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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邯郸一令

作者:卫河
白泽回到家中,已经是后半夜。他坐在床上想了很久,握着那個白玉瓶。余幼微对他說裡面装着九转金丹,白泽信她不会骗自己。

  少年考虑了很久,终于拔开玉瓶的封口,顿时,灿金丹药散发出蒙蒙金光,照亮白泽的双眼。

  满室丹香。

  白泽将九转金丹倒在手心,一咬牙,张口吞了下去。

  “轰!——”

  九转金丹下沉,丹田气海如同钻进一條怒龙,瞬间云翻雾卷,迅猛的气劲如野马群奔,流通白泽四肢百骸。

  ……

  這一夜,一骑绝尘,出虎牢关。自世子马踏南域世家后十天,邯郸终于有了动作。沒人知道为何邯郸沒有在慕辰火烧杜府的那一天就动手,只是整個王城都传遍了,钦天监监正柳大人,一夜之间被仇家灭了满门。

  邯郸戒严,锁城七天。七天后将刺杀监正大人的刺客拖到午门斩首示众。可身在王朝政权核心的官员们都心知肚明,那些被斩首的刺客,都是方面跟慕随风南征北战后,留在王城的旧部。

  虎牢关关门关闭,城楼之上,叶轩目送那一骑纵马狂奔,向河阳城的方向而去。良久,這位虎牢关最年轻的统领大人走到城楼一角,将手中的信鸽放飞。

  信鸽飞往的方向,亦是河阳城。

  黎明时分,河阳城。

  慕随风已经等了很久,他接到信鸽时,赵盾刚好走进他的别苑。大公见河阳侯取下信鸽脚上竹筒裡的信纸,看了一眼,问他:“虎牢关的消息?”

  “嗯。”慕随风握紧双拳,身上明显杀气腾腾,即使拼命抑制都压不住。這位大燕中兴的将军深吸一口气,說:“邯郸那边,何宗棠设计杀了监正。当年跟我南征北战的银甲军旧部,被他们从监牢裡拖出来,诬陷是刺杀监正的刺客,在午门将他们斩首。”

  赵盾良久无语。他抬头望天,对慕随风說:“河阳侯你可知晓,本王曾不止一次想,何日本王手握屠刀,杀尽天下儒士。”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慕随风說,“自古文武势同水火,不能相融。只是何宗棠這次,太毒,也太狠了。”

  “邯郸信使何时到?”赵盾问。

  “最迟中午。”慕随风說。

  “你准备好了嗎?”赵盾又问。

  “我时刻都在准备。”慕随风說。

  “那好。”赵盾說,看着慕随风坚毅的双眼,“你拖一天,我要找一個人。”

  “休說一天,三天又当如何?”慕随风冷笑,问他:“不過,大公要找谁?”

  “我听說,剑皇谢玄還在河阳地界。”赵盾說,“若是能請他出手,此事更为妥当。”

  慕随风眼神一亮,却随即皱眉,說:“此事,我也想過。可剑皇乃江湖高人,請动他,大公有多大把握?”

  “沒有把握。”赵盾直言,“可既然剑皇留在河阳地界迟迟不走,必有所求。如今,就看我們能不能给得起剑皇的开价,看他在這裡,究竟想要什么。”

  “如今,也只能放手一搏了。”慕随风叹气。

  “云深藏龙,鹿隐层林。

  水穷鱼竭,箭竞鸟飞。

  寒来暑往,生机纵绝。

  天道昭彰,不易何通?”

  赵盾看着河阳城被朝阳点亮的天空,手按无极刀,吟诗一首。

  慕随风单膝跪地,抱拳道:“河阳侯慕随风,誓死追随大公!”

  這一刻,赵盾身上,久违的王者之气浩荡而出。他逃避了十年,本以为這天下即使不是他的,也能太平无事。可赵桓還是让他失望了。

  从失望,到绝望。

  事到如今,只能剑指邯郸,血染王座了。

  ……

  正午时分,一骑横冲河阳城南门,纵马直奔城主府而去。

  城外红尘客栈,何宗正接到消息,吩咐书童:“通知下去,世家私兵集结,往渭城进发。此番邯郸一令,命河阳侯进王城复命,解释世子为何骄纵,马踏世家,慕随风必然不去。届时,以渭城为起点,世家剑指河阳,举旗为君上踏平城主府!”

  “是,家主!”书童得令。

  邯郸信使纵马驰骋,到了城主府大门。城主府护卫大喝一声:“来者何人,竟敢在城主府门前纵马,该当何罪?!”

  信使高举手中圣旨,冷笑:“君上圣旨,河阳侯慕随风听宣!我看谁敢拦我?”

  “信使大人請进!”城主府管家陆谦从侧门现身,吩咐护卫:“开中门,迎接王驾!”

  圣旨下,如君王亲临。城主府从建造开始,二十年从未开過的中门被护卫打开,迎接信使进门。

  王朝权贵的中门,历来只有君王亲临才会打开,即使家主仙逝,也只能从侧门出。

  中门大开的那一刻,河阳城立刻掀起风暴,全在议论此番邯郸信使前来,会给燕国整個南域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信使昂首挺胸,手捧圣旨,踏過城主府中门。管家陆谦跟着从侧门进府,对一边挎剑等候的长子陆正使了個眼色,陆正微微点头。

  可怜邯郸信使一生最风光的时刻就是此时,可他還来不及耍威风,還沒洋洋得意完,城主府中门关闭,侧门也随之关上。

  信使一愣,见陆谦笑眯眯地跟在他身边,刚要說话,陆正已经在背后拔剑,一剑穿過信使的胸膛。

  “你,你们……”信使难以置信地看着从他胸膛伸出的剑刃,挣扎着想說什么,可陆正猛一拔剑,他两眼一翻,一個字也沒說出来,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陆谦将圣旨捡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揣在广袖裡。陆正收剑,挥了挥手,早已等候多时的士卒麻利地跑了過来,将信使的尸体塞进麻袋抗走,留下几個人清理地面血迹。

  一套杀人动作下来,半盏茶功夫不到,那手法简直比专业的杀手组织還专业。赵盾得知信使进门就被一剑杀了,這才明白慕随风那句“三天又当如何”是什么意思。

  信使都死球了,拖几天還不是他河阳侯慕随风說了算的?

  陆谦快步奔到府上,将圣旨交给慕随风。河阳侯打开一看,冷笑着将圣旨拍在桌上。

  “将军,那上面說的什么?”陆谦问。

  “還能是什么?”慕随风說,“燕王命我去邯郸复命,解释世子为何骄纵,马踏杜府。這等阴险计谋,必是何宗棠那小人无疑了!”

  “那将军,”陆谦算是当年跟随慕随风南征北战的一员老将,听了此话,问:“您是去也不去?要我看,這還是去不得。何宗棠那老家伙不安好心,将军若去邯郸,岂不受苦?”

  陆谦想着慕随风进门杀信使,断是不可能去邯郸的。可慕随风却笑了,笑得阴冷,道:“去,为何不去?我不去,何宗棠這出戏,谁陪他演完?我不去,监正柳大人,监察御史齐达,当年跟我南征北战的银甲军旧部,如何能洗這血海深仇?!”

  慕随风站了起来,吩咐:“传话出去,让整個河阳城都知道。本侯接信使圣旨,准备亲赴邯郸复命!只是府中大小事务需要处理,時間上要有耽误,已与信使大人商议决定,三天后出发。”

  “将军,這……”陆谦犹豫道。

  “陆谦,你跟随本将二十余年,难道信不過本将?”慕随风說,二十年前纵横疆场的将军气场全开,一時間竟让陆谦背后发冷。

  “遵令!”陆谦道。

  ……

  河阳城外,红尘客栈。

  何宗正接到城中消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慕随风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還是怎么,邯郸那边设计請他入瓮,是個有脑子的都看得出這是個阳谋,他還敢往裡跳?

  “家主,计划有变,是否通知世家那边?”书童问。

  何宗正思来想去,不管慕随风怎么狡诈,這番都是死定了。入邯郸是死,不入邯郸也是死。难不成,他以为去了邯郸复命,能周转手段,活世子和郡主性命不成?

  可若是世子和郡主年幼還好說,都长這么大了,邯郸那位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不必。”何宗正說,“计划如常,我倒要看看,他河阳侯能搞出什么名堂!三天后他不去邯郸,突然兵变,打我世家一個措手不及,我看才是他心中所想。哼哼,慕随风,你跟我玩心机,還差得远!”

  “家主英明!”书童說,“這慕随风果然狡诈,先以三天为期,让我們掉以轻心,认为他真的会去邯郸。然后趁我們沒有准备,突然袭击,以求自己不会腹背受敌。如今他的伎俩被家主看破,只得坐沉江河,万劫不复了!”

  “哈哈哈!”何宗正越想,越觉得此种可能性是最大的,对那书童說:“笔墨伺候!待我修书一封,送往城中商会,给那少东家。三日后慕随风若动手,世家兵出渭城,届时還請少东家动手,了结世子和郡主的性命!”

  书童点头,开始研墨。

  何宗正负手而立,神色傲然。慕随风啊慕随风,天罗地網将你团团包围,你纵有通天大能,即使赵盾在你身边,你又能如何?

  赵盾此番若是敢跟你扯上半分关系,這成国公,也是难逃一死!

  。入殓师灵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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