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阴司来的 作者:糖水菠萝 何止你不知道,我們也不知道。 怜平心裡发笑,但她现在疼的浑身难受,加之面前又是卞元雪,她不想再說了。 门口传来轻微脚步声,众人回头看去,立兰手裡拿着一截短木头:“小姐,找到了這個。” “给她拿過去,”卞元雪指道,“别让她再叫了。” 素香和小书一愣,就看着立兰走過来,将短木头给递到了怜平跟前:“你自己张开嘴巴咬着。” 怜平早就傻了眼。 肩上一痛,张大夫又夹中了她的肉,怜平张嘴痛呼,立兰就将木头塞进了她的嘴中。 怜平咬住了木头,眼泪直掉,也不知是痛還是憋屈。 如果是张大夫或者素香和小书递来的木头,屈辱的感觉不会這么强烈的。 “耳朵算是清净了。”张大夫說道,拨开另一個因为暴露時間太久已经有些黏上的伤口,又揪出了一根刺。 怜平闷声低呼,整個肩膀痛的发颤,大汗淋漓,泪如泉涌。 天地无光,径云俱黑,风声潇潇,广丘平远。 东山头朝大门那头,至远的南边建有几個类似于空心敌台的小堡垒,旁边打着几個战棚,破旧的墙垛裡,三四個守岗马贼坐在地上赌牌。 守岗是以前老老老当家传下的规矩,但這么多年下来,随着山寨的扩建,战墙都已经建到山下去了。 山上的這些守岗,大抵就是過個形式,是最悠闲的活。 “午马,戌狗。”一個山贼叫道。 另外一個马贼拿出两张牌:“戌狗,子鼠。” 第三個马贼接道:“子鼠,寅虎。” 第四個马贼接不上来,习惯性去旁边摸酒壶,摸了半日,什么都沒摸到。 “妈的,我给忘了,今天我們饭都沒吃,哪来的酒喝。”他恼怒道。 “你先接牌,接不上就给钱。”第三個马贼道。 “给给给。”第四個马贼掏出几個铜板扔地上,“换我了,两张未羊。” 第一個马贼接下去:“两张亥猪。” 又過一轮,第三個马贼接不上了,他皱眉扔下铜板:“我去撒泡尿,妈的,把我的酒瘾也說上来了。” “走远点!别让那味過来!”第一個马贼叫道。 “老子糊你一脸!”第三個马贼回嘴,但還是听话的走远。 夏昭衣手裡拿着上边裹了木头的铁片,正在木盒上潦草画着一路走来的路线。 她在另外一边发现了一個敌台,沿着墙垛過来,远远看到了這边這個。 虽然年月已久,但从這些墙垛上的刀剑砍痕和黑色焦石還是能看得出,当年這裡经過一番可怕的厮杀。 听闻那边有人過来,夏昭衣沒有要躲的打算,铁片在木盒上面最后划了两笔,抬起头朝来人看去。 “手气不好,有酒喝老子就不会输了,老子是连胜状元。”第三個马贼边骂骂咧咧,边在废墟裡走来。 走着走着,他有所感的停下脚步,抬起头朝对面抱着小木箱的女童看去。 女童站在黑暗裡面,正安静的看着他。 他眨巴下眼睛,回望着她。 气氛好像有些诡异。 山顶的风很大,两個人的衣服都被吹得猎猎翻飞。 略一愣怔,马贼回過神,叫骂道:“后院来的贼丫头?你怎么在這?” 现在声音听清了,大概三十来岁,中气不足,应该沒什么拳脚功夫。 這山上的每個人,单独碰面夏昭衣都不会害怕,当然,有拳脚功夫的除外。 如果面前這個人有,那她又得装弱扮小。 现在确定不太厉害,或者直接沒有,那便简单粗暴的解决了。 夏昭衣一笑,开口說道:“我不是后院来的,我是阴司来的。” 后山的仆妇们两人共挑一担,每人手裡又各提着一根竹杖,非常困难的从东南边的台阶下走上来。 凤姨和余妈一起挑着,走在最前面,走累了抬手擦汗,抬头朝山上看去。 路上隔五十来丈,就有一個墩台,墩台裡面都或躺或坐有二三男人。 他们除了负责值班守岗,還有要管理附近的火烛。 也是這些沿路的火把,给仆妇们上山的路减去许多麻烦。 一路往上,每到一個墩台,凤姨就令人把饭先给這些男人。 饿的咕咕叫的马贼们,有几個怒骂她们为什么不来快点,也有几個将她们当亲人对待,說了不少好话。 余妈真是感觉匪夷所思,现在停下来歇息,便对凤姨道:“骂我們的我就当他骂了,跟畜生沒什么话好說,但跟我們道谢的我還真有些感觉奇怪。” “一种米养百家人,”凤姨說道,“也不能所有人都一個暴戾性子,沒什么可奇怪的,但你也不要把他们当了好人,這前山头的人沒有谁手裡是干净的,都该死。” “我倒不至于就這么将他们当好人了。”余妈看着面前一大筐的食物,說道,“真要是好人,他就帮着我們一起送了,口上說說好听的。” 凤姨沒有接话了,她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那边的小山坡。 余妈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肚,站起来道:“走吧,我們還是先赶路,等下還得再下山回去呢。” 凤姨沒动,一直看着那边的小山坡,伸手指道:“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有個人影?” 余妈看了過去,那边的仆妇们也都循着她们的目光抬起头。 “好像還有东西滴下来。”一個仆妇說道。 “呀,”余妈叫道,“是個死人嗎?” 仆妇们眨着眼睛,想要看得清楚一些。 “是死人,”另一個仆妇道,“一個男人,应该是从上面推下来的。” “哦,”凤姨說道,“死人啊。” 山上那战棚旁的马贼们等的不耐烦了。 “他怎么還沒回来?”第一個马贼恼怒,“等着他开牌呢。” “要不我們三個先玩?” “刚才他输了,得他先开。”第四個马贼将手裡的牌放下,“我過去叫叫。” “等等,”第一個马贼叫道,“什么声音?” 他站起来,朝墙垛下面看去。 一大堆仆妇正挑着担子,从那边的大路上走来。 “吃的,是吃的。”第一個马贼开心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