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亲
总而言之,林觉晓的拥抱也是温柔的。
他是偏瘦的身形,但也是個身高快一米八的男人,周劲野沒抱過女生,只在很早以前被他亲妈抱過。
女人的怀抱是柔软的,但林觉晓的拥抱不一样,或许是因为瘦的缘故,抱起来的时候甚至有些硌人。
拥抱不是很紧,但胸膛贴得很近。
林觉晓安慰人的时候很喜歡拍那個人的肩、又或者背,就像是在哄沒长大的小孩睡觉一样。
现在也是,周劲野只觉得郁结在胸口的气瞬间烟消云散,他本来就不难過,最多只能算是烦躁。
林觉晓问道:“好点了嗎?”
還沒等到周劲野的回答,林觉晓重新笑着道:“抱一次不够的话,那就再抱一次。”
周劲野沒发呆,他只是不知道怎么来诉說這個請求,他放在林觉晓身上的无处安放,无意识地握住拳后又松开。
在林觉晓的腰上虚虚地停了半天后,還是沒敢乱动,只能安安分分地放到自己的大腿旁。
他不敢主动去抱林觉晓,因为周劲野沒有克制力,他怕自己抱得太用力。
梁俊明和林觉晓猜的一样,脸上的伤痕還红肿着,眼眶也是红的,闷声不响地整理完自己的东西,就再也沒有出现在学校裡過。
周劲野的手机上還收到了條陌生号码的来信,只是很简单的一句“对不起”。
他沒回,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刪除键。
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并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够得到原谅,至于梁俊明是会不知悔改,又或者是内疚的不能自已,都与他无关。
毕竟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周劲野的生活也是正式重回平淡,一模之后再過個一個月就是二模,五一的假期直接被砍成了一天,不過也沒什么人唉声叹气,毕竟最后沒有人不是在争分夺秒。
你少学一分钟,就可能会落别人一分。
周劲野几乎就是两点一线的生活,就连林觉晓也不知道他每天学得多晚,只知道自己偶尔起夜的时候,看到周劲野房间的灯還亮着。
他犹豫了下,也還是沒敲门,只是后来都会给他准备份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行的夜宵。
不過好在周劲野的身体素质好,這样造也抗得下来。
烈日炎炎之下,周劲野站在最后一排的位置。
在拍毕业照這种场合之下,他的嘴角也沒有笑意,李欢站在他的旁边,都觉得自己凉快了些。
摄影师在调试镜头,李欢偷偷摸摸地抬起手臂撞了撞周劲野,问道:“明天就要高考了,你紧张不紧张?”
“不紧张。”
“也对,你真的好稳啊!”李欢感慨道,“成绩爬上来之后就沒怎么掉過,一直稳中上的水平。考個省内的好大学肯定是沒問題了!”
周劲野的语气终于轻快了些道:“還行吧。”
三模的成绩下来他更加松了口气,三模的试卷是为了给他们的信心,出的题简单了些。
他的分数考出来是有史最高,位次也還行。
周劲野的背上已经出了层汗,为了拍毕业照,他们身上穿着的都是团购的白衬衫,布料有些劣质的不透气。
他抬起头抿着唇,最后在咔嚓声中定格而下了這张照片。
他们的考场就在本校,周劲野只是找了下自己的教室,又隔着封條估摸着了下位置。
为了高考,周劲野還特意去买了個透明的文具袋,把准考证和笔都放进了裡面,才慢悠悠地去等了躺公交车。
他的头发很久沒剪了,又长回了原本的长度,但也沒盖住眉。
脖子上還挂了條黑领带,领结是他出门前林觉晓给他打的,打得很规整,位置也卡得很漂亮。
周劲野站在站牌前,腿上的裤子也是团购的黑色西装裤,很显腿长。
他就站在那裡,都很吸引镜头。
這個年纪的少年是最干净的,就只是看着,也很养眼。
放学的点站在公交站台上等车的学生很多,闹闹哄哄的,但周劲野的耳朵上戴着耳机,他一听歌,就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直到眼前的视线被封粉红的信封挡住,女生细瘦的手指攥着信封,有些紧张地开口道:“我……我知道送情书很老套,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看看。”
周劲野抬起头来,他认得這個女生,是上次借给他电话卡的那個女生。
女生在他的视线之下更加结巴了:“我、我把我所有想說的……都、都写在這裡了。”
“我有喜歡的人了。”周劲野尽量礼貌得拒绝道,他现在的心情不错,甚至還微微弯了下眼,“高考完我就会和他表白。”
女生被他的笑容晃了下,反应過来的时候,周劲野已经快上车了。
“周劲野!”
她跑過去抓住了周劲野的书包,一把把信封不由分說地塞进了他的手裡,表情也算不上多难過,只是语速飞快地道:“我只是不想给我自己留遗憾,所以還是希望你能看一眼!”
“——還有。”女生笑了笑道,略微神伤但又很快释然一笑道,“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样表白失败。”
公交车的师傅已经开始催了,周劲野来不及把印满小爱心的信封還回去,只能塞进书包的兜裡。
信封他不会拆,也不会丢,很大的概率应该就只是永远只是放在這個书包裡。
坐三站就到了家,林觉晓的爷爷今天七十大寿,他沒办法,只能赶回去陪他爷爷過生日,不過走之前也是对周劲野千叮咛万嘱咐,甚至還想把周玉晨叫過来陪他。
還是看周劲野是真的在抗拒,才沒這么干,不過走之前也說自己尽量在九点前赶回来。
明天就要高考了,该成的定局也差不多了,周劲野只是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聊胜于无地看了几個押题的视频。
到了饭点,他本来想叫個外卖解决一下,但又想到林觉晓今早比他還急,让他不要点外卖自己做饭吃,万一吃出事来就完蛋了。
周劲野犹豫了下,還是进了厨房,用林觉晓特意提前步买好的蔬菜与肉做了晚饭。
明天考语文,周劲野干脆摸出书重新背了背古诗句,就当是加深和巩固一下记忆。
等他背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林觉晓终于回来了,他爸最近身体不好,餐桌上林觉晓帮着挡了些酒。
今晚是他爸开着车送他回来的,林觉晓喝的不算特别多,但也比平时喝得多了点。
长辈都开心,他也不能扫兴,接了一個叔叔的酒,下一個来的时候就不怎么好拒绝。
林觉晓的脑袋有些晕,不過神志還是很清醒,只是反应相较于平日有点迟钝。
他把手臂撑在鞋柜上,不怎么流利地换了拖鞋,他怕自己身上的酒味熏到周劲野,准备先去洗個澡。
但周劲野的鼻子好像是狗鼻子一样,隔着老远,就问道:“你喝酒了嗎?”
林觉晓下意识地反问道:“那么明显?”
“脸……”周劲野停顿了下道,“很红。”
林觉晓這才后知后觉反应過来自己的脸很烫,他用手指摸了摸,无奈地笑了笑道:“今天喝的有点多,我先去洗個澡。”
“等下。”周劲野却叫住了他,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带着不符合他這個年纪的成熟道,“喝完酒后不能洗澡。”
“忘了,不過应该沒事吧?”
林觉晓抬起手臂,轻轻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我好像有点臭,连平平它们都不愿意凑過来。”
周劲野站起身来,迈着步子走過去,他弯下腰,像是真的在认真嗅林觉晓身上的味道,最后总结道:“一点也不臭。”
他看着林觉晓被醉意熏红的脸庞,拉着他让他坐到了沙发上,自己往厨房走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站着的时候還好,一坐下太阳穴反而开始胀痛。
林觉晓对自己的身体有分寸,他醉后其实也沒什么反应,就是容易犯困,干脆闭上眼睛,准备稍微缓一缓。
周劲野拿起保温壶,却发现有些過于轻了,打开一看才发现裡面已经沒有热水了。
烧壶开水也沒有多久時間,他干脆就站在厨房等着,等到水开后才用陶瓷杯倒了一杯往客厅走。
等他走到客厅才发现,林觉晓好像是睡着了,他横躺在沙发上,睡梦之中好像隐隐感觉到了灯光的明亮,抬起了條手臂横在了眼前。
周劲野轻手轻脚地走過去,把陶瓷杯放在了茶几上。
“哥?”
他小声地喊了声,林觉晓也毫无反应,甚至连动弹都沒动一下。
短短的几分钟,林觉晓就睡熟了。
周劲野蹲在沙发边,目光所及都是林觉晓白净的脸颊,他毫不设防地就躺在他的面前,睡着的时候嘴角還是自然向上的。
這是林觉晓第二次因为醉意在他的面前睡着了。
第一次的时候,他想亲林觉晓,却還是沒亲下去,但這一次,周劲野的心跳如雷,他胆大包天地弯下腰去。
周劲野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颤得飞快。他屏主呼吸,但也沒敢亲太過分的部位,只敢偷偷亲一下林觉晓的脸颊。
嘴唇是很敏感的部位,偷亲完之后周劲野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些什么,下意识地跑到阳台准备吹吹风。
周劲野不知道,他前脚刚出门,本该睡着的林觉晓却猛地坐了起来。
他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刚才那阵触感還是挥之不去,炽热又湿润的的软。
林觉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周劲野刚是在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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