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得意忘形
但单凭她的眼神,林从礼也已经反应了過来。
他一时有些语塞。
因为他心裡知道林知清說的是实话。
時間紧任务重,林知清现在并沒有心思安慰林从礼。
她转身就往台阶下走,打算先回林家同陆淮等人商议一下,接下来這步路到底该怎么走?
她刚走到邻家的马车前,另一辆马车就以非常快的速度朝他所在的方向過来了。
林知清上马车的动作一顿,不知为何,她心裡生出了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她身后的林从礼朝着那辆马车看去:“這是……”
那马车上沒有任何标志,但林知清偏偏已经感受到来人是谁了。
“這是刘邙的马车。”林知清缓缓說道。
面对危险的气息,她的身体比她更快察觉到不对劲。
那是一种由大脑散发出来的熟悉的感觉,刘邙身上有一种心理学的磁场。
多次中了他留下了催眠症以后,那种磁场就留在了林知清的潜意识当中。
所以林知清才会有熟悉的感觉。
“刘邙?”林从礼的眼神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明显是想好好說道說道刘邙。
林知清看出了這一点,退后一步让出了上马车的位置:“大伯,他很难对付,你先上去。”
“难对付?”林从礼不解。
時間紧急,林知清等人在回来的路上,只将刘府中的催眠阵說了個大概。
堂兄和堂姐对此一知半解,想必也沒能很好地传递给大伯。
眼看着那车夫稳稳当当地将马车停在了林知清的对面,林知清的眼神更加严肃了一些:
“大伯,你先上去,這件事情回去我再同你解释。”
看出林知清状态不对,林从礼心裡一紧,毫不犹豫地就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对面马车上的人缓缓掀开了轿帘。
四目相对之时,一股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那是什么样的一双眼睛?
林知清脑海中一下子出现了两個词,宽和、笑意盈盈。
這两個词同刘邙這個人扯不上半点关系,但偏偏出现在了刘邙的脸上,仿佛他天生就长了這样一双笑眼。
但林知清知道不是這样的。
刘邙狼子野心,他分明是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将他自己包装成了一個人畜无害的温和的人。
确实是個高手。
除了眼睛以外,刘邙充分调动了脸部肌肉,使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一個十分真诚的微笑。
乍一看,你会觉得眼前的人十分好相处。
林知清在端详刘邙的时候,刘邙也在观察林知清。
严格意义上来說,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
但他们的思想早已经在无形当中碰撞過了。
那是一种,只有他二人才感受到的磁场。
刘邙第一眼就认了出来,眼前這個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林二小姐,就是昨夜入府的人。
此人不仅破了他精心布置的层层催眠阵,還拿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只不過……刘邙的目光投向了紧闭的大理寺的门,他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想来,林知清手中的东西并沒有說动大理寺的人。
想到這裡,他嘴角上扬,脸上出现了一個只有十分宽和的长辈才会出现的笑容:
“林二小姐,我府上昨夜丢了些东西,你可有见過?”
林知清脸上同样扬起了一個笑容,谁還不会假笑了:
“刘大人,若是京中随便什么人的东西丢了都来找我,那還要刑部和大理寺作何?”
她這话說得十分犀利。
回怼了刘邙的同时,又嘲讽了视证据于无物的官府。
俗话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刑部和大理寺铁了心要弄死林从砚,林知清再谨言慎行也沒用。
刘邙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判断出了大理寺对待林从砚的案子的态度。
他知道林知清手中的证据是不会被采纳的,心中瞬间放心了许多。
這人身上呢,有一個通病,得意就会忘形。
刘邙勾了勾嘴角,毫无掩饰地露出了一個讽刺的笑容:
“我還当林二小姐挖空心思闹了這么一场,有多大的本事呢。”
“如此看来,除了在背后搞些小偷小摸的动作,你与一般的闺中女子无甚差别。”
他现在心有倚仗,拿定了林知清就算手中有证据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所以說话就有些口无遮拦了。
林知清勾了勾嘴角:“闺中女子又如何,照样拿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刘大人,你挖空心思跑這么一趟,无非就是想守住秘密而已。”
“别惹我。”林知清眼睛微眯,虽然脸上的笑容不变,但說出的话却十分冰冷:
“要不然,我說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說着,她拿起手中的信封,轻轻摸了一下,仿佛裡面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刘邙看到她的动作,眼眸一缩:“你威胁我?”
“沒错,就是威胁你又怎样?难不成還要挑日子?”林知清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刘邙害了四叔這件事已经裸在了台面上,林知清沒那么多時間和耐心再跟一個虚伪的人飙戏。
她无视马车外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上了马车以后便吩咐车夫动身。
還是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林家现在的情况已经差得不能再差了,林知清并未留有什么把柄,最差也就是被四叔连累,林家覆灭。
但刘邙不一样。
他扎根在盛京城,费尽心思钻研人脉,研究心理学。
他也通過心理学掌握了不少朝廷官员的有趣的东西。
或许现在朝廷不会因为一個林家而动刘邙,但林知清要是将那些官员的把柄放出去,刘邙绝对是沒有活路的。
這并不是鱼死網破。
毕竟林家這张網已经破得不能再破了,但刘邙的那张網却很是精美。
再怎么样,林知清都不吃亏。
既然不吃亏,自然沒有什么理由吃窝囊气。
她可以平等地创飞所有人。
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的马车,刘邙一动不动,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個阴恻恻的表情。
這在已经习惯隐藏情绪的他身上是很不常见的。
那個表情一瞬即逝,他盯着大理寺的牌匾,嘴角缓缓上扬。
拿到证据又怎么样?
林家,注定救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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