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野鸡 作者:鱼不疑 苏虞意正欲掀开帘子,外面那人,却先她一步将帘子掀开了。 不是谢时衍那厮,又能是谁? “你去哪了?怎么這么久?” 苏虞意内心惧意退去许多,对他十分不满。 谢时衍這时,献宝似的,从背后拿出個毛茸茸的东西,朝她晃了晃。 也不知他抓的是什么,那东西在苏虞意跟前扑腾两下,险些都刮到了她脸上去! 差点将苏虞意心脏都吓出来了! “你做什么!快些拿开!” 谢时衍撇撇嘴,“你不是說饿了么?這是我抓回来的野鸡,给你做個烤鸡吃,怎样?” 苏虞意拧了拧柳眉。 她自小吃的,都是精细烹调的吃食。 這裡无锅无灶,又是這种乡间野味,有什么可吃的? “我不吃。” 苏虞意一口拒绝了。 谢时衍也不勉强,一手拎着野鸡,一手将她就势抱下了马车。 “你要干什么?” 苏虞意十分抵触他的触碰,何况這還是荒郊野外,若他真做了什么過分的事,她又如何能抵挡得過? 她小脸微红,不禁涌上恼色,“快放下我!” 好在的是,谢时衍還真将她给放了下来, 就在苏虞意刚松口气时,他又抓住了她的手。 “你……” 在苏虞意刚要出声的前一秒,谢时衍及时堵住了她的话。 “山间蛇虫多,你不是最怕蛇了么?我若是不拉着你,万一你踩着蛇了,我想护着你都来不及。” 苏虞意想起谢家那條花蛇,微微变色。 可被谢时衍如此牵着,仍旧觉得别扭,特别是周围暗黑一片,在黑夜中很容易失了方向。 苏虞意有些不安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谢时衍挑了挑眉,笑了。 “你不是要沐浴么?我带你去寻個地方,保准你痛痛快快的洗。” 苏虞意倒是真挺想沐浴。 她爱干净,平日裡出了些汗,便要叫来水,再换一身衣裳。 到夏日时,一日更是要换上好几套。 如今虽已入了秋,可赶路途中风尘仆仆的,若不沐浴清洗干净,身体如何能受得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山林边处走着。 苏虞意穿的是绣鞋,鞋底子很软,可地下处处都是碎石,不多时,脚心便被硌得生疼。 饶是如此,她也沒对谢时衍說一句疼。 可渐渐的,便有些受不了了。 就在苏虞意打算问问還有多久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潺潺流水声。 不多时,脚边多了处溪流。 越往前走近些,那水声愈发大了,听来像是在石壁中碰撞飞溅。 苏虞意看清了,前面有一处瀑布,而瀑布跟前,蓄有一池水。 谢时衍停了下来,“你便在這洗洗吧,我在一旁等你。” 月光之下,這瀑布中的水十分清澈,苏虞意幼时最爱泡泉水,看到這一池水,心下早已发痒。 可想到谢时衍這個不正经還在,她不敢如此贸然下去。 万一他要是偷看自己……她不就吃了大亏! “你转過身去,走远一些。”苏虞意想了想,又道:“我沒洗完之前,你不准過来。” 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谢时衍忍不住笑了出声。 “你我之间,還有哪些是沒看過的嗎?” 话一出口,眼神便忍不住落到她身上,视线滚到胸脯处时,他眸子一暗。 苏虞意气得险些要挖了他眼睛时,谢时衍却自觉转過身去。 “山林水源附近时常有野兽出沒,我不能走太远,我不看你,你快去沐浴吧。” 苏虞意仍旧不信,“那你发誓。” 谢时衍无奈,竖起三根指头,“我若是偷偷看你,叫我天打雷劈。” 想到他平日裡并不是個爱起誓的人,苏虞意這才去到那池子边,慢慢褪去了衣裳,缓慢下了水。 令人惊奇的是,水温并不很凉,反而像是冬日裡泡的汤泉,有几分暖意。 她顿时全身都浸了下去。 起先苏虞意還觉得十分舒适,可不一会,心中总想着谢时衍說的话,十分担心会有野兽過来。 因此待了不過一会,她便匆匆起身,穿好衣裳。 可当她再回到远处去寻谢时衍时,這人却不知所踪! 苏虞意刚洗干净的身子,顿时又出了好一阵冷汗! 這人……该不会真要丢下自己,偷偷跑了吧? 苏虞意不禁脚下一软。 還未等她跌坐在地,边上突然有人拍了拍她肩膀。 “你怎么了?莫非被蛇咬了?” 借着月光,谢时衍能看见她脸色并不很好。 苏虞意恼得睨他一眼,心下的大石,总算落了下去。 “你去干什么了?” 谢时衍嘿嘿一笑,“刚才趁着你去沐浴,把野鸡处理了一下。” 他晃了晃右手。 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才一会的功夫,這只野鸡便被处理得干干净净,身上的毛也被拔得精光。 仍旧像来时那般,谢时衍拉住他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来时的路上,谢时衍還捡了些干枯的树枝。 他拿出火引子,很快生出一堆火来。 野鸡则被他穿過了树枝,架在火堆上烤。 苏虞意坐在火堆边上,看着野鸡的外皮一点点变成金黄,飘散出缕缕幽香。 她悄悄咽了口唾沫。 這只野鸡似乎肥的很,滴滴答答掉落了不少油花,苏虞意看着油花被底下火焰吞噬,突然想起一事。 “你這野鸡,该不会是在小溪裡洗的吧?” “当然了,不然還能去哪?” 谢时衍却答得理所当然。 她面色微微一白,有些急了,“那,那岂不是……” 后面的话,苏虞意实在說不出口, 可谢时衍是個厚脸皮的,不仅不觉得有什么,反之嘿嘿笑道:“美人洗浴過的水,用来冲洗野鸡,想来别有一番风味。” 苏虞意气得不想再理他,也决心绝不吃這只野鸡一口! 然而沒多久,野鸡便被烤熟了。 飘出的香味,十分勾人。 谢时衍直接将烤鸡递到她跟前,“尝一口?” 苏虞意胃裡的馋虫蠕动,可理智却让她摇了摇头。 “我不要。” “那好吧,看来只能我一個人吃了。” 谢时衍像是十分遗憾,一把撕下一只鸡翅膀,嚼得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