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更) 一切明媚,只有她……
說父亲是发现了什么了,有意试探,好像也不对,父亲做事从来不這么拐弯抹角,要是知道她谈恋爱了,少不得要将整件事情搞個清楚,一旦发现這人够不上他设定的标准,肯定是要让她划清界限的,而且要是从她這找不到突破口,說不定真会甩五百万让徐周衍主动和她分手。
想想父亲這道坎,关素舒泡完澡后才舒畅起来的心情顿时就闷堵了。
今天有些失眠了。
关素舒睡不着,就从电子書架裡扒拉出了一本漫画来看。
這還是很久前林柏晗推薦她去看的,关素舒收在了收藏夹裡,但一直沒什么時間看,今天正好当睡前读物了。
前面的剧情算是普通,男主是公司总裁,女主是刚大学毕业的秘书助理,因为是菜鸟,在工作裡频频出岔子,還三不五时让男主撞见她的窘态,男主也的确因此注意到了女主,但他为人冷淡,并不怜香惜玉,有几次還从旁冷嘲热讽,建议她沒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前台也是受人尊重的职业。
到這儿,都還只是一個普通的欢喜冤家的少女漫。
她将睡未睡,蓦地看到了一幅插画,整個瞌睡惊醒了,往后翻几页,发现后面的剧情急转直下,突然离谱了起来。
男女主因为各种误会越来越深入了解,然后渐渐地互生情愫了,甜了那么一段時間后,男主变态的控制欲也开始暴露了出来,女主却受不了他過度的占有欲了,想要远离他,男主也不放手,开始了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强取豪夺,中后部分,女主了解了男主的童年故事,逐渐接受了男主的缺点,两人终于在一起了。
這时候所有真相逐一揭露,反转又来了——原来女主早就知道男主童年的不幸,她从小就暗恋男主,进入男主公司也是蓄意的,连逃离都是蓄谋的,而其实男主才是她要得到的目标。
又土又上头。
关素舒一直看到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才放下iPad,倒头就睡。
落地窗两侧的通风窗有风吹啸,带来呼呼的风,一盏车灯照着她的窗口,透過薄纱窗帘直射进来,被外面声音惊醒的时候,关素舒特意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時間。
凌晨一点。
她眯着眼睛往外看,看到的是一個男人推开驾驶室的门,笔挺的西装将他的身形拉得格外的修长。
徐周衍?
关素舒惊一跳,她满床摸手机,看到空空的聊天界面裡只有他的一句:[睡了嗎?
她又抬头看他,看见他倚着车门,指尖夹着烟,烟雾从他口中吐出来。
她爬起床,忐忑的,小心翼翼地溜出房间。
大门是金铜质的,开锁要输入密碼,還要进行人脸识别,关素舒听着智能语音系统說着“大门已开启”时,一阵心惊胆战。
她探出头去,往外看了看。
左顾右盼,连徐周衍都不见了。
人呢?
身后有了悉索响动,她心脏一跳,正要转身,先撞上了一個怀抱。
她惊悚的尖叫還沒叫出来,就被捂住了唇。
“嘘。”
是徐周衍的声音和气息。
关素舒目光移向了旁边的高墙。
他从這跳进来的?
她想问他的伤有沒有事,徐周衍却還沒有松开捂着她唇的手,轻声道:“进去說。”
关素舒小心谨慎地将他带进了房子裡,佣人房间裡传来声音,她拉住徐周衍的手,飞快地拉着他进了房间裡,房间门一合上,关素舒拍着心口道:“吓死我了。”
“怎么這么容易被吓到?”
房门一关,终于能用正常的声调說话了,徐周衍笑着揉了揉她的脸。
关素舒笑着望着他,望着他那双褐色的,带着点点黑光的眼眸,她想和他說话,又怕夜晚太静,被别的人听到,所以她悄声的在徐周衍耳边道:“看到你過来,我好开心啊。”
徐周衍搂住了她,沒有听清她悄声說的话,于是低头问她:“嗯?”
“我說我……”
关素舒的心跳還在砰砰作响,每說一個字都感觉心脏可能要从喉咙裡跃出来了,她沒有再說了,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她喜歡這样贴贴他,不带□□的亲吻,而是一种亲密的私语。
今天的徐周衍却不同往日的温柔,他环住了她的腰,用手掌托着她的脖颈,几乎是带强势地吻着。
很快,关素舒后悔起自己刚刚主动的吻了,他的桎梏毫不松懈,而她的呼吸逐渐憋闷,关素舒想去看他,抬起眼睛,看见了他的额头鬓角像是有青筋绷起,他站在漆黑裡,身影被夜裹挟,仿佛要被吞噬进這片黑暗裡。
他紧紧地拥着她,既像是保护,又像是要将她一同拉进去。
关素舒终于受不了了,伸手推着他,徐周衍将她摁进自己的怀裡,她靠在他脖颈处,大口大口地喘息,而徐周衍环抱着她的手臂仍旧是毫不松手。
心脏都要跳出了心口了,几近窒息的感受让她害怕起来,她小声呜咽着,连眼泪都快溢出来了,徐周衍终于松开了手,他道:“我說過,你要是哭了,我会负责的。”
他声音磁性低哑,压抑着一种情绪,而又近乎疼惜。
她的眼睛裡都是朦胧的泪意,抬头望着他,像在控诉他的暴行。
這一次他温柔地抱起她,身后就是床。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所有暧昧,关素舒倏地睁开了眼睛。
门外有人又叩了两下门,等了等,见裡面仍旧沒有反应,悄沒声地走开了。
关素舒脑子裡還浮现着刚刚的画面,男人禁欲的西装与低哑的声音,沉郁的呼吸与俊气到犯规的外貌。
下一幕应该是……不对,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了這熟悉的剧情来自哪。
這不是昨天那本不可言說的漫画嗎!
关素舒猛地坐了起来,为自己昨天离谱的梦而惊呆了。
做梦会這么真实?
关素舒满床找手机,她像梦裡一样点开手机,点进和徐周衍的聊天框裡,对话框裡是满满的聊天记录,并不空荡,同时,徐周衍留给她的信息裡也沒有她记忆裡的那一條“睡了嗎?”
真的是她做梦了。
她居然做這么离谱的梦了!
她看了眼時間,不是凌晨一点,而是早上八点。
楼下佣人们都已经起来了,有悉悉索索打理卫生的声音,关素舒费了老大毅力才把自己从床上扒下来,晕晕乎乎地洗漱,换衣服。
走出房间,看见阿姨正在打开自动扫地机,而管家正在整理昨夜已经谢了的鲜花。
一切崭新而明媚,只有她满脑子黄色废料。
关素舒沒睡好,困得不行,但也沒法儿,从這儿去剧组得要那么一個多小时,现在還是早高峰,但凡多躺半個小时都得放一個剧组的鸽子了。
见她一脸的恹恹,管家问:“二小姐早上好,昨晚沒睡好嗎?”
“早上好,是有点沒怎么睡好。”关素舒困顿地打了個招呼,又问:“早餐好了嗎?”
“厨房在准备了。”
关素舒蜷上沙发,眼皮子直往下耷,她哈欠连天地打开手机看群消息,工作群裡大家都已经醒了。
有人问她:[导演,什么时候来组裡?
[今天有早戏嗎?
场务回复她:[今天九点半有一场戏。
九点半。
那就只有一個多小时的時間了。
工作人员很多都已经醒了,有场务在群裡安排演员去化妆,关素舒也急起来了,对厨房喊道:“阿姨,随便搞点吧,我吃了就要走了!”
阿姨从厨房裡回答她:“马上好了,小姐。”
早餐還是那几样,营养是营养,沒滋沒味也是真沒滋沒味,不知道是沒睡醒還是這几天被剧组的小笼包、油條、皮蛋瘦肉粥养重了口味了,关素舒吃着都沒什么胃口了。
吃早饭的時間,她在微信找到昨天害她沒睡好的罪魁祸首,正要声情并茂地描述一番昨天的梦,回忆了一些片段,還是觉得自己昨晚的梦来得很莫名其妙。
要說强取豪夺,怎么也应该是她对徐周衍强取豪夺才对。
咳。
关素舒先起,先发了一句:[早啊。
沒有隔很久,徐周衍电话就打了過来,他的声音還是低沉的,刚醒,带着一点鼻音的磁性声音道:“早,宝宝今天怎么起的這么早?”
宝宝两個字让关素舒半边耳朵都酥了,她默默地调小了音量,假正经地回复徐周衍,“我准备去剧组了。”
“嗯,我也起来了。”
徐周衍那边有起身响动的声音。
在医院住了一個星期院,伤口基本愈合后他就出院回家休养了。
关素舒问:“今天恢复得怎么样了?”
不想让她太多担心,徐周衍轻松說:“已经快好了。”
“那你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要怎么看?”
关素舒道:“就你对着镜子拍一张,我看看你伤口。”
他那边有一段時間沒回复,但很快一张照片发了過来。
男人的脊背宽阔,像淡色的拿铁一样,在镜子裡泛着一种润泽,却沒有了梦裡的旖旎。
大大的弹痕在他的左侧肩膀下方,伤口還可见狰狞,关素舒看得呼吸都一窒。
徐周衍說:“伤口都已经快好了。”
是快愈合了,疤痕有一道增生的痕迹,新长出来的肉還是嫩色的,像在麦色画布上甩了一块粉色涂料,圆洞型的深伤,凹进去了一块肉,关素舒眼睛湿湿的,喃喃道:“伤得好深啊。”
伤口已经直抵肺部了,再深一点就是直接的贯穿伤了。
這道伤对他身体一定是有不可逆的影响的,這点毋庸置疑。
她不是医生,沒办法为他想出什么后遗症治愈的手段,看着那可怖的弹疤,她只能想着,怎么样才能让這道疤痕淡一点,不那么的狰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