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可怜 作者:白小归 其他 热门、、、、、、、、、、、 谢安莹的尖叫声,全因惊吓而起。 苏君然的举动再无耻,也不算出乎意料。对于一個死而复生只为复仇而来的谢安莹来說,她要的是血债血偿……所以就算今日将她侮辱了去,也未必真吓得到她。 而真正令她尖叫的,是从她头顶飞身而下,一把拎起苏君然扔出丈余的……不知名男子。 谢安莹惊魂未定地捂着嘴。此时她已顾不得继续装瞎了。只睁大眼睛使劲看着眼前的背影. 此人高大威武膂力惊人,可突然从身后墙头飞身下来,却又十分迅猛轻盈。谢安莹尚且顾不得看清,他便已经将苏君然提在手中,重重地摔将出去。 苏君然虽然是個读书人,但身材也并非瘦小柔弱。可现在也只有躺在地上呻吟不已的份。如果谢安莹沒有估错的话,方才那一下,苏君然恐怕已经折了一根骨头了。 而這男子,却岿然不动立在自己身前。他面对着苏君然,两手微微张开将自己护在身后——看這意思,竟然仿佛是要保护自己? 谢安莹心中一软,却又觉得可笑——两世为人,竟不知這世界上還会有人挡在她的身前。以至于英雄救美反而比恶人的歹毒心肠更让人心惊肉跳,以至于吓得叫出声来。 她至于嗎? 谢安莹不去理会躺在地上的苏君然,也不去管自己的尖叫会引来什么人。 她只想好好看看眼前的人——害她的人她习以为常,救她的人却是平生仅见。這样的稀罕事物,她可得牢记于心,也好日后报答回去才是。 也许是因为对方不问缘由便救她与危困之间的举动让她心生感谢。所以這细看之下,谢安莹更觉得眼前背影十分养眼。 对方身材高大却又不虎背熊腰,坚朗却又不魁梧粗笨。器宇轩昂更是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尤其這一身红衣银甲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竟似要比她還夺目些! 如果說在谢安莹的心裡,苏君然那种文质彬彬的伪君子是砒霜味儿的话。 那眼前這個背影便犹如雪顶清风的味道,沁人心脾。 谢安莹深深吸了一口气。躲在這人的身后,竟连肠胃也舒适了不少! “姑娘若是侯府中人,现在便可自行离去。”银甲男子开口道:“如若不是,姑娘尽管跟着我,无人敢向你为难!” 声音也很好听! 谢安莹眯着眼并不答话,此人挺身救人,却不留姓名反而让她先走。倒是個好人……只不過,稍微有些糊涂。 要是他沒出现,自己方才恨不得逃得远远的。可既然有了他,谢安莹当然不走了。 ——若這样走了,以后上哪裡找這么好的靠山去? 况且,這位银甲男子并不了解苏君然,自己若是走了,只怕他要在苏君然手上吃亏。 苏君然這种口蜜腹剑的小人,只待她一走,還不知要编造出什么胡言乱语来。往后自己要再想辩解,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 這样一来,岂不是便宜了苏君然? “多些公子相救。”谢安莹徐徐行礼,毫不犹豫地先下手为强:“今日府上宴客,两位想必都为赴宴而来。虽說来者是客,只是我還要多问一句——不知我如何得罪了地上的那位公子,竟然一见面就扑上来……想要掐死我?” 谢安莹說着,便从银甲男子身后缓缓走出一步。与那男子并肩而立,两人皆居高临下地望着苏君然。 苏君然半躺半坐在地上,眼中和心中满满都是惊恐。 他拼命地用手紧紧抠住地面,以至于指甲都翻裂开来却浑然不知。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個噩梦一般——谢安莹一身红裙,站在红衣银甲的小郡王李承霆身边。二人是那样的般配登对,仿若天造地设一对璧人。 苏居然一阵眩晕,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他重重咬下舌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不知李承霆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這裡,不過万幸的是……這二人方才說话,想来应该是還不认识对方。 苏君然努力换上一副纯善面孔,躺在地上虚弱道:“二位有所误会。在下乃是镇北候府公子。已经与這位姑娘定下的婚事……” 肃王府与镇北侯府素来有些交情,抬出镇北候府的名头来。李承霆才会愿意听自己辩解。 果不其然,苏君然說完這一句之后。李承霆的一身威压立刻卸去一半。 见对方只沉思不說话,苏君然知道還有缓和的余地,于是连忙又道:“姑娘并非常人,而是一位天盲。在下方才也只是一时情急,听說眼盲者都是靠手来分辨长相,所以想让姑娘触摸我的脸……沒想到,却闹出這样的误会……” 谢安莹心中冷笑,苏君然的解释還真是有條有理! 方才身边這男子飞身而来,顶多也就只是听见了墙這边的挣扎之声,不可能知道苏君然是如何步步紧逼欲要欺侮自己的。 现在,让苏君然這么一說,反而成了自己這個瞎子的错了。 “公子玩笑了,莫說我从不知与公子有什么婚约。就算有,现在也還未成婚。就算已经成婚——你镇北侯府的规矩,竟是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互相摸脸的嗎?” 谢安莹的声音冷冷清清,不卑不亢。口中道理更是清楚明白。 就算她与苏君然现在已是夫妻,也不可能在這光天化日满府宾客云集的时候,跑到這二门处互相摸脸。 更何况,還是她不情愿的情况下。 所以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要有点脑子的人,一想便知。 苏居然沒想到自己编出来的谎话,居然這么快就被谢安莹拆穿,一时忿恨难堪,却又只能等着李承霆自己决断。 李承霆上辈子直到死都不知道谢安莹是谁。所以他一定会卖镇北侯府這個面子的。 李承霆打量着地上的苏君然,一时沉默不言。 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种事。准确的說,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种人。 自十二岁起,李承霆便随祖父父亲征战四方。行路蹚血水,宿眠枕刀尖……這么多年自己這一身赫赫威名,总该足矣令鼠辈闻风丧胆。 想不到今日在這裡,竟然能遇到一個胆大包天的。 当着他的面前也敢撒谎。 自己之所以越過墙头闯入内院,便是早已听见他侵扰姑娘在先。他竟然瞬间便能巧舌如簧颠倒是非黑白,将罪责全都推到姑娘身上,還当着别人的面前,說起姑娘的眼盲。 而更为可恨的是,对方见了自己就立刻抬出镇北侯府。却又假装不认得自己這個小郡王,连行礼都不曾。 這样的胆识……即便是放到军中,放到朝堂之上,恐怕也沒有几人了吧? 眼前這位姑娘,若真与他有了婚约,也当真够可怜的。