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坊市 作者:未知 现在的他每天晚上在戈壁上都会使用一只红线虫,外加滴几滴豚线香引来的百来只普通白沙虫。 在被蛰之后,他会把這些虫子放回沙漠,然后开始自己数個时辰的奔跑,基本上从天黑开始的戌时起,一直到子时末,整整三個时辰,丹田几空几盈,能跑出距离土崖窟刻百八十裡外的一個大圈子。 当他子时末回到窟刻时,已经是子夜时分,回城不现实,城门已关,如果翻城墙而過,次数多了难免被人发现,惊世骇俗,沒必要。 最重要的是,他能躺在窟刻之顶看星星! 這是他发现的自己的又一個爱好,仿佛看這戈壁上空无数星辰,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就像是无数年的朋友! 他能理解,這是灵魂在宇宙中飘荡久了落下的病! 他已经习惯了那种孤寂和深遂,這一点上,睡在书房裡,和在這裡天作被地当床,就完全不一样。 這裡,因为远离人群,远离建筑,沒有了人的气息,就仿佛和自然完全融合,睁开眼,就像是处身在星空的包围中,星空就是他,他就是星空! 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娄小乙处于這样的状态,已经超過了三個月,收获满满! 莽牛身练到头了,也不知该高兴,還是失落? 风卷遁甲的速度提到头了,包括对风翼法阵的改进,历经了无数個版本,终于暂时找到了最适合他的;這裡只能說是暂时,随着修为的提高,见识的开阔,对法阵的更进一步理解,肯定還有提高的空间,但他也明白,沒必要把精力放在這上面,感应筑基之后,就是扔掉玉片之时,那时他将接触到什么才是真正的遁法。 他的修为,以他自己的判断,比起进入戈壁前已经提高了近十倍,這是個基数太低的倍数,沒什么实际意义,但他仍然认为,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食气的中级阶段。 就在昨日,丹田开始发亮,有微光闪动,這是量变引起的一点点的质变,可惜,中平行气诀对此沒有太過细致的描述,他不得不承认,便宜老子娄司马搞到的這些功法,真的是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东西。 一個普通凡人,哪怕他是高官,和修行人的世界也是仿佛隔了座山,在娄司马眼中了不得的东西,可能就是修行界中最不值钱的东西。 娄小乙不得不面对,他所有的修行手段,在已经成-长起来的他面前,都已经不够看,也包括那几只關於水火的竹简。 “该出去一趟了!哪怕是米虫,這袋子米吃完了,也该换一袋不是?” 在数月前的那次戈壁深处的冒险中,他和七名修士足足混了十来日,除了学到了一手控制分拣白沙虫的本事,偶尔也得過這些人的寥寥几句指点,不是具体功术,而是一些散修的生存原则。 還有就是互相之间讨论功法术法器物丹药,聊這些,就免不了带出来处, 其中就提到了一嘴鹤鸣山,就在照夜国内,山下有個小镇,名仙来镇;鹤鸣山上有修行道统,隐世不见,外人很难觑得其中的真面目,终年浓雾笼罩,不辨路径, 但山下的仙来镇却是不拒外人来访的,其实所谓外人,能来這么偏僻的地方,也就是附近区域中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散修,他们来這裡,是因为鹤鸣山的道统在小镇中开了一家坊铺,既卖些山上修行人制作的成品,更收集天南海北的散修收集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来二去,日积月累,仙来镇就慢慢发展成了一座专供修行人交易的坊市,市场并不大,几十家店铺,绝大部分都是散修所开,因为在這裡,背后有鹤鸣山的隐世门派道统隐隐镇压,所以就有了安全的保障,不用担心有持强买卖,强盗抢掠的事件发生, 声名就慢慢的传了开去,不說他国,最起码在照夜,在修行界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一個地方。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完全沒有融入修行界的娄小乙就很是注意這方面的消息,对這鹤鸣山便有了印象。 他是個谨慎的,米虫一般都這样,听到后,也沒有继续打听,暴露自己孤陋寡闻的本质;既然在凡世中有這么一個镇,当然也在官府的造册中,有山有镇,還怕打听不到具体的位置? 回普城后,借口游历爱好,去了几趟书院,在一個精通地理的老夫子的帮助下,很快就查到了這個位置,就在普城以南千来裡远处,虽然已经出了州郡,但单论距离其实也不远,而且周围尽皆繁华城市,安全上沒有大問題。 娄小乙很清楚,在這個低等修真世界,散修虽然稀少,但那是相对普通凡人而言,若论绝对数量,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個小数目;像仙来镇這样的地方,在照夜国内不会少,只不過附近区域中這個有点名气罢了,距离不远也在情理之中。 大家都是可怜的食气修士,脚力有限,你指望他们說出万裡外的某处大坊市,大修行道统,恐怕也不现实。 他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去這個地方,一犹豫就犹豫了三個月,现在是逼到沒办法了,空有红线虫這样的资源,却沒有合适的功法来发挥出它们的效用,這才有了动身的念头。 就是一趟远游而已,他估计一切顺利的话,一個月内就能来回,就是去长长见识,随便看看能不能淘弄点东西。 他沒有拜师的打算,更不想拜入道统,不管他现在有沒有這样的资格。 父母在,不远游,娄小乙从来也沒想過离开母亲去外面闯荡,要闯,也一定是在两位老夫人百年之后。 灵魂在宇宙中的飘泊,养成了他孤寂的性格;当他接触到這两個老人时,就完全被她们的关爱所捕获,孤寂的,也是最渴望被关怀的。 好像很矛盾,但他就是這么矛盾的人! 有时他也在想,同样是关怀,娶個媳妇关怀自己,和两個长辈的关怀到底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自己就很自然的接受了两個老人的关爱,却对更年轻的有抗拒? 后来他想明白了,他是不想有拖累,老婆,儿子,孙子,无穷无尽,真掉這坑裡,什么愿望都沒法实现,因为无数的牵挂会缠的你脱不开身,沒机会沒時間去自私的满足自己的爱好。 另外,這也是对這個世界真正的娄小乙的一個交待! 他仔细考虑了一遍,觉的在這個以凡人为主的世界好像修行者们也沒那么嚣张,一定有什么东西在约束他们,只不過以他现在的层次還感觉不到而已。 只是一個月罢了,就当是对自己考中文状的奖励,他給自己找了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