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惯 第97节 作者:未知 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是以文件报告的形式做出来,定时交给他审阅。 有什么重大的事项,特助林彦从国内得知之后,甚至会打断会议,及时通知他。 說到這,董青珺故意停顿了一下。 她如愿以偿看到了盛明窈明显变化的脸色,然后才继续道:“沈时洲一直都沒有释怀。” 那三年,沈时洲既要拓展君朝在国外的版图,又要兼顾接手家族继承权的事。 国内国外时差来回倒,长期忙到连轴转。 后期,她参与沈时洲的会议,都是在当地時間凌晨两三点钟。 已经忙到了這种地步,但是每逢特殊的日子,沈时洲都会抽出空,回国待上一到两天。 “……什么时候?”盛明窈问。 她垂下眼睫,神色很安静地看着地板。 提问声是从唇齿间很低很低挤出来的,吐字甚至有一点含糊。 董青珺想,這個消息对她的打击很大。 也是,盛明窈一看就是個不知人间疾苦,对爱情有美好幻想的千金大小姐。 能得沈时洲的青睐当然是莫大殊荣,自然会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念头。 她乐于帮盛明窈打破這些假象。 “他初恋,也可以叫做前女友的生日,”董青珺为了增加信息的可信度,特地多透露了一点,“七月中旬。来回的航班都是可查的,不是私人飞机。” 盛明窈伸手扶额,微微闭上眼,接着才睁开,静静地问:“为什么你這么确定是生日。他不也要定期回国谈生意的嗎?” “因为我留意過啊。” 董青珺看着她不愿意面对现实的模样,笑。 “他每年都提前亲自去挑了礼物,卡在生日前夕落地京城,也许是想送人吧。只不過,似乎沒送出去。” “盛小姐,你知道嗎,我当初很爱慕沈总的。对他身边的感□□都是竭尽所能去打听。据說他是被迫跟初恋分的手,受的情伤很重,很有可能,還是对方甩了他。” 盛明窈静静吐字:“沈时洲是什么样骄傲的人,你也该很清楚。对方把他甩了,他就是再想念再后悔,也要先冷淡负气很长一段時間,才下决定吧……” 她低头看着指尖,语调低得像是喃喃:“当初走的时候,明明很生气的。” 她一直都以为。 沈时洲在国外那三年,是在跟自己和解。 等和解了,气消了,才恍然发现他還放不下她,然后就追了回来。 就像是她跟自己和解,慢慢学会放下沈时洲一样。 但是,如果以董青珺的說法…… 他从来都沒有尝试過要遗忘她。 分别后,一次都沒有。 每一天,都一直一直记得很清楚。 与此同时,盛明窈听见董青珺說:“我当然坚信沈总是個骄傲的人。只不過,感□□谁說得清楚?” “也许這一回,他的傲气,不在于永不原谅那個女人,而在于——明明一直念念不忘,却不愿意让那人知道。” “执拗得难以置信,不是嗎?” …… 走廊上,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直到男人的脚步声靠近,才像是有颗石子投进无波无澜的湖面,掀起骇浪。 是董青珺先开的口:“沈总,你——” 盛明窈這才惊觉了沈时洲的存在。 她蓦地看向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张了张唇,突然不知道說什么。 隔了冗长的一段時間后,才出声:“你怎么会在這?也收到了路老夫人的邀請嗎?” “等下要跟董小姐见個面,原定在对面的宴所裡——”沈时洲說到這,像是怕盛明窈误会,特别加了句,“会议一共七個人。” “刚刚跟她通话时听见了你的声音。顺路過来。” 男人打量着她這一個多月裡最明艳动人的一次打扮,“你今天很漂亮。” 盛明窈胡乱嗯了两声,沒有平时被夸貌美时那种雀跃的劲儿了。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兴致不高。 那点心不在焉的情绪,表现得实在是太明显。 稍微看一眼,就知道她心裡藏了事。 沈时洲也的确察觉出来了异样。 他瞥了眼董青珺,冷淡的脸上情绪莫辨。 董青珺到底是生意场上的人,這個时候還有胆量笑着接话:“沈总是对我有什么顾虑嗎?但我跟這位小姐還不怎么熟呢,多亏了你,我才第一次见到她的面……” “我跟董小姐不熟,但董小姐,应该对我很熟才对。” 盛明窈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绯色的唇瓣轻轻张合。 董青珺错怔。 刚才的画面在脑海裡电光火石闪過,她心裡瞬间升起一個难以置信的猜测:该不会,盛……?? 盛明窈已经把脸蛋别了回去,认真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看着看着,她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声。 鼻腔裡有些酸楚,却弯起眼睛,主动去牵沈时洲的手:“你知道嗎,她刚刚跟我說了很多很多關於我的事情,都是从你那儿知道的。” 沈时洲微微一滞,神情几不可闻地冷淡下来。不是对着她,是对着董青珺。 他瞥了眼突然之间陷入震惊的董青珺,眸底意味难明。 董青珺差点难以控制表情,脑子裡更是跟浆糊般混乱,肢体发冷。 她怎么可能想到啊,刚才对着盛明窈說的那些话,给盛明窈营造出来的一個完美情敌,竟然……就是本尊? 怎么会? 从见到盛明窈的第一眼开始,董青珺就从来沒有思考過這种可能性。 她不相信沈时洲深爱着的,会是盛明窈這样的人。或者說,她不相信能让太子爷魂萦梦绕的是個活人。因为活人都有缺点,沈时洲不像是那种能容忍半点缺陷的性格…… 董青珺心底一片乱麻,直到感觉到了沈时洲递来的无温视线,才从惊诧震撼中回過了神。 饶是她见過很多大世面,這個时候,额上也掉了两颗冷汗,說话更是支吾:“沈、我,沈总,我跟她,跟盛小姐只是……” 对面两人却显然沒有听她說话的打算。 沈时洲垂眸,看着她时隔一個多月,终于愿意主动牵過来的纤细指尖,再结合刚才的话,心裡已经有了猜测。 眸底暗色缓缓流动,男人沒有追问,只是缓缓道:“会议一個小时左右,你期间如果一直待在這——结束会议了,需不需要我来接你?” 语气并不强势,给了她回绝的空间。 盛明窈点头,轻轻地道:“好。” - 一個半小时后。 盛明窈系上安全带,就把重得累人的项链取下来放进了丝绒盒裡。 沈时洲通過后视镜看她,低缓开口:“窈窈,你喝酒了?” 自诩为她普通的追求者之一,要跟其他人“公平竞争”后,男人就再也沒提之前叫得顺口的昵称。 這次,却是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盛明窈鼻尖皱了皱,沒挑他的错处,道:“就一点点。” 她真的沒醉。 就是沈时洲走之后,心情有点复杂……就让迎楚陪着一起喝了几杯浓度极低极低的葡萄酒。 盛明窈闭眼,缓了缓,然后才睁开眼睛,微侧過身,小手探向他的皮带。 男人的气息一下子重了:“做什么?”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似乎有些不妥,缩回手,认真地道:“我想看看你的钱夹。” 沈时洲单手扶着方向盘,腾空出来把皮夹递给她。 裡面有几张现金,一摞乱七八糟的卡,然后……沒了。 沒了? 盛明窈落了空,将裡裡外外都看完了,唰的抬起脸:“照片呢?” “什么照片。”沈时洲蹙起眉眼,“她跟你說了什么?” 盛明窈相信董青珺沒有骗她。 毕竟,董青珺最初把這些說出来,是信心十足想要劝退她。当然要做到百分之百真实,让她有据可查。這样才能达到挑拨离间的目的。 “她說,之前在国外,你的钱夹裡,放了我的照片……” 盛明窈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是不是?” 男人移开视线,隔了半晌才道:“——不算。” 盛明窈一点也沒有误会跟自作多情的尴尬,她抿开笑弧,眼底却不知道怎么聚起了很浅一层雾气,盯着他冷硬的侧脸线條,追问:“真的嗎?” 沈时洲对她的眼泪,一向无法招架,手指蓦地捏紧了方向盘,低低长舒一口气,才硬邦邦地道:“就是你当新年礼物送我的那张。” 那后面還有盛明窈当初亲自写的字,是他们当初唯一一张根本算不上合照的合照。 当初,爱恨都太惊心。 分开后再怎么想她,但对她、对别人、对自己的狠话都放出去了,为了不输得太难看,他连盛明窈的名字都不再提,也不想从别人嘴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