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她得活着 作者:糖水菠萝 一切重归安静,但能吃的东西基本沒有了。請(品書網)看最全!小說! 夏昭衣坐在临时搭建的灶台后面,呆呆的看着面前已经被洗刷干净了的大锅。 东方天空渐渐白亮,山晨风呼啦啦吹来,几個仆妇在收拾东西,有些人甚至不能睡觉了,因为得马准备早饭。 “饿了嗎?”余妈见夏昭衣一直坐在那边,走来问道。 夏昭衣抬起眼睛见是她,点了点头。 “要不你先去睡觉,等下准备早饭了,我给你偷偷留一碗。” 夏昭衣转眸看向西边那几排小屋,說道:“我不知道睡哪。” “睡你之前的地方去啊。” “我不敢,”夏昭衣垂下眸子,說道,“刘三娘她不给我回去,說要让我死在那個木屋裡,我害怕。” 余妈冷笑:“沒事,去你原先的地方,那個悍妇不会回来了。” 夏昭衣仍不安摇头,眼眶渐渐发红。 余妈叹息,柔声道:“那余妈带你去,你别怕。” 夏昭衣哽咽抬头,忽而一笑:“嗯。” “走吧。” 余妈放下手裡的活,在身擦了擦手,转身朝西边走去。 夏昭衣跟去,未出几步,停下来抬头看向院子通往东南处的石桥。 刘三娘是从這裡被人带走的,当然,夏昭衣也知道,如果沒有特殊情况的话,刘三娘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沒想到,那個被她们叫凤姨的女人会直接将“疯”字扣在了刘三娘头,着实给她省了好多事。 而且可以预见的,接下去,這些妇人们会更加“照顾”刘三娘吧。 她今天才到此地,跟刘三娘几面之缘,算不得什么血海深仇。 可是不這么做,她接下去的日子不会好過。 晨风越渐冰冷,从太阳初升的东边而来,横扫整片兆云山脉,吹得满山树木招展,花瓣齐摇。 夏昭衣收回视线,抬头看向西方天空未散的星辰。 心裡空落落的,像是无边无际的广漠,只在尽头有一丝丝的余光和温暖。 迷茫,无措,惶惑。 但她還是得活着,至少要弄清楚现在是什么年份,她爱的那些人還在不在世。 也许父亲兄长也会如她這般重生,而如果沒有,那么她被命运选是巧合還是偶然,意义何在? 還有二哥,三弟,以及如今的定国公府,他们又是如何一番面貌。 要离开這裡,要回去京城,要找到二哥。 夏昭衣轻轻敛眉,下定决心。 听到外面渐近的脚步,小梧忙将手裡的小本子塞到枕头下面,翻身缩回被窝。 余妈轻轻推开门,借着月光看了眼,伸手指向一個空床铺,說道:“你去那吧。” 夏昭衣从她旁边迈過门槛,屋内很狭窄,只有一個大通铺,大约五個床位,一旁有個小木柜,看去很破旧了。 夏昭衣走到那個空床位旁边,回头看向余妈:“余妈,我先睡了,你忙完之后也去休息吧,粥也不用为我留了。” 余妈看着她的小小個头,面孔清瘦,脸還有大片沒消的淤肿,心疼的說道:“嗯,你好好休息,刘三娘现在被关起来了,你们這几個小丫头只要本分一点,不会被为难。” “嗯。” 余妈转身离开,木门被轻轻带。 夏昭衣脱掉鞋袜,借着月光检查自己的脚踝。 那具身体练了十四年,遇到危险甚至能双腿快于大脑做出條件反射,而现在這具女童身子,使唤起来力不从心,竟将脚腕给活生生扭伤了。 夏昭衣双手轻揉穴位,双眸虚望地淡光,回忆重宜這一带大约适宜哪些药草生长。 身体還烧着,得快点降温,倘若烧傻了,不知会不会影响自己這缕荒魂野魄,同时,還要想办法从這裡逃出去。 “你怎么還不睡?”一個略有些熟悉的童音响起。 夏昭衣朝隔着一個床位的小梧看去,一眼认出了她:“你怎么也不睡。” “那边本来沒人睡的,你干嘛跑来呀。”小梧有些不高兴的嘀咕。 “余妈带我来的。” 小梧撑起点身子,看向夏昭衣的脚腕:“好像伤的很严重。” “有点疼,沒什么大碍,我吵到你了么。” “我一直沒睡。”小梧从怀裡重摸出小册子,翻开說道,“我平时不怎么爱睡觉。” 那本册子很小,有些泛黄,边边角角许多磨损和弯折。 小梧看着面的內容,同时手指在枕头旁边描画着,容色认真。 夏昭衣见她大约是在学字,便不再出声,继续揉自己的穴位。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說出去我在读书。”安静片刻,小梧道,“不然以后我教所有人识字,是不教你。” 夏昭衣转眸望去,小梧仍趴在那边,沒有抬头。 “她们都知道你在读书嗎?”夏昭衣问道。 “沒,我偷学的,你不說的话,我明天可以教你。” “不用,”夏昭衣看向自己的脚腕,說道,“我還病着,這几天做事可能会很辛苦,我沒時間。” “随你吧,”小梧翻了一页,边道,“你早点睡吧,不過刘三娘那個老妖婆不在了,你明天可以多休息一下,我翻书轻点,不会吵到你的。” “嗯,谢谢。”夏昭衣回答。 院子裡刚歇下的灶台,半個时辰后又重新起了,米香飘散出来,正在干活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轻咽口水。 今日天气昨日要凉快,云朵翻卷,遮了日头,阵阵清风又降了不少夏日酷热。 被火烧掉的废墟需要收拾,且要在最快時間裡原地重建。 人手本不够,现在還要抽出人力去整理。 凤姨急的跺脚,先后两次去前院问到底什么时候能有新的杂役加入,同时又好几次派人去往东山溪头,催促那些洗衣裳的婆娘们快点。 钱千千一早跟来洗衣了。 清晨水凉,微风习习,一众仆妇裡独她一個女童,矮矮的個头蹲在最旁边,埋着头认真搓洗着。 她们身后站着一個女童,女童双手别扭的捏着袖子,過去良久,忍不住再度开口:“凤姨說了,一定要快点回去的。” “我也說了,知道了。”梁氏拿着洗衣捶敲打着,边說道,“洗完這几件衣服我一定過去,你先去干活吧。” 女童面露为难:“可是凤姨說,要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梁氏回头朝她看去,不悦道:“你是想自己偷懒吧?” “不,不是的,是凤姨說要我看着你们洗完……” “你看着我?”梁氏扬眉,“你?” 钱千千抿唇,悄然朝女童看去。 得罪凤姨不会有好结果,得罪梁氏却只会更糟。 女童面色不安,双腿都快要软了,她沒有回答梁氏,但也沒敢离开,一直站在那边。 一阵清风吹来,钱千千身的燥热缓去一点,她收回目光,眼神不经意从远处带過时,她顿了下,定睛细看。 在河道更游一点的地方,间距十丈之远的山坡后边,那個让钱千千昨夜做了一整夜噩梦的女童阿梨正坐在半坡,不知道在干什么。 钱千千沒敢让目光停留太久,垂下头洗衣服,但渐渐慢了下来。 旁边的仆妇很快注意到她渐缓的频率,說道:“你怎么了。” “我,我,”钱千千站起身来,看向梁氏,结巴着說道,“我肚子疼,我想去,想去……” “去吧去吧。”梁氏不耐烦。 “嗯,”钱千千松了口气,又道,“我很快回来。” 放下洗衣捶便跑了。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