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飛機落地之後,一切順利起來,入學、宿舍、獎學金,甚至包括轉專業,一切竟都出奇的順利,順利到傅行歌覺得之前那四五十多次被拒籤大約只是一個夢。
不過,她沒有申請到單獨的留學生宿舍。不過這也沒什麼,傅明奕很大方,在學校附近給她租了一處公寓,環境不錯,交通也方便——她算是真的在美國安定下來了。
但是傅行歌隱隱約約覺得不怎麼對勁兒,在這三個月裏,她在學校裏出入多次,見了不少留學生,遇到了不少新同學,竟然都沒有一個人提起過樑雲止。
怎麼可能?優秀的人不管到了哪兒都會發光的,更何況是梁雲止那樣的天才。
傅行歌想去打聽一下。可是,她要怎麼打聽他的消息呢?
“嗨,你認識梁雲止嗎?”
“嗨,你好,梁雲止你聽說過吧?”
“你好,如果你知道梁雲止在哪裏,能告訴我嗎?”
這樣問嗎?
傅行歌試過很多次都沒有成功——她的交往障礙好似又嚴重了。
她只能等別人在她面前提起梁雲止,也許她到時可以裝作無意般打聽一下他的情況。
她知道自己的狀況不對。
她試着像以前一樣去克服,但是,好像她所有的力氣都在來找梁雲止的過程中用光了。在對顧延之與週一楠承認了自己心有所屬後,她的高傲與矜持又回來了。
梁雲止不是喜歡她嗎?她已經來了,梁雲止爲什麼還沒有主動出現在她面前?
她也很想改變,但是每走一步都異常的艱難,就好像她從國內走到這裏,不只是身體飛躍了半個地球,她的內心也一次又一次越過了山川與海洋。
可怕的是,總有許多山川與海洋需要她跨越。
傅行歌從來不知道自己會自卑,也從來不知道自己在決定要靠近他之後,竟還會有這樣怯弱的情緒。
在最初的幾個月裏,傅行歌覺得自己非常搞笑:每天早上起來,她都想今天要表現得好一點,今天要跟誰說話,還要和誰聊天,也許她可以主動問起梁雲止的消息。但是,每一天的也許,最後仍然是也許。
她到底還是沒有主動去打聽梁雲止的消息。
她只能等,覺得自己很可笑但是又無法突破內心地等着。
可是不管是老師、同學、學長,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沒有一個人在她面前主動提起過樑雲止的名字——其實有人提起過,只是她竟然愚蠢到不知道這是美國,大家提起梁雲止時,不會說他的中文名,而是說那個著名的Cloud。
Cloud就是雲,雲就是梁雲止,如此容易理解的事情,傅行歌竟然想不到——可以想見那個時候的她因爲情緒的影響已經愚蠢到了什麼程度。
事情就變得有點可笑起來,好像傅行歌僅剩的一點智商只足夠她保持在學業方面的優秀,她偷偷地跑去她認爲梁雲止會出現的地方尋找他。
她利用一切不工作的時間跑去與化學系有關的科學教室、實驗室來來回回地溜達。
她想隱藏自己的,但是她實在長得太招人了,幾乎所有的男性都會第一眼發現她,然後用一種“哇哦,一個完美的東方娃娃”之類的眼神看着她,而絕大部分單身男性都會主動過來問她是誰,能不能和她約會。
許多次傅行歌都想問“我是來找梁雲止的,請問你見到他了嗎”,但是許多次想問,最後仍然沒說出口。
她很懊惱,明白自己是時候去尋求心理醫生的幫助了。但她又覺得,既然自己克服諸多困難到了這裏,她一定也能克服那該死的心理問題,找到梁雲止。
然而,傅行歌又白白浪費了小半年的時間——多年之後,她仍覺得這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大遺憾。
轉折出現得並不恰巧,當時有幾個新聞媒體報道了又有化學系高才生被綁架的事情,並且提到了一年多前因綁架失去了生命的Cloud。
幾乎所有的學生都在議論這件事情,只有傅行歌一如以往地置身事外:她對梁雲止以及功課之外的事情都沒有興趣。
直到有人直白地告訴她,Cloud就是梁雲止。
傅行歌的導師布萊德把她叫去了辦公室,他非常嚴肅地告訴了她新聞的真實性,並要求她儘量隱瞞自己是化學系高才生的事,而且最好能在校內居住——校園內也許相對安全一些。
傅行歌表明她租住的公寓相對安全,結果布萊德竟然非常爽快地表示會試着幫她解決校內宿舍的事情,要求她在最短時間內搬到校內宿舍居住。
“教授,我想問一下這是爲什麼,可以嗎?”校內留學生的單間宿舍很緊張,如果搬到校內住,傅行歌有可能需要和別人一起居住,但傅行歌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更適合獨居,她已經沒有像剛上大學時那種強行與人相處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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