暗暗腹诽道:「你要是不吃,你出来干嘛,别浪费粮食啊。」
「我吃饱了,大家慢用。」還是杨冲率先忍不住了,起身告辞。
「那個,杨堂主,我得先回叶家银号一趟,您找個人带带我呗?」叶青岚紧随其后。
萧玄感和周汴這俩一時間也沒有什么好的借口离席,只能尴尬的坐在那裡。
终于,唐樱打破了沉默。
「大家要是都吃好了,我把碗筷收拾下去洗干净了。」
「啊,好。」李心安微笑道,「麻烦你了。」
路青黛淡淡的扫了一眼唐樱远去的背影,有意无意的问道:「你打算让她一直待在這裡了?」
「她沒有地方可去了,暂时待着吧。」李心安說道,「唐樱受的刺激不轻,還需要一段時間来修养。」
「别忘了你要去做什么。」路青黛道,「我說過,你不要主动去招惹高啸天,你惹不起他。现如今你的人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只需要等慕容白带人来回合就可以了。」
李心安說道:「但我答应了钟姑娘,高啸天,我是一定要杀的。」
「你這样对高啸天沒有任何胜算。」路青黛银牙紧咬,「你這是送死。」
「如果连一個高啸天都杀不了,何谈杀安禄山?」李心安道,「說起来,我也很久沒有正经刺杀過什么人了,這次就当是提前锻炼了。」
「真是個笨蛋!」路青黛狠狠剐了一眼李心安,端起碗筷就往造访走去。
「你干什么?」李心安问。
「洗碗。」
……
次日,张权带回了一個人。
那是個蓬头垢面的老者,浑身散发着恶臭,就像是从臭水沟裡打捞上来的尸体一样。
李心安不明白张权为什么会带這么一個人回来,但是在见到张权的那一刻,他好像明白了。
张权的半张脸都肿了起来,一只眼圈青紫的吓人,說话也含糊不清。
他看着那個老者,面有惧色。
「這是阁下干的?」李心安拱了拱手,皱眉问道。」
「是***的。」老者坦然回答。
「阁下是?」
张权既然能带這個老人进入虎堂,就說明這人不是血衣堂的敌人,不然张权就是宁可死,也不会做出泄露虎堂的事情的。
「在下,天策府,宋远道,特来求见李堂主!」
李心安闻言大惊,宋远道,那可是李贤的师弟!
天策府自大统领之下,還各自有三位统领,分别是长安的许维、洛阳的宋远道以及高啸天。听說着宋远道自从在长安回来后就再无消息,怎么现在成了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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