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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堂下何人要害本官?

作者:离人横川
好书、、、、、、、、、 圆晴本是一张娇媚笑脸,此时已气得五官挪位,怒冲冲来到院裡,头也不回的道:“你竟還敢威胁我!欺人欺上门,踩人踩上脸,检地司,好大的官威呐!无非是趁着庄主不在,肆意欺负我們這些小人物。你们等着,等庄主回来!” 门中跟着出来一個年轻公差,看来也就二十上下,相貌英挺,神色冷峻,站在门口并不追来,慢慢道:“你若以为我在威胁你,为何還敢出口不逊?” 圆晴竖眉道:“你還要我敢怒不敢言么?我敢怒,也敢言!别忘了,這裡是黑蜘蛛山庄三步之外,就是山庄百万之众,我倒要劝你们睡觉时仔细点!”說罢甩袖走了。 汤昭并未跟她打照面,心中暗道:黑蜘蛛山庄有百万人?比合阳县人都多?這不是胡扯?史书打仗诈称也沒這么诈的啊? 紧接着,他一個念头闪過:沒說百万之众是人啊…… 此时门口只有那年轻武官——汤昭仔细一看,从打扮来看,此人衣着考究,显然非差役一流,和那位刑大人倒有点相似,看来也是個武官——并不再理会圆晴,冲着汤昭两人一点头,道:“镇守使正在会客,你们进来等。” 汤昭和卫长乐自无不从,只见屋裡是一偏厅,与正厅有一门之隔。 那年轻武官让汤昭坐靠裡面的椅子,椅子后面是一架屏风。 汤昭坐下,只听得背后有声音传来,回头一看,却是屏风隔着前后厅,本来還有一扇门隔音,此时门开启一條缝隙,便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此时左右无事,他不由竖起耳朵想听一听前厅的壁脚。 只听邢大人慢條斯理道:“区区一個小孩子,竟然值一千两银子?虽然长得好,也不比别人多一個眼睛鼻子嘛。”他的声音和之前不同,抑扬顿挫,很是傲慢刺耳。 另一個陌生声音道:“千金难买心头好。一则這小子是楼主至爱,与旁人不同,二则他从楼中逃跑,下我桃花楼的脸面,惹得楼主大怒,一定要抓回。贵庄若寻到那孩子送回,必有千金奉上。” 汤昭心中疑惑:难道他们要抓的是卫长乐?检地司替什么桃花楼抓人?不,也对不上。长乐看样子流浪好久了,還拉扯着弟弟妹妹,不像刚从哪裡逃出来的。 再說卫长乐瘦的极干枯,只能說长得還顺眼,似不能說长得好吧? 邢大人怪笑了几声,道:“真人面前别說假话。這世道什么天仙值一千两?要這样我山庄裡多得是俊男美女,一百两银子一個都处理给你们如何?” 汤昭无语,心想:你這话圆晴知道嗎? 那陌生声音沉默片刻,道:“何必挑明了說?什么样的孩子最值钱,大伙儿都知道。阁下既是五毒会总部来的,就知道這种买卖贵会也沒少做。這一单是我們接到的,就請各位乡裡乡亲给個面子,把這一次发财机会让给我們。桃花楼承這個情了。” 邢大人道:“总部是总部,我山庄从不在本地做這种买卖,兔子還不吃窝边草呢。再者你们沒把我們当乡亲。前几日合阳县同道聚会,可沒邀請我們。” 那陌生声音越发噎住,干笑道:“小聚会,几個朋友聚一聚……” 邢大人冷笑两声,道:“桃花楼和铁蝎堡是好朋友,那你還敢登黑我蜘蛛山庄的门?你们和金山号为争一個码头差点打出狗脑子,转眼又成好朋友了?還有黑虎帮、裴家、红日武馆……全县上下只有我們不是你朋友?” 只听砰的一声,又咔嚓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裂了。 那陌生声音急促道:“尊使息怒。我們是想邀請贵庄来着,都是铁蝎堡阻拦。铁蝎子說……” “嗯?” “他說贵庄主当年与检地司新任镇守使有一段旧情……旧交。为了避嫌,不宜……” 汤昭在外面听着,不知不觉间都忘了邢大人是检地司的大人了,似乎他真是這山庄的一位大人物,听到這裡才突然反应過来:原来是在這裡等着! “放屁!”邢大人提高了声音,“铁蝎子是什么东西,他的话与放屁有什么区别?黑寡妇之名你们沒听過?别說沒旧情,就算有旧情,难道不是更方便下手?反而你们不叫我們,是逼我們去投奔检地司嗎?黑蜘蛛山庄居高临下,占尽地利,我們投奔检地司可不是沒有本钱。” 对方也有些急切,道:“别冲动,我們可不是信不過贵庄。实在是事关重大……其实我個人是非常信任黑蜘蛛山庄的。谁不知道黑寡妇是五毒会正统嫡传?反而铁蝎子出身不正,一肚子歪门邪道?我們犹豫是……是怕出不起加钱。” 邢大人放缓了口气,道:“啊,我当什么缘故,原来为這個,你不谈,怎么知道出不起呢?左右又不是你掏钱,大家都是分魔窟裡的宝贝。现在魔窟還沒降下来,都不知道裡面多少东西,难道還怕分赃打起来嗎?向来的规矩都是合力开路,各取所需。打进魔窟之后不就各凭本事了?至于前面准备,我們山庄可以提供地利,做個东道主,你们愿意补偿我們不拒绝,不愿意补偿,你们多出人力、出情报,让我們坐享其成就行。” 那人笑道:“是,是。之前有疑虑,贵使這么說,我們就放心了。我們哪裡不知道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咱们要对付的是检地司,還可能有各路過江龙,本地势力不抱起团来怎能成功呢?若把好处白白让出,就浪费這天降奇遇了。” 汤昭听到這裡,只觉得三观炸裂—— 魔窟,那不是阴祸的源头嗎? 害得无数黎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怎么在這些人嘴裡,好像一块肥肉呢? 天降奇遇? 什么玩意! 邢大人道:“正是。检地司最难对付,就像一群猎狗,魔窟在哪裡,他们就追到哪裡,吃肉喝汤,从不给人留。” 那人道:“可不是么!不但是猎狗,還是走狗。他们借着除魔安民這大旗,每到一地,残害武林同道,压迫各方势力,为他们主子抢钱抢地盘,太孙子了。要我說,這回要能斩断检地司伸過来的手,叫他们不敢进合阳县,就算不发财都值得。” 汤昭默想:你要倒霉你知道么? 邢大人嘿嘿笑道:“可不是么?检地司扫過的地方,除了他们自家走狗,连個帮派都不许有。合着那些草民只许给官府交钱,不许给我們交钱,我們吃什么?真是人神共愤。你们要想对付检地司,我們可以出力。我們可以主动联络检地司做内应,到时候再反水。我們庄主深谙此道。” 那人喜道:“好啊!這主意妙得很!” 两人又大声密谋一番,那人心满意足道:“贵庄的诚意我們收到了。等我回去禀报楼主,咱们再磋商细节。” 邢大人道:“可以,下次我們庄主也会出面的。” 那人答应几声,临走又道:“那孩子的事,還請贵庄多费心。”這才去了,裡面安静下来。 汤昭坐在那裡发愣,只觉得欣赏了一场华丽表演。什么桃花楼也是老江湖,被這位邢大人遛狗一样遛得团团转。 仔细想想,邢大人也真的难以识破。他在山庄裡,使唤山庄的人,坐山庄的椅子,說山庄的话,凭什么說他不能做山庄的主?搁哪儿也挑不出毛病。要在陈总的老家,這也算是個表见代理,上当无责任的! 但江湖不是陈总老家的法庭,不追究你的责任,却要你的命。 汤昭左思右想,越发觉得卫长乐是对的,处事要往最坏处想,江湖险恶,防不胜防。就這一两日,他连续见了两场骗局了。 這时,那年轻武官道:“出去吧,镇守使召见。” 汤昭深吸了几口气,强自冷静迈入大厅。 大堂宽敞明亮,茶香未散。刑大人靠在正中央太师椅的椅背上,正专心看一张展开的纸张。他今日未着公服,反而穿着锦袍,衣着配饰又华丽又舒适,把一股犀利气势遮掩下去,桌上有茶有果,另一把椅子上趴着一团肥猫,处处安逸,直似個富贵闲人。听得几人脚步,這镇守使也沒抬头,道:“你们猜,桃花楼干什么来了?” 汤昭還以为他问自己的下属,却听无人答话,转头一看,那年轻武官并沒跟进来,此处只有自己和卫长乐,只得答道:“学生不知。一开始是来找人的?” 說着他隐晦的看了一眼卫长乐。 邢大人将纸调转過来,露出一俊朗少年的画像,道:“正是。汤昭,你哪裡惹上這些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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