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顧延之,我喜歡的人是梁雲止,你也不要再執着了。田小戀喜歡你,每一次你來找我,她都躲在旁邊偷偷看你,每次都哭很久,她是一個好女孩。”傅行歌也想不到自己會說出來這樣的話,但她確實說了。她在顧延之踩急剎車時看向了他驚詫莫名的模樣:“不必這樣看着我,我只是終於學會了跟自己和解。我跟你說這些,也只是想讓你不要再受無謂的傷害。”
顧延之確實非常震驚。
他沒有想到傅行歌居然會對他說這些話,沒有想到傅行歌居然會親口對他承認她喜歡的人是梁雲止,當然更沒有想到傅行歌居然還會想到給他介紹別的女孩子。
她此刻拒絕他拒絕得更徹底,但是,他無法忽視她的真誠——這個終於從玻璃城堡裏走出來的她,他從不曾見過。
“我的母親是一個獨身主義者,她的思想與生活都非常獨立和自由,我經常獨自一個人待在家裏,我沒有什麼家庭和親人的觀念,對於情感的理解也有偏差。以前我並不肯承認這一些,但現在我好像明白過來了,我並不適合你,我也並不喜歡你,我和你不會成爲合適的伴侶,這一點我能確定。”傅行歌此刻已經恢復了冷靜,但這種冷靜又跟以前是不一樣的。以前的冷靜是一種冷漠和疏離,現在的冷靜帶着一種不可忽視的堅定。
顧延之瞬間覺得自己離她近了,但是也遠了:“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也許是因爲我覺得我應該有一些朋友。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傅行歌覺得表達出這個自己想和顧延之做朋友的願望有點艱難,也有可能會再次傷害到顧延之,但是她確實希望和顧延之成爲朋友,希望顧延之能喜歡上田小戀,希望顧延之能得到幸福。
“可你知道的,我並不想和你成爲朋友。”他想和她成爲情人、夫妻、伴侶,成爲可以攜手走過一生的人。
“非常抱歉。我以後不會再麻煩你了。”對一個喜歡自己,自己卻不喜歡的人,如果硬要和他做朋友,對他大概也是一種傷害吧。
所以,傅行歌選擇了道歉。
“拉倒吧!做朋友就做朋友。但是我可說了啊,你不許給我介紹女朋友,我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我會去追的。”顧延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在強顏歡笑,但是他又告誡自己必須強顏歡笑,因爲他不想連和她做朋友的機會都沒有。也許他是傅行歌現在唯一的一個朋友呢,也許他是唯一一個聽到她說出這些心聲的人呢,想想也是一種榮幸,不是嗎?
傅明奕前年將工作重心轉移到了北京,在北京買了房產。住處安定了下來,傅行歌便把自己宿舍裏放不下的書搬回了家中,當時搬回家的書放滿了母親那輛大越野車的後備廂和後座,回到家之後自然也佔據了她房間整整一面牆——希望梁雲止的信還在那些書裏。
那天傅行歌人生第一次逃課了。她窩在房間裏,一本一本地翻那些書。
她又翻出來了一些特殊的書。
那些來自梁雲止,她卻一次都沒翻開過的書。
梁雲止送給她的所有書裏,扉頁都寫着她和梁雲止的名字。傅行歌每找到一本寫有兩個名字的書,心裏就更加堅定了一分。
整個書架都被搬空,那封信卻還沒有影子。只剩最後兩本書了,傅行歌伸手過去拿書的時候都有點顫抖,腳下踢到了一垛書,她一個趔趄,拿到的書掉了下來。
那封信,就這麼飄到了她的腳邊,就像一隻在陽光中隱藏了很久的蝴蝶,終於現出了它本來清楚美麗的最初模樣。
傅行歌把那封信撿起來的時候,感覺一切都是靜止的,只有那封信是真實的。
那封信當然是梁雲止的筆跡。
毫無疑問。
傅行歌可以確定。
在梁雲止離開之後,她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習慣,就是把實驗室與梁雲止有關的東西一點一點地收集起來,包括他落下的筆記、資料,還有他隨手記錄什麼的一張小紙片。
她認出了他的字跡,不用去尋找,也不用去對比,因爲她不會認錯了。
喜歡你勝於昨日,卻略匱比明朝。
切慕你堪比鹿慕淺溪,卻深知還能如魚戀河海。
心念你深於前秒,卻稍淺於此刻。
眷戀你已至難以自控,卻甘願更深地深陷其中。
想見你分秒難耐,卻情怯勝年少。
深愛你怕已深至海淵,卻心知還能若星空遙遠。
他很久以前就喜歡自己了嗎?在她來這個學校之前?他很久以前就認識她了嗎?什麼時候?爲什麼她竟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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